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江瑞怎麼了。”江永金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這個男人竟然說江瑞死了,他肯定是故意嚇他,肯定是這樣。
周璟年看着江永金混沌的目光,嘴角牽起一絲殘忍的弧度,打碎了江永金哪一點希望,“他幾天就死了,屍體估計還在冰櫃裡,躺着。”
欺負他的女人,先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江晨聽到江瑞死了消息,也愣了一下,怎麼周璟年都沒有跟她提過這件事,無緣無故的江瑞怎麼會死了,不,應該也不算無緣無故……
“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騙我的。”江永金也顧不得害怕周璟年,一雙上了年紀已經變得渾濁的眼眸死死的瞪着周璟年,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破綻,這不過是他故意騙他的藉口。
可是看了許久,除了駭人的冷漠,就是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你不信,怎麼會去趙家,你心裡應該已經有察覺了吧。”周璟年並不覺得江永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江瑞的溺愛就是害死江瑞最大的根本原因。
江晨回過神,怔怔的問道,“他,真的死了?”
周璟年點頭,“嗯。”
“不,不,我的兒啊,他不可能死,不可能死。” 江永金聽到這個噩耗,老淚縱橫,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原本就不怎麼挺直的背影,更加佝僂,唯一支撐他到現在的信念,一下子崩塌。
他的兒子怎麼會死,怎麼可以死,他可是江家唯一的獨苗啊。
江晨有些複雜的看着癱坐在地上一蹶不振的江永金,心裡恨他爲了自己的兒子犧牲他們父女,又有些可憐他,到頭來黑髮人送白髮人。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從小驕縱江瑞,江瑞也不至於染上這些惡習,到最後死在外面,都沒有人知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他,江晨,爲什麼你這麼惡毒,自己的堂哥都不放過。”江永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站了起來,一雙老眼惡狠狠的瞪着江晨。
肯定是她想要替江振國報仇,所以找了眼前的男人殺了他的兒子,他一定要爲自己的兒子報仇。
“你覺得你知道了她的秘密,她會放過你們嗎,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瑞已經死了,江永金所有的希望都破滅,江晨也不想在恨他們,因爲這對他也算是一種最殘酷的報應吧。
江永金整個人處在崩潰邊緣,他實在接受不了兒子已經死了的事實。
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怪在江晨上,似乎這樣,他的兒子就能回來一般,一雙眼球好像快要瞪出眼眶,“不可能,她答應過我們的,絕對不會傷害江瑞,肯定是你,肯定是你。”
江晨平靜的看着他,“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江瑞已經死了是事實。”
不得不承認薛美玉確實厲害,到現在江永金都不願意把江瑞的死懷疑到她身上,手段了得且殘忍。
“江瑞死了,江晨你也別想好。”江永金猛地從衣服裡掏出一把匕首,乘着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揮刀衝向江晨。
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弄死江晨給他的兒子陪葬。
誰都沒有料到搖搖晃晃的江永金還有力氣行兇。
“江晨小心。”薛正弘坐的比較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江永金像一條瘋狗一樣朝着江晨衝過去。
江晨只能瞪着眼看着已經要到自己面前的鋒利刀口,就在她以爲怎麼也躲不過去的時候,千鈞一髮之際,周璟年強而有力的手臂圈着她轉到另一個方向。
接着她聽到‘砰’的一聲重物撞牆發出的巨響,一切歸於靜止。
很快有人從外面衝了進來,制服住了還在瘋狂叫囂的江永金,“放了我,放了我,我一定要殺了她,孽障,我要殺了你清理門戶。”
“快,奪了他的匕首。”
“按住他,別讓他亂動。”
江晨愣了好幾秒,突然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溼溼的粘膩感,本能的伸手摸了一把,看了一眼手指上刺眼的紅,血,她沒有受傷,怎麼會有血,如果不是她,那肯定是……
她像是反應過來一般,驚坐而起,只需一眼,眼眶立刻紅了,“周璟年,你受傷了,你,你爲什麼要替我擋這一刀,你傻不傻啊。”
他的手臂被劃破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他整個手臂,一顆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看到他受傷。
