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道:“小事,小事,你只要好生穩定情緒不要胡思亂想便是。”看向陰陽雙子兩人。
兩人滿臉傷痕,衣服破爛不堪,臉色蒼白,嘴脣發紫。
阿旺爲兩人把了脈後猛然縮回手,暗想道:“兩人如何會在兩年前中了我瑤寨之毒,其中到底有何隱情,我是救還是不救呢?”猶豫不決,難下定論。
原來陰陽雙子跟蹤到柳婷婷墜落的懸崖,跟着躍落懸崖,落入小湖中。四處尋找沒有找到柳婷婷的蹤跡,往山下尋去時闖入了瑤寨,跟瑤人打鬥起來,中了瑤人劇毒後踉蹌奔逃。跳出瑤寨後四處殺人求醫,皆無人能治,只得靠着內力壓制毒性,四處遊蕩已經兩年之久,兩人來到這裡便暈死過去。
阿清走到他身旁,輕聲問道:“阿旺,怎麼了,是不是有何不妥之處?”
瑤佳也催道:“哎呀,你倒是幹嘛呢,趕緊救人吧。”
阿旺對阿清微微一笑,未做回答,心中想道:“看兩人不像大惡之人,先只救醒他們,不爲其解毒,再隨情況而定。”從包中拿出一瓶,各自取出四粒藥丸,兩粒一組分別推入兩人口中,說道:“先扶他們上馬,尋個客棧休息,明日自會醒來。”
柳婷婷已經好了許多,站起身來謝道:“多謝阿哥相救。”
阿旺微笑道:“自己人何必說兩家話呢,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進城找家客棧吧。”
阿清將陰陽雙子兩人搬上她的匹馬,隨後和阿旺騎一匹,進了城中尋了一家客棧。
阿旺將陰陽雙子安置好後和阿清三人迅速吃了飯,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陳世清自然也跟了來,定了一間正對着柳婷婷客房的房間,偷偷站在窗戶前望着。
柳婷婷沒有休息,她等瑤佳睡熟後走到大廳,見到阿清正坐在木桌前喝茶,坐到她身旁,問道:“阿清姐還沒睡呢?”
阿清微笑道:“我不困,想多坐一會,你早些休息吧,這一天來總是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人,好不讓人省心。”
柳婷婷道:“世態紊亂,遇到傷殘病者也是自然,能救則救也是好事。”
阿清點頭,說道:“我看你也不想睡覺,咱們到房頂閒聊一會吧,在這裡怕打攪了阿旺他們。”
柳婷婷點頭,跟着阿清出了門,躍到屋頂上望着杲杲明月閒聊起來。柳婷婷不知道自己的前事,聊不成什麼,只是聽着阿清說話。不一會兒聽到一腳步落地瓦聲,兩人轉頭一看,皆是一怔,此人正是陳世清。
陳世清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一個禮,說道:“在下有擾二位姑娘雅興實屬罪過,但在下也是孤苦一人,孤夜難眠,正好上屋頂賞月吹風,竟不知偶遇二位。”
柳婷婷不知爲何對陳世清毫無厭倦之感,反倒覺得幾分親切,微笑道:“既然如此就請落坐吧,一起賞月未必是件壞事。”
阿清自然怕陳世清再提及柳婷婷的前事,擾亂她心智,眼睛狠狠盯着陳世清,似乎在告訴他言語要謹慎。
陳世清見到柳婷婷一心全放在她身上,哪裡還顧得其它事物,自然不見阿清用意,喜意茸茸走向柳婷婷。
阿清急忙起身,拉着陳世清退了幾步,輕聲說道:“若你要擾亂阿妹心智讓她苦痛再生,你就永遠別想再見到她。”
陳世清連連點頭示意,坐到柳婷婷身旁,望着柳婷婷秀美容顏癡呆了去。
柳婷婷有些不自然,起身坐到阿清身旁,說道:“阿清姐,咱們繼續聊吧。”
陳世清欲起身坐到柳婷婷身旁去,突聽到一個腳步聲,見是阿旺落到屋頂上,又坐回了原處。
阿旺進了屋後如何也睡不着,他腦海裡全是對陰陽雙子兩人來歷的推測。越想越覺得不踏實,他躍起身,走到柳婷婷牀前,只見瑤佳睡得正香,不見柳婷婷在牀上,心下慌了起來。四處找了找皆未見人影,轉身到阿清房中也未見阿清身影,心如刀割一般撕裂慌痛。隨即轉到陰陽雙子的房內,看到陰陽雙子安然躺在牀上,疑雲頓起。他奔出客房,整個客棧四處打量,依稀聽到房頂傳來話語之聲。躍上房頂,看到阿清和柳婷婷正坐在房頂談話,大鬆了一口氣。又見陳世清也在,又是極爲憂心。
柳婷婷和阿清兩人轉頭看到阿旺,皆微微一笑。阿清道:“你怎麼沒睡,看你困成那樣,早點下去休息去吧。今夜我來守着,不會有事的。”
阿旺微微一笑,走到陳世清身旁,說道:“這位公子也很有雅興,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這裡做什麼?”
