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奇怪的氣氛維持到那個南宮律口中的熟人。
緊閉的包廂門被人一下子打開,江晨循聲望去,看到來人是誰,情不自禁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脫口而出,“爸爸。”
“嗯,是我。”江振國對着江晨慈愛的一笑,一雙蒼老卻精明的雙眼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淡定如常的周璟年,很快又收回目光。
“爸爸,你,你怎麼來了,也不給我打電話。”江晨激動的聲音都有些變樣,自從那一天分開後,他就沒有再來找過自己,而她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沒想到南宮律說的神秘人竟然會是她的爸爸。
“我跟南宮都想給你一個驚喜,爸爸最近忙一些事情,沒有來找你,晨晨不會生氣吧。”
江晨聽到江振國熟悉的口吻,眼睛一熱,搖搖頭說道,“怎麼會呢,爸爸不要站着了,一起坐下吧。”
“好。”江振國選擇坐在了南宮律的身旁。
林菲然跟陸軒都呆了,這什麼情況,江振國怎麼會跟南宮律坐在一起,這陣營有些不對,總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媽媽,那是外公嗎。”江念安猶疑的問,媽媽叫他爸爸,應該是他的外公吧,可是外公爲什麼坐下來就一直盯着爸爸看呢。
都沒有看到他,好失望哦。
“安安,是外公,快叫外公。”江晨這纔想起來江念安還在周璟年的懷裡。
江念安端端正正的坐在周璟年的膝蓋上,朝着江振國問好,“外公好。”
“安安真乖。”面對唯一的外孫,江振國臉上的笑意真實了許多,不得不說江念安長的粉雕玉琢,又聰明懂事,不愧是周璟年的兒子。
但同樣也留着他們江家一半的血脈,還信了他們江家的姓,要是真是他親孫子就好了,可惜了,只是頂了姓的外孫。
再好,也是給別人養孫子。
江念安禮貌的點點頭,乖乖的窩在周璟年的懷裡,外公的眼神他不喜歡,怪怪的讓人不舒服。
江振國也不在意,江目光放在一言不發的周璟年身上,“周總,晨晨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
周璟年幽深的目光看向他, 淡淡的的說道,“這是我的應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照顧晨晨跟安安本該是我這個做父親跟外公的責任,以後就不勞煩周總了。”江振國語氣雖然很隨和,眼神卻透着一股深沉。
周璟年臉上的表情不變,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照這樣說安安是我的孩子,江晨是孩子的母親,我不是更應該照顧他們母子倆了。”
江晨怎麼感覺他們兩個談話有一點爭鋒相對的意思,越聽下去,氣氛就越不一樣,好像還有一些火藥味,她連忙開口插話說道,“爸爸,璟年,菜都上好了,再不吃就要涼了。”
江振國這才收了聲,周璟年也沒有繼續反駁,難得耐心的喂懷裡的安安吃一些東西。
陸軒跟林菲然看着架勢,心裡明白了一二,看來江振國並不看好璟年,更看好南宮律,還真是不好辦啊。
吃飯本來是一件很安靜的事情,可是安靜過頭了,只剩下碗碟筷子的碰撞聲,在好吃的美食也變得有些難以下嚥。
除了周璟年還是優雅的剝着蝦殼,不受外界一點影響,旁邊的人動筷子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江晨更是乾脆把筷子放下,開始喝水了。
她擔心自己再吃,晚上要消化不良了,雖然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爸爸能夠來,她本來還很開心,可是她在後知後覺也感覺到,璟年跟爸爸之間微妙的關係。
並不和諧……。
江振國笑着問道,“南宮,還是你瞭解晨晨的口味,點的都是她喜歡的菜色。”
“以前跟江晨生活了六年,多少有一些瞭解,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南宮律回答的時候眼睛看着江晨的方向,好像是在告訴她。
自己對她的關心,這些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江晨也感覺到南宮律看過來的視線,應是讓自己裝作沒有看到,明顯的感覺身旁的男人動作更加緩慢,嗯,肯定是不高興了。
江振國似乎不想江晨逃避,直接點名說道,“晨晨,我都不知道你跟南宮原來這麼有緣分,在國外一起生活了六年,想來感情應該很好吧。”
“爸,你不要胡說,我一直把南宮當做家人,當做哥哥。”江晨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實在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是生氣還是非常生氣,有些急切的解釋。
南宮律心裡明白江晨這番話也是說給他聽,將他當作親人當做哥哥,可是江晨,我一點都不想當你的哥哥,當你所謂的親人。
