菲菲服飾的便籤紙確實很多人都能得到,但是陳玉倩學生時代的照片決然不是能輕易獲取。本來已經打退堂鼓的左扒皮小弟們如今重新執起了懷疑,他們重新將目光齊齊投向陳宇然。
卓樂峰同樣滿心不解。左扒皮死的時候手裡攥有便籤紙,而趙文彪死時手裡也攥着東西,這難道是巧合?
“你們確定趙文彪手上攥着照片?”
“當然確定。我們好幾個人親眼所見。文武哥因爲陳玉倩死了,現在文彪哥也死了。這賬絕對要算清楚。”
“對,一定要算清楚!”
天后宮的人一起叫囂,也讓左扒皮的人重燃鬥志。他們配合天后宮的人造勢,裡外站着,看上去倒是想把張文寶的人給包圍了。
三撥人加起來三四十號人,真要打起來,絕對不是小事。
張文寶更是明白天后宮的人不比左扒皮的手下。左扒皮的手下大多在大龍山,那邊離這遠,且也造不起多大勢頭。但是天后宮花鳥市場在安京市可算一個大龍潭,裡面本來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勢力不容小覷。紅水塘附近也有好幾個天后宮花鳥市場的倉庫,這裡本來就有不少市場裡的人。所以天后宮花鳥市場的人不僅算是強龍,也算半個地頭蛇。這波人可沒左扒皮手下好咋呼。
但張文寶畢竟“江湖經驗”豐富,在加吉祥街這塊招牌,他不會沒了章法。手臂上揚,舉起棍子後,他衝着左右喊道:“嚷嚷什麼嚷嚷什麼。死了人,你們先把後事給操辦了。至於查兇手,那也得慢慢查。大家要替老大報仇,不可放了兇手,但也別隨便把無辜的人給牽扯進去。”
“豹哥是想說陳宇然無辜?是不是無辜,我們也得當面問清楚。”
“當面,這就是當面啊。你們問就是了。”張文寶指着陳宇然,滿臉不屑道,“也不是我說各位。你們大家仔細看看,就這貨色,你覺得他有膽量殺了趙文彪和左扒皮?就算他有膽量,那他有能力殺掉對方嗎?這事沒那麼簡單。你們兩撥人都要查,我不攔着。可你們如果想找吉祥街的人背鍋,我張文寶好歹也算吉祥街的街坊,怎麼也得替街坊出個頭吧。”
“在安京市,沒人想隨隨便便找吉祥街的麻煩,但並不意味着,誰都因爲怕吉祥街而不給自己討個說法。那以豹哥的意思,這事該怎麼算?”
張文寶不耐煩的一揮手:“等警察的結果。”
“哼,剛剛豹哥可是說了,道上自有自己查案的辦法。更何況警方手上不止這一個案子,他們要一直沒有查清此案,那我們就一直等着嗎?”其中一人氣焰囂張,毫不退讓道,“豹哥護着吉祥街的人,這點我理解。在吉祥街,乃至於在吉祥街周邊,你們也確實有這個能力護得了街坊。但是安京市這麼大,陳宇然總不能一直不出吉祥街吧?只要他出了吉祥街周邊,可說不好會遇到什麼出格的事情。”
這就是**裸的威脅,但是也絕對是大實話。陳宇然已經嚇得直哆嗦。
譚菲菲也滿臉關切,可她有些不明白,輕聲問道:“我和陳宇然都沒殺人,讓我們和他們當面說清楚就是了。”
“說清楚?沒那麼簡單。”卓樂峰搖搖頭,“那些混混們想出頭,就得做出點出格的事情。即使你們不是兇手,也保不住有人會先拿你們做點文章。張文寶不把你們交到對方手裡,就是不想有意外。”
譚菲菲焦慮道:“所以他們會不問道理傷人?”
“你覺得一羣混混們會跟你把一二三擺齊了說道理?”卓樂峰眉頭緊鎖,長嘆一口氣,“這事不能拖。時間久了,確實對你和陳宇然不利。”
“那警方能多久破案?”
卓樂峰搖搖頭:“不好說。一般來說,一組警察手裡會有不止一個案子,兇殺案會先行處置,但不意味着一定能最先結案。”
“那現在該怎麼辦?”譚菲菲也開始擔憂自己的安危,“我豈不是和陳宇然都有生命危險。”
張文寶也聽見他們的對話,道:“只要你們待在吉祥街,就不會有大事。但是出了吉祥街,哼。這事還真的理不清了。”
“其實也好理清。”卓樂峰道,“他們兩撥人中其實沒幾個想真正儘快找到真相,而是想趁着給左扒皮和趙文彪報仇而樹立自己的江湖地位。但是一旦事情真相大白,那些人也就沒文章可做了。”
譚菲菲和張文寶異口同聲:“關鍵是如何真相大白?”
