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菲沒有對江俊彥完全說實話,但是她也不算撒謊。親情關係的確不能完全左右華天安幫助白菲菲從事毒品研製,但是來自某些方面的威脅讓華天安不得不選擇妥協。江湖經驗讓華天安明白,幕後的那個人安排白菲菲這會回到安京市,顯然就是用來要挾華天安,如果華天安不答應白菲菲,則華天安和白菲菲這對父女都會有**煩。
已經到了這個歲數,華天安沒什麼不可以捨去,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忽然出現的女兒再一次消失,所以,他決定演一齣戲!所謂的金盆洗手只是便於他在幕後操控一切。如江俊彥猜測的一樣,他把江俊彥擡出來做吉祥街派系的召集人,只是想利用江俊彥資歷不夠這個弱點,讓吉祥街派系的其他少壯派發難,這樣一來,華天安便可以從中操作。
“你沒碰過毒品,如果真的想碰,還要給你女兒提供方便,必然需要一個熟悉安京市毒品環境的人幫你。但是你貿然找你的手下來操作這事,你會暴露很快。”胡楚光腦子非常清楚,他知道背後還存在貓膩,“所以,你應該從渠道渠道瞭解過這方面的事,又或者其他可以合作的對象。”
“胡天任!”現在的華天安已經徹底坦然,他回答問題非常快,表情也變得更加輕鬆,“他是安京市的毒梟,我之前就知道他。在我女兒操作毒品研製後,我也和他接觸過。當然,我沒提及太多,只是以他的聰明,他肯定猜出一些事實。”
難怪胡天任知道白狐!還有,胡天任既然知道華天安在背後操控毒品,也就清楚胡天安的一些底細,自當明白江俊彥其實是“左右掣肘”。
胡楚光細細品味這番話,他開始意識到很多問題。 白狐被挖出來,華天安也被警方正式羈押,那接下來,則是對其他人收網的時刻。
華天安以自己的坦白希望換取對自己女兒的輕判,這一點讓胡楚光有了意外收穫。本身對於吉祥街派系的打擊,胡楚光還有更長遠的安排,但是隨着華天安交代,胡楚光加快了對吉祥街犯罪集團的打擊力度。
吉祥街三大大佬相繼倒臺,本來意味着吉祥街勢力需要重新洗牌。只是現在這些勢力想的最多的就是自保。各縣的大佬相繼和吉祥街犯罪集團切割,而吉祥街老巢的勢力,也在警方的打擊力度下步步退縮。
江俊彥知道,他潛伏在華天安和吉祥街的使命已經基本完成,但是接下來,他的臥底身份暫時不利於他公開露面,因爲有些猜測已經指向江俊彥。爲了保護江俊彥和曹姚,胡楚光正是啓用安全保護計劃,待到外面平息後,在把這兩枚牌拋出去。
七組秘密集結地點,今天又是全員集中日。
胡楚光在等來周蜀山和金曉晨後,又等來卓樂峰的報道。但是顯然,今天的主角不是這些人,而是第一次來到集結點的江俊彥和曹姚。
當這一男一女走進屋內時,胡楚光帶頭,其他人附和,衆人給了這對男女熱烈的掌聲。
“江俊彥,曹姚,歡迎你們歸隊!”
和衆人一一握手,曹姚顯得很興奮,江俊彥則相對平靜,因爲他早已經知曉卓樂峰和周蜀山的身份。
整個破霧計劃目前爲止的六名核心成員都已經在這裡。胡楚光先是表揚了大家這段時間的工作。正因爲衆人的努力,破霧計劃大收網近在眼前。
胡楚光滿意的對衆人道:“隨着華天安坦白以及白狐集團的落網,吉祥街派系將會被警方重點打擊,困擾安京市多年的吉祥街犯罪集團將會覆滅。當然,我們也不完全否認吉祥街勢力的某些優點,所以,他們的糟粕會被我們消滅,而他們的優點,也自然會讓他們自我發揚。”
卓樂峰最清楚吉祥街集團的優缺點,吉祥街出來的人團結,他們抱團如果向着好的方向發展,自當也是社會一股有用的力量。
“諸如馬江山、劉金飛等人都有自己的產業,這些人如果不涉黑,不參與犯罪活動,那他們合作共贏的力量自當是社會的正能量。當然,諸如張文寶這些社會混混,他們也需要另外找到謀生手段,不可在向以前那樣以犯罪活動要挾市民。”
江俊彥樂呵道:“你能這麼說自當是好,別忘了豹哥可是你哥們。”
“正因爲是哥們,我纔會爲他多想。”江俊彥知道張文寶這麼多年都是做華天安的馬仔,現在華天安倒臺,張文寶一下子想要找到營生手段並不容易,他希望幫助張文寶,當然前提是張文寶接受他的建議。
“只是,現在還不是你向張文寶坦誠一切的時候。我們還需要你繼續潛伏!”胡楚光開口道,“曹姚和江俊彥會被暫時安置在這裡,這裡有先進的安保措施,也有各種保護手段,只有等確認你們安全後,我纔會將你們重新放出去。在這之前,卓樂峰需要做一些工作。根據華天安的交代,他其實早就和胡天任有聯絡。華天安也猜測,胡天任其實也往吉祥街安插了人手。我需要你儘快找出這些人。只有這些人都被挖出來,再到胡天任覆滅的那天,江俊彥和曹姚纔算徹底安全。”
這個問題卓樂峰和江俊彥都已經想過。如果胡天任真的安插人手在吉祥街派系,因爲他的人無法輕易接近華天安,則最好的辦法是接近吉祥街派系的幾個大佬。最明顯的便是江俊彥。
“莫大安可不可靠?”卓樂峰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這次,金曉晨先給出了判斷:“在華天安交代之後,我們排查了一些嫌疑人,最終也將目標鎖定在莫大安身上。結果我們深挖莫大安,確認此人早就和胡天任有接觸。所以,江俊彥,你連你身邊被安插了別人的人都不知道?”