我要的是你身旁獨一無二的位置,能夠陪你相濡以沫相伴終生的位置。
“晨晨,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臉皮薄,爸爸又沒有說什麼,你就這麼急着臉紅否認了。”江振國表面好像在說江晨臉皮薄,實際在說她是害羞了欲蓋彌彰不願意承認,他都知道。
寬敞的包廂氣壓一下子凝結在衆人頭頂,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周璟年不慌不忙的拿過桌子上預備的熱毛巾擦了擦手,直到每一根手指擦拭乾淨了,將毛巾放在了一旁。
深不見底的暗眸掃向江振國,帶着上位者纔有的氣勢逼向他,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的說道,“江總,我一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人。”
“周總這話怎麼說。”江振國眼神微微眯起,有些猜不透周璟年話裡面的意思。
周璟年眼眸一暗,對着身後的人說道,“老五,去把人帶給江總看看,別認錯人了。”
老五嘴角一勾,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振國,恭敬的說道,“是,總裁。”
說完朝門口離去。
“陸軒,吃飽了帶着安安出去走走。”周璟年瞟了一眼準備看熱鬧的陸軒。
“可是我……。”我還沒吃飽啊,陸軒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好友不容拒絕的眼神,不就是不想讓安安留在這裡看到一些不該看的事情唄。
“安安,走,叔叔帶你去玩。”
“好。”江念安乖乖的跟着陸軒走了。
林菲然還想留下來繼續看,被陸軒硬拉這出去。
江晨不知道周璟年爲什麼突然支開安安,不過從他的話語中,應該是比較嚴重的事情,心情沒來由的緊張。
南宮律坐在椅子上,看着發號施令的周璟年,也很想知道周璟年是什麼用意。
沒一會兒,老五身後跟着幾個男人,還架着一個帶着頭套的男人進來。
“boss,人帶來了。”
“頭套摘了。”周璟年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是。”老五一個眼神看過去,就有人上去粗魯的摘掉男人的頭套。
江振國看清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是誰之後,也坐不住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鬆的表情也被陰鬱取代,咬牙問道,“周總,你什麼意思。”
“看來江總沒有認錯人。”周璟年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
“周璟年,你抓我的人想怎麼樣。”被堵着嘴不能發聲的男人正是江振國得力手下,明明讓他出了外省避避風頭,怎麼會被周璟年的人抓到。
江晨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看着江振國這麼在意的樣子,應該是對爸爸很重要的人,着急的問道,“璟年,這是怎麼回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誤會?”周璟年似乎覺得這詞很有意思,玩味的看了一眼表情有一瞬間緊張的江振國,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男人就是綁架你跟射殺薛美玉的人,你覺得還有誤會嗎。”
江晨張了張口,想到自己哪天受着傷還被人上了麻藥劫走,薛美玉也爲了自己受傷,又合上了嘴,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用眼神問自己的父親,這個男人是不是綁架她的人。
江振國知道周璟年能夠抓到他的人,肯定也有證據,在撒謊也沒有意義,避重就輕的說道,“晨晨,你也知道當時情況比較緊急,爸爸也是沒有辦法所以纔會出此下策。”
江晨抿脣不語,情況緊急嗎?只有他心裡知道。
這時候服務員端着一個鍋底上來,看到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緊張的站在門口不知道進去,還是乘沒人看到的時候離開。
感覺一道銳利的光掃過來,只能硬着頭皮哆哆嗦嗦的說道,“這,這是,林,林小姐點的火鍋,鍋底。”
這時候誰還有心情吃東西,江晨剛想要讓人退了,周璟年卻反常的開口,“放上去,溫度開到最大。”
“是,是。”服務員在周總的示意下,把手裡的鍋底放在桌子陷入電磁爐上,把火開到最大,也不敢在房間逗留,低着頭匆匆跑了出去。
鍋底的高湯很快在高溫下開始翻滾,一陣陣香味隨着溫度飄散在空氣中。
江振國看不懂周璟年的用意,以他對周璟年的瞭解,他不會做沒用的事情,看了一眼滾開的鍋底,還在不斷的升溫,臉色突然一下子變了。
他還沒有開口問。
周璟年直接開口說道,“江總既然送一份這麼大的禮,那我也請江總吃一個火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