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這些文字和圖案後,卓樂峰和藤原美涼子退出書店。他們繼續回到住處觀察店內外的情況。
山口勝的書店一般都是下午開門,現在看來這也是必然。每天凌晨他會挑選目標帶到書店洗腦控制,所以早上一般都在家裡休息。等到醒來時,如果他看了凌晨店裡的監控,他就會發現店裡被人闖入,且闖入者已經知曉了貨架背後的秘密。
到了下午,山口勝匆匆趕到了書店,在看了書店裡的文字和圖案後,他在店裡做起了清掃。和卓樂峰預計的一樣,山口勝根本不敢報警,且從卓樂峰和藤原美涼子的視線注意下,此人今天對店內的生意不怎麼上心,開始有點魂不守舍。
“那些圖案和文字起作用了。剛剛我路過店門口時,看見山口勝一直在打電話,且神情嚴肅,店內有顧客問話他也沒搭理。”美涼子拍了拍胸脯,得意道,“這樣下去,那傢伙勢必要露出馬腳。”
卓樂峰解釋道:“還不能高興的太早。我們用的是打草驚蛇這一招。打草過後,即使這條蛇已經受驚了,那也不一定馬上行動。所以,我們還得盯着。”
美涼子打着哈欠,無奈道:“終於明白我比你到底差在哪裡了。你比我更加有耐心,耗得住。如果讓我一直這麼盯着找線索,我一定早就撤了。”
卓樂峰很想說,這其實就是警察和私家偵探之間的差別。私家偵探會有時間收益的觀念,如果一件事情耗費太多時間盯梢,他會計算這個時間付出,於是存在怠慢。但是警察不同,他們只會找到真相,不會考慮太多時間成本。
又是一個盯梢的下午,一直持續到晚上,山口勝也沒動靜。卓樂峰和藤原美涼子輪流休息,兩人也注意到這個凌晨,山口勝並未帶客戶來店裡,看得出,這傢伙已經警覺了。
等到了又一天中午,卓樂峰注意到山口勝也沒如昨天一樣來到店裡,到了這一刻,他知道打草驚蛇應該成功了。
美涼子提問:“我有疑問,既然知道已經成功了,爲何我們不一開始盯着他家?假如現在山口勝去和其他人接頭,而我們沒有盯住他,豈不是錯失機會?”
“因爲我們得先弄清楚一個問題,山口勝爲何如此特別纔沒被滅口?山口勝的公開身份就是這家書店的老闆,所以,他要想繼續掩飾身份,他的絕大部分行動依舊會圍繞在這家書店進行。當然,我也考慮過你我分頭行動,但是因爲我們人手不夠,我又擔心書店這邊依舊是重點,所以,我才賭一把,讓你我繼續留在這裡。”
“弄了半天,你是在賭!可萬一讀錯了?”美涼子咧嘴搖頭,“真是個有趣的男人。”
既然已經買定離手,那就等着結果吧。
看上去,山口勝今天是不打算開店了。到了下午三點多,店門依舊緊閉。無聊的等待讓美涼子又躺在牀上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可她也已經習慣自己這樣的尤物被卓樂峰直接無視。
“你就真不打算看我一眼?”
“如果我分心,我就注意不到下面的變動。”
“都盯了兩天了,還能有什麼變動?”
“呵,所以,這不就來了嗎!”
“什麼!”美涼子蹭的從牀上坐起來,跑到窗戶前一看,確實注意到有一人在書店旁邊轉悠。
那人等待片刻,竟然自己主動打開店門走了進去。
卓樂峰沒看清那人的臉,可從身材上判斷,此人並非山口勝。又過了十來分鐘,那人從店裡出來。
卓樂峰二話不說追了出去。藤原美涼子本想尾隨,但被卓樂峰阻止。
“你繼續盯在這裡,如果店內外有其他動靜,立刻電話通知我。如果山口勝出現,需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丟下這話,卓樂峰便沒理會美涼子,自己迅速衝入街道。
藤原美涼子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又看着人影消失的街道,摸着額頭後,嘆了口氣:“這個男人,好難搞。竟然扔下我自己跑了!讓我一直盯着書店?拜託,還要不要人活了,真讓人頭疼。”
藤原美涼子頭不頭疼?卓樂峰沒打算管,可他現在總算擺脫那個女人的“騷擾”,這也算幸事一件。
至於前面那個人,卓樂峰認定此人鬼鬼祟祟,看上去應該會有線索。
繞了兩個街道,又跟了一段車,卓樂峰和那人前後腳來到一家傳統劍道館。
在日本,這種劍道館已經很少見,可依舊存在一些年代久遠,帶有傳統標識的門戶。
那人進去後,卓樂峰也跟着進去。本以爲會有人阻攔或者問詢一番,但是一路前行,在劍道館國道繞到花園,又進入一個走廊後,卓樂峰都沒碰到一個人。
看見那人推開一扇門進去,卓樂峰觀察四周,也是決定推門進入。
就是進去後,卓樂峰耳根子一動,旁邊的門跟着推開,後面也有幾人圍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穿着傳統日本武士服,有些人手上還握着木劍。
看見卓樂峰,那些人嗚哩嗚喇說了一大通。根本不懂日語,所以卓樂峰只能聳肩表示無奈。
“嘿,能說英語或者普通話嗎?”