陳世清知道他的意思,輕聲道:“阿哥請放心,我絕對不會亂說話的,也沒有任何惡意。”
阿旺道:“如此最好了。”轉身坐到阿清身旁,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呢,怎麼不叫上我呢。”
柳婷婷道:“阿姐在聊她以前的故事,很是有趣。這幾天你最爲辛苦,本想讓你多休息,所以沒有叫你。”
阿旺笑道:“沒事的,阿清的故事我最喜歡聽了,那麼繼續吧,我也想聽聽有沒有一些我不知道秘密。”
阿清笑道:“說的大半是你的。”阿旺聽後啞言。
柳婷婷看着阿旺忍不住呵呵笑起,說道:“阿旺哥,你小時候才真有趣。小坡下不來就繞道走啊,弄得滾下來,撞入牛糞堆裡去多狼狽呀?”
阿旺啞言道:“阿清,這種事情你都講呀,太不道義了吧。”三人不禁笑了起來。阿旺看了看阿清,問柳婷婷道:“你真想知道爲什麼嗎?”柳婷婷點了點頭。阿旺接着說道:“因爲當時阿哥見到坡下路過的正是阿哥的心上人,已是阿哥不管什麼牛糞馬糞,一個勁就想追到心上人。誰知一個打滑,滾了下去撞到牛糞堆裡去,那也就算了,還弄得我心上人沾了一身。你知道嗎,她就爲了這個居然不理阿哥一個月。”看着阿清喜笑。
阿清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不禁喜笑開顏。
陳世清被孤立了,但他不覺得難過,因爲可以看着柳婷婷。如今的他別無所求,能看到柳婷婷便心滿意足了。
柳婷婷讚道:“沒想到阿哥也是個癡情男子,後來怎麼樣了,你心上人理你了麼?”
阿旺點頭道:“那還用說,阿哥別的不會,窮追猛打還是會的。後來我每天的早晨和日落都會跑到她家門口躲着,只爲看她一眼。”
柳婷婷問道:“見到了嗎?”
阿旺嘆氣道:“一次沒見到,還被她家的狗咬了好幾次。”說完三人笑了起來。
阿清道:“誰叫你那麼笨呀,別處不去偏偏要去狗廁,狗去茅廁見到你當然要追要咬啦。”
“哈哈……”陳世清聽到此處不禁也笑了起來,見到三人凝視過來,急忙轉頭望向遠處去。
柳婷婷也忍不住笑道:“也真是,找別的地不行麼。”
阿旺搖頭嘆道:“她家門口就那地可以躲人,別的就沒什麼能躲的地方了。”
柳婷婷同情道:“真慘!”
阿旺點頭道:“知我者阿妹也。”
柳婷婷道:“其實要看人,躲着未必是好事,你就不會約她出來嗎?”
阿旺道:“你是不知道呀,她阿爹一見到我就像見到瘟神似的,恨不得把我趕到狗屎堆裡去,實屬無奈之舉啊。”
阿清笑道:“誰叫你膽子那麼小,見到阿爹就像見了雷神似的,哆嗦得氣都快透不出來。”
柳婷婷道:“阿哥,竟然喜歡她就要光明正大的,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阿旺點頭道:“阿妹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決定退居二線,時機成熟一舉攻下。”
柳婷婷點頭道:“所以你選擇學醫?”
此一問,阿旺臉色頓然暗下,傷痛四起,沉澱到悠遠的回憶中去。
阿清摟住他,說道:“阿旺,越不願想起就越會想起,許多事都要融到心裡,讓它成爲生命的一部分。只有沉澱更多的分量,才能愈加的前進,才能走得更遠。”
阿旺微微點頭,眼淚溢出眼眶,似乎好受了許多。
柳婷婷知道自己或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觸到他傷心之事心裡一陣愧意,說道:“阿旺哥,我不知道這麼問會讓你如此難過,實在抱歉。”
阿旺穩了穩神,說道:“沒事的,不怪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心之事,誰又會全然知曉。阿清說得對,我一直放不下這件事,始終無法融化吸收,也就無法勇敢的走下去。”
柳婷婷點了點頭,道:“世間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你有信心,有勇氣,再大的坎坷皆會變成坦途。”
阿旺點頭道:“二十年前的一天,我才七歲。跟隨阿爹,阿孃上山打獵,不料遇上了幾條三步蛇....”說到這裡眼淚不禁嘩嘩直下,哭泣聲隨之伴來,緊閉雙眼穩了穩情緒,又說道:“阿爹,阿孃爲了救我被三步蛇咬傷,無藥可救雙雙離去.....”到此又停了下來。
阿清摟着阿旺隨着他哭泣着,似乎那段悲慘的往事歷歷在目。
陳世清也靜靜聽着阿旺的故事,眼睛則偷偷望着柳婷婷,跟着柳婷婷的表情也難過了起來。
柳婷婷聽着也是一團毆悶,鼻孔痠麻,喉結哽咽,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世事難料,爲了活着總要面對着各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挑戰。爹孃爲了自己的孩子寧可捨命於護,真是人間之大仁大愛!”
阿旺傷痛少減,點頭說道:“所以我發誓學就一身醫術,不再讓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再受任何傷害。”
柳婷婷感悟道:“人活着不僅僅是爲自己而活,也是爲了深愛自己和自己深愛的人而活。有時願捨己生命也不願讓她們受半點傷痛,也許這就是大愛吧。”
陳世清聽到柳婷婷這麼說,當下覺得自己見到心愛的人卻唯唯諾諾地躲在一旁實在不算男子漢之爲,便起身坐到柳婷婷身旁。
柳婷婷一怔,望了他一眼,道:“公子也喜歡聽阿旺哥的故事?”
陳世清點頭道:“喜歡,剛纔我聽了姑娘幾句言語頓然醒悟人生頗多道理,受益匪淺。所以不請自來,想繼續聽姑娘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