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然一下子就愣住了,張着嘴半天找不回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說道,“走?江晨,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或者吧。”江晨笑了笑,沒有把話說死,只是那雙清澈靈動的大眼早已不復存在,氤氳這淡淡的憂傷,淺淺的誰也沒有看透。
周璟年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她還有什麼可堅持?
林菲然在旁邊乾着急,抓了幾下頭髮,糾結的說道,“江晨,這不是開玩笑,我知道你委屈,可是就這麼走了,不是便宜趙思悅那個女人了。”
江晨看着陸軒回來的身影,搖頭說道,“菲然,我不想在談這個話題了。”
林菲然張了張口,看着江晨悵然的側面,莫名的心裡發堵,明明兩個那麼相愛,難道真的要輸給現實,門第之間真的那麼重要。
“安安已經進去了,我們也去哪裡坐吧。”陸軒不知道林菲然爲什麼又不高興,抿着一張嘴,像是隱忍着某些激動的情緒。
“嗯。”江晨又變回原來的江晨,好像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臉上始終掛着淺淺的笑意,就像一上了妝的小丑,人前不管哪個角度都在笑,誰也看不透她的心有多傷。
陸軒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晨,小聲的對身旁的林菲然問,“江晨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怎麼了,還不簡單,不都是周璟年搞得鬼。”林菲然瞪了他一眼,跟上江晨。
陸軒一臉莫名其妙,這女人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雖然他跟璟年是死黨,但是他們之間的事情,爲什麼要遷怒自己。
不行他得找個時間好好跟她探討一下。
“菲然,陸軒是個好男人,你就不要欺負他了。”江晨雖然走在前面,他們兩個的相處情況還是看在眼裡。
“我哪有欺負他啊,那麼笨。”林菲然小聲嘟囔,誰讓他那麼笨,都不會哄哄她。
“你啊,等陸軒真要被人勾搭走了,我看你哭都沒地方哭。”江晨無奈的搖頭,陸軒對好友的關心寵溺,她是看在眼裡,也就好友不知道惜福,動不動就欺負陸軒。
“對啊,對啊,不就是差點當了人家便宜爹,這都怪他自己。”林菲然想想還有氣,要不是他跟人家喝酒,能被人算計嘛。
“那你怎麼不想想,他爲什麼去喝酒。”還不是欺負人家太狠,還不能讓人家發泄一下。
林菲然撇撇嘴沒說話。
三個人進了店,點了熱飲,蛋糕,水果,小食坐在靠遊樂場的方位,可以透過玻璃面看到江念安的身影,看到他在裡面跟其他小孩子玩的很開心,江晨就放心了。
陸軒心裡有事,坐在位置上怎麼也不踏實,動了好幾下,可看着江晨一直注意這江念安的身影,又不好開口。
一旁挨着的林菲然有些看不下去的開口說道,“陸軒,你是身上長跳蚤了,挪來挪去的做什麼。”
“我這麼愛乾淨怎麼會有跳蚤。”陸軒不樂意的反駁,他身上有沒有跳蚤她能不知道嗎。
“那你爲什麼不好好坐着。”林菲然沒好氣的問。
“你們兩個怎麼了,見面就拌嘴。”江晨收回視線看向他們,平常不是這樣,怎麼兩人開始變得奇奇怪怪。
陸軒憋了許久,沉聲說道,“江晨,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
“說吧,什麼話弄得好像開國務會一樣嚴肅。”江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我剛從醫院回來,薛美玉帶着趙思悅去看了璟年。”陸軒說完覺得全身都舒暢了。
江晨斂了斂眉,平靜的語氣說道,“嗯,趙思悅是他的未婚妻,去看不是很正常。”
“你就一點都不在意?”陸軒傻了,這個表情怎麼跟璟年如出一轍,這兩個這是要鬥氣到什麼時候。
“江晨,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周夫人雖然有些過分,我想周璟年這點事情還是處理的好。”林菲然也在一旁幫腔。
江晨淡淡的微笑,略顯空洞的聲音輕輕的說道,“我說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周夫人,你們信嗎。”
“那你是因爲什麼。”林菲然百般不解,周璟年爲了救江晨受傷,不正是感動的時候,怎麼突然就有新的問題了。
“因爲他的不信任。”江晨飽滿的脣,緩緩的說道。
“怎麼你們兩個人說話都是這樣,璟年說你不信任他會處理好,你說他不信任你,要怎麼樣算是信任,是,周夫人那天打了你。”
“可是璟年也不知道啊,他事後知道了,還發了一通脾氣,自己的手也裂開了,也不上藥,要不是顧及你,可能現在傷口都要發言流膿了。”