完全沒辦法交流,又或者這裡人根本沒想過交流,在卓樂峰開口之後,一人迅速衝了過來。
那木劍砍下的一剎那,早有準備的卓樂峰一把抓住木劍,跟着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腳下去也把現場的“氣氛點燃”,左右又衝上來幾個人,作勢就要把卓樂峰打倒在地。
在這種地方,卓樂峰確實想過解釋,可這些人似乎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而且這些人的舉止非常反常。即使是私人劍道館,在見到陌生人後,他們也絕對不應該一開始就如此對待他人。可這些人完全針對,做好了將卓樂峰打到的準備,所以卓樂峰心想,這背後必然有人指示,如此一來,再多解釋也是徒勞。
躲過木劍後,卓樂峰隨手一抓搶過一把。他的身高在這羣人中還有點優勢,加上速度和力量都不錯,一旦抓住武器,他的反擊也很嚇人。
咚咚咚,接連放倒三人後,卓樂峰又用木劍狠狠的朝着一人肩膀砍去。那人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卓樂峰的拳頭也跟着朝着對方的臉上砸來。
隨着拳風所致,那人瞪大雙目來不及躲閃,可以想象這一拳砸上去後的七葷八素。拳頭卻並未直接砸在臉上。幾乎抵着鼻子,卓樂峰適時的收住了手。
左右衆人驚詫不已,他們沒想到眼前這傢伙的身手如此之好,更沒想到此人並未下死手,還算給了大家臉面。
“這位先生,所來何事?”
在一針驚歎和詫異後,一個能讓卓樂峰聽懂的話語傳了過來。
扭頭看去,就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年武士從裡面走了過來。
其餘衆人見狀,很是恭敬的彎腰致敬,哪怕是到底的那三人也想掙扎起身,卻又踉蹌摔倒在地。
那老年武士上前安撫受傷衆人,指示其餘人上前幫忙後,又揮手讓大家散開。
沒有質疑,這羣人很是從命,絕大部分人消散走開,只留兩人站立在那年老人身後。
見那人走來,卓樂峰放下木劍。
“你好,這位老先生,我來此處可不是找事!”
“呵,我當然看得出來,否則剛纔你就不會適可而止。只是這位小兄弟,此處是私人劍道館,非請勿入。你沒通報就私自進入,未免有些不禮貌。”
“這點是我疏忽,可我從進入大門到此處,都並未見到一人,即使想要通報,也沒人可通報。”
“從大門進入此處都沒見到一人?”老年武士皺皺眉毛,顯然不相信卓樂峰所言,“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如果能見到一人,我也早就通報了,否則,我也不會在此處和衆人發生衝突。”
老年武士也覺得蹊蹺,如卓樂峰所言,如果真的是硬闖,那首先發生衝突的必然是門口,也不至於繞到此處。他連忙和身後一人耳語,那人聽罷點頭離去,只留一人還站在那人身後。
年老者又道:“我權且相信你所言,但是,你來我這裡意欲何爲。”
“我說我是跟蹤一人來到這裡,你信嗎?”
“跟蹤?是誰?”
“我不知道他是誰,只是看見他推開這扇門走了進去。”
“以你的意思,此人進入我的劍道館,前後也沒人阻止?”
“確實!”
“呵,這倒稀奇,我清水家族的劍道館,什麼時候成了人家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了!小兄弟,如果你說爲真,那今天劍道館的守衛都要受到懲戒。如果你在撒謊,這就是挑釁我們清水劍道館,加上你剛剛在劍道館動手打傷我的人,那今天,你可就沒辦法輕易出去了。”
都已經動手了,卓樂峰必然想到了這一茬。只是從這個老先生的神色中,他並未讀出狡詐,反而看見疑惑。如果此人真的之前一無所知,那他現在調查闖入事件,倒是可以幫卓樂峰把剛剛那人找出來。
“也罷!”索性盤腿坐下,卓樂峰指了指外面道,“那就勞煩你親自調查,還我清白。還有,那人確實進入了你們劍道館,如果那人是你們劍道館的人,還請麻煩交出此人,因爲我有些問題要問他。畢竟,這可是牽扯到了幾宗謀殺案。”
“幾宗謀殺案?你可不能亂說話!”老先生也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