江俊彥這下只能聳聳肩膀:“莫大安確實沒有表現出異樣,他也確實在幫我。”
卓樂峰道:“這點不能怪江俊彥,據我所知,莫大安接觸江俊彥後,確實盡心盡力替江俊彥做事。而且依照胡天任的個性,他不會急於和莫大安接觸。這兩人沒有接觸,有沒有任務安排,江俊彥自當看不出來。 如果不是華天安主動交代他和胡天任早就有接觸,我們其實都不會注意到莫大安。”
周蜀山也跟着道:“但是現在,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莫大安,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衆人會心一笑,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莫大安是胡天任的人,如果華天安和吉祥街派系不出事,則莫大安肯定會繼續幫江俊彥做事。等到胡天任安排他任務時,他纔會冒頭。可現在華天安倒頭,江俊彥又主動藏匿。莫大安失去了目標,他一定會和胡天任接觸,從而獲取新任務。
胡楚光道:“小周已經派人在監視莫大安,他有任何動態,都會被我們馬上知曉。現在我們的重點就是胡天任這條線。卓樂峰已經打通安京市到泰國這條海上毒品通道,接下來,我們就得知曉胡天任是如何利用澳門這條線將毒品引入安京市。只要我們徹底瞭解這條線,便可以對胡天任這條線收網。”
卓樂峰道:“澳門之行後,胡天任已經對我沒有任何優勢,加上華天安這次倒臺,也逼着好胡天任不得不加快做文章。我想,我可以催促他儘快去泰國找亞猜臺。”
“可以加快!所以,我們得好好籌劃一下。”江俊彥又插話道,“**,我在想一個問題。華天安倒臺,加上警方對吉祥街派系重點打擊,讓我和曹姚暫時不能冒頭。讓我和曹姚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不如讓我和曹姚先去泰國摸摸底,也算給卓樂峰打前站。”
曹姚肯定樂意:“好啊好啊,我也不想一直待在這裡。”
“別急,這需要我們做出評估!”胡楚光得給他們降降溫,“這幾天你們還是待在這裡,等我們把問題弄清楚之後再來給你們安排任務。各位,短暫的慶祝後,我們得馬上進入下一階段的工作。 卓樂峰跟進胡天任這邊,曉晨,小周,你們繼續蒐集謝友三那條線的資料,已爲後期做準備。”
謝友三那條線確實比胡天任那條線要麻煩,一個重點就是要在謝友三那邊安插人員用來協助調查,可又有誰能插輕易進去呢?
帶着這個疑問,卓樂峰走出了集結點。溜達一段路後,卓樂峰想要回吉祥街看看父母。到了那邊,看着一些店門已經關門,有些警察還在那邊進出,他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吉祥街有自己的規則,可這些規則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卓樂峰不希望破壞吉祥街街坊們的生活,他只希望這些人越過越好。
再往裡走,離父母的店越近,又走幾步,他停了下來。
在他前面,幾個混混模樣的人從身邊跑過,旁邊還有幾個警察竄了過去。這些天,吉祥街的混混們風聲鶴唳,他們的“好日子”也倒頭了。
就在右側的巷子裡,卓樂峰看見一個人正靠在那裡抽着煙。那種惆悵和無奈寫在臉上,這個人麻木的看着一切,又在等待着新的一天。
“張文寶!”卓樂峰喊了一聲。
那人扭過頭,臉上露出微笑。那一撇,彷彿讓卓樂峰看見他們少時的時光,那個少年也是站在那等着自己,帶着陳宇然,三人也在等待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