陸軒雖然說的有些誇張了,但也算是事實。
江晨聽到周璟年手受傷了,明亮的眼中有了一絲短暫的波動,“生氣了,周夫人還是他的母親,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周夫人對我的偏見也是無法解開,我不斷的嘗試,得到的只是羞辱。”
“那也是趙思悅在一旁挑唆啊。”陸軒被噎的一時語塞,硬是從嘴裡想到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江晨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趙思悅只是一個原因,周夫人對我的偏見一直存在,不管是從哪一方面,她都不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我也是父母生養的人,不是沒有知覺的玩偶。”
她的心已經累了,她是喜歡周璟年,也無數次嘗試化解周夫人的偏見,每每碰壁,她都沒有退縮,唯有在手術室外那一巴掌跟周夫人說的話,讓她瞬間明白,自己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痛。
陸軒知道江晨在周家受了很多委屈,搬出來周夫人也經常在璟年不在的時候,隔三差五的帶着趙思悅去轉一圈,可是他們不是相愛嗎,相愛不是應該理解體諒對方嗎。
就這走了,是對誰不負責任,“安安,怎麼辦,你們兩個分開了,有想過他嗎。”
林菲然看着江晨眼神不對,擡手敲了一下他的腦門說道,“陸軒,你怎麼回事,沒看到江晨已經很難過了,還說這些話。”
“疼,輕一點,你要謀殺親夫啊。”陸軒捂着被打的位置,怪叫。
“打你還算輕的,在說這些,我還有更重的你要不要試試。”林菲然先是對陸軒一陣恐嚇,在乾笑的跟江晨說,“江晨,你別理他,這傢伙腦袋秀逗了。”
“菲然,沒事,我知道陸軒也是關心我們,安安我會帶在身邊,沒有人可以帶走他,這是我 的底線。”江晨平靜的目光看向陸軒,輕柔的聲音透着一絲堅決。
她不想在重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種近乎於切膚之痛,如果再次發生,她擔心自己再也沒有第二次承受的勇氣。
陸軒也不裝疼了,無可奈何的問道,“哎,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打算怎麼樣,先去找點事情做,然後再送安安唸完大班。”江晨一臉輕鬆的回答。
林菲然關心的問,“上班?你想去哪裡上班啊。”
“還沒想好,騎驢找馬吧。”江晨並不着急,再壞能有多壞,只要照顧好安安。
“你還沒說,你不相信的理由。”陸軒實在好奇,還是沒忍住問。
林菲然捏着拳頭又想上去打人,這貨是不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她就算好奇也都忍了,他還好意思直接問出來。
不是想讓江晨覺得更難過嗎。
江晨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頓了頓,開口說道,“我知道他介意我跟南宮的關係,也知道他在生氣,其實說來說去,還是不相信我。”
如同當年的她拿着懷孕報告去找他的時候,得到的是一份羞辱,昨天在書房聽到爸爸跟南宮的談話,她就明白,他的意思。
不在找她,是不是就是在告訴她,他已經放棄了她。
這下陸軒也無話可說了,璟年現在生氣確實是因爲南宮律去接江晨,所以才生氣。
“江晨,你不用管他,我相信你。”林菲然拍拍胸脯,大義凜然的說道,“你放心,以後安安就是我兒子,我會照顧好他的。”
江晨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戲虐的說道,“想要孩子,還是趕緊生一個吧。”
“老爺子都想瘋了,可惜某人怕疼不願意啊。”陸軒小聲的嘀咕。
“再說一遍,找削呢。”林菲然臉一紅,惱羞成怒,擡手就準備捶他。
剛好服務員端着果汁咖啡過來,救了陸軒一命,免於一頓捱打,“你就不能注意一點形象。”
“怎麼,你受不了啊,受不了可以找一個像那個小琴的女人啊。”林菲然語氣酸酸的說道。
“別胡說,我就喜歡你。”陸軒立馬錶明真心。
“江晨還在這呢,你胡說什麼呢。”林菲然嘴上在斥責陸軒,臉上已經飄上兩朵紅暈。
江晨點了點頭,煞有介事的說道,“看來我這個電燈泡,待在這裡有些多餘啊。”
“江晨連你也取笑我。”林菲然臉紅的不像話。
“得,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免得某人要自燃了。”江晨眸光含笑的回答,雖然菲然老是打陸軒,不過看着陸軒還有些享受的樣子,看來是樂在其中,她的擔心可能就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