“不疼。”
周璟年眉頭都未皺一下,深邃的暗眸溫柔的看着江晨,江永金揮刀過來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差點跳出胸口,他很慶幸自己陪着她過來,也很慶幸他來得及。
“騙人,怎麼可能不疼。”這麼大的傷口,怎麼可能不疼,江晨看着不斷流血的傷口,很想查看一下傷口,又怕傷到他,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我從不騙人。”周璟年眉頭都不皺的說下了第一個謊言,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淚,落在他的皮膚上像是要灼傷他的心。
“你等着,我現在就去叫醫生。”江晨覺得自己急糊塗了,周璟年還留着血,她還在那裡哭,頓時急急的想要往外跑。
“等你叫醫生,估計周璟年已經血流而死了。”薛正弘實在不贊同周璟年這種寵妻自虐的做法,明明可以馬上叫醫生,非要哄着自己的女人安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那可是接近十釐米的傷口啊。
江晨知道是自己反應太慢,聽到薛正弘的話,眼淚就更停不下來,“都怪我,對不起,周璟年,對不起。”
周璟年冷冷的目光掃向了薛正弘,多嘴。
薛正弘收到周璟年冰冷的目光,渾不在意的回以一笑,寵妻狂魔。
門外匆匆跑進來幾個人,“少爺,醫生帶來了。”
“過去吧。”
江晨看到醫生,就想讓開自己的位置,人還未站起來,手腕就被人穩穩的握住。
“坐下。”
“醫生要過來給你包紮傷口,我會礙事,你別用力啊,你的手臂可是有傷。”江晨看着周璟年的傷口又涌出來很多鮮血,急的不行。
周璟年面不改色的重複,“坐下。”
江晨看着周璟年鮮血越來越多,立刻乖乖的坐了回去,緊張的說道,“你不要用力,我坐下就是了。”
幾個醫生看了一眼薛正弘,不知道該怎麼辦,江晨坐着他們確實不好處理傷口。
“他可是周璟年,你們自己考慮一下,還要不要猶豫幾分鐘。”薛正弘一句話,立刻讓幾個醫生變了臉色。
周璟年名字B市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耽誤到處理傷口,周總的手臂有一絲影響,他們肯定難逃一死。
那還會管江晨礙不礙眼,急不可待的就忙活起來。
江晨看着醫生小心翼翼的替周璟年處理傷口,醫用棉花溼了一坨又一坨,她的眼淚就沒停過,周璟年肯定騙人,流了這麼多血肯定很疼。
周璟年看着她並未止住眼淚的架勢,蹙眉,“不準哭。”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嘛,這麼大的傷口肯定會留疤。”人都受傷了還這麼霸道,江晨眼淚流的更兇了。
將近十釐米的傷口,再好的藥膏,都肯定都會留下疤痕,不過爲了讓她安心,周璟年眼也不眨的說了第二個謊,“不會。”
江晨溼漉漉的眼眸像是尋求安慰的小鹿,“真的嗎。”
周璟年點頭。
一直低頭處理傷口的醫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周總你這樣睜眼說瞎話真的好嗎?
那個人要是捅的更用力一些,馬上都要到骨頭了,不過周總這麼說,他們也當沒聽到。
傷口很快清理完了,可是接下來,纔是最重要的步驟,醫生小心翼翼的請示,“周總,下面要縫合,您看要不要打一點麻藥。”
“不需要,直接縫合。”這一點疼,他還是忍的了,以前野外訓練的時候受了更重的傷,也沒有麻藥可打,都是硬挺下來。
醫生看着周璟年冷淡的表情,只好招呼這其他醫生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混合。
江晨不敢看縫合傷口的畫面,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周璟年,她真的好愧疚,如果不是她,周璟年也不會受傷。
但她又不敢哭,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哭,只好忍着哭意,眼淚很快聚集在眼眶,掛在上面,要落不落的樣子,看上去更加可憐。
周璟年無奈的輕聲嘆息,用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替輕輕的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淚珠,低沉的聲音飽含着無限的溫柔,“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受傷了。”
江晨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我,我沒哭。”
薛正弘坐在一旁,搖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們兩個,思緒好像飄到了其他地方,他剛剛準備出門,就是去抓那個帶着他的種逃跑的女人。
他一直想不明白,他對她這麼好,不管是物質還是生活都是給予她最好的安排,她爲什麼還要執意離開。
看到周璟年對江晨的做法,突然明白該怎麼對她,是不是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她也能明白自己對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