“查!你剛纔說了,警察有警察的查案方式,道上也有道上自己的查案規矩。他們兩撥人想不想認真查案我們不管,可既然這事牽扯到我們吉祥街,那我們吉祥街的人也可以查。”
卓樂峰這一說,張文寶總算明白過來。既然他們可以“栽贓”吉祥街,那吉祥街自當可以爲自己洗白。只是,誰來查?張文寶是“地寶”,對吉祥街的事門清,但是他可不是查案高手。
所以……
“菲菲和陳宇然都是我朋友,我不會讓你們出事!”即使不做警察,卓樂峰依然想破案,更何況這次也有親自出馬的道理,“我來查。”
張文寶終於鬆了口氣:“好!有你親自出來給吉祥街洗白,老子也能放心。但是你要幾天時間?”
“如果是連環兇殺案,上級一般會限期破案,只是不知道這次的限期是多久。三天,我想三天內,警方那邊也會有大概的眉目,加上我們這邊自己查到的線索證據,差不多可以爲菲菲和陳宇然解釋清楚。”
“喂,豹哥,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把陳宇然交出來。”
“還有那個譚菲菲!”
兩撥人又在那邊起鬨了。
張文寶咬了咬下嘴脣,舉着棍子繞了一圈後,道:“今天謝謝各位還能給我張文寶面子,沒直接動**人。但是既然面子都給了,麻煩再多給幾天。我們吉祥街做事,向來不會不講道理。既然兩位大哥死了,這事肯定要查清楚。三天,三天之後,如果我們不能給大家一個答覆,那我不攔着你們在吉祥街之外查案。”
“在吉祥街之外查案?也就是三天之後,我們也不能在吉祥街裡把人帶走?”
“老子說了,吉祥街做事有吉祥街的規矩。怎麼,你們還想在吉祥街裡把人帶走?”張文寶將棍子往地上一杵,吐了一口唾沫,道,“確實有人能在吉祥街裡把人帶走,但是我並非看不上各位,你們幾個應該還沒能力在吉祥街搶人吧。就算我張文寶同意,我大哥面子上也掛不去。”
兩撥人面面相覷,也確實要掂量這番話。張文寶不好惹,他老大更是不好惹。所以這事確實不能強來。
小聲嘀咕後,那羣人終於妥協,道:“好,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後如果吉祥街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自當有自己的手段。”
話已至此,各方都已經表明態度。兩撥人陸續撤走,並不意味着他們這三天都會幹看着。
張文寶帶着衆人返回吉祥街,第一件事便是來到菲菲服飾,對譚菲菲和陳宇然當面警告道:“這三天,你們最好待在吉祥街哪也不要去。”
“我看不行。”卓樂峰道,“那兩撥人說了,左扒皮和趙文彪死時手裡都攥着東西,這些東西直指菲菲和陳宇然。警方暫時沒來找兩人,估計是因爲他們肯定還有其他更重要的線索要跟進,可警察遲早還會來找菲菲和陳宇然問話,不排除會帶兩人去警局。”
張文寶抓了抓頭髮:“這倒也是。成吧成吧,大不了我讓幾個人來回跟着。”
譚菲菲趕忙感激道:“那就多謝豹哥了。”
“謝……”
“你就閉嘴吧!”張文寶都不想聽陳宇然多說話,“你說你個倒黴催的,啥事都能扯上你。”
“我……”
“好了好了,誰也不想攤上這事。”卓樂峰將陳宇然推到一邊,對張文寶道,“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張文寶眉毛一挑:“啥話不能在這說,非得私聊?”
卓樂峰歪了歪嘴,也沒廢話,自顧自的先走到門口。一看這情形,張文寶一樂呵,嘴裡切了一聲後,也終於跟了過來。不等他開口問道何時,就想聽到卓樂峰來了句:“今天還是要謝謝你。”
“喲,我沒聽錯吧!”
卓樂峰道:“我說謝你,主要是你今天沒讓羣毆發生。”
“操。我還以爲你謝我沒讓那些人把你女人帶走呢。”
“我說過了……”
“行了行了,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張文寶咂舌道,“就菲菲昨晚對你眉來眼去的架勢,你們就算現在普通朋友,也遲早變成跑友。”
“我說你……”卓樂峰真的無言以對,只能搖頭道,“說正事。我希望以後在遇到這種事情,你也能儘量不要讓羣毆發生。都是吉祥街的街坊,論誰打傷了都不好。”
張文寶指着自己鼻子道:“我閒着沒事就帶着一羣人打架?別人不找我們吉祥街的麻煩,我也自當不會找他們麻煩。卓樂峰,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意思。我也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們這些混混。但是不管我張文寶,還是吉祥街其他的兄弟們,他們都是守規矩的人。那我們守得什麼規矩?回去好好問問你爸媽。你不知道,他們應該知道。那是吉祥街一百多年來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