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車,四周安靜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
江晨心裡忽然涌上一絲不安,正常的時候司機應該是站在車門等着她,就算天氣涼,看到她出來的身影應該也會下車迎接。
當然她不是需要這種待遇,只是是有反常必有妖,她記得酒店內還有巡邏的保安在……。
江晨謹慎的往酒店內退去,還沒倒退兩步一下子碰到一個堅實強健的胸膛,還有一道熟悉到讓她渾身戰慄的聲音,“你想去哪裡。”
江晨的身子猛然一顫,很快又鎮定了下來,漠然的轉身面對他,“周璟年,你怎麼會在這裡,安安呢。”
“你心裡還有安安,真是難得。”周璟年冰冷的眸子看着江晨後退,停在了一個她自以爲安全的距離,安全嗎?只要在他的視線下,那一個位置都是一樣。
“既然安安不再,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談。”江晨記得他離開的時候趙思悅緊跟其後,不管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都不想跟他繼續談論下去。
“江晨,你可能會錯意了。”
周璟年像是早已洞悉江晨心裡的想法,在她準備逃開的時候,已經先行一步,慢條斯理,一步一步,踩在江晨時刻緊繃的神經上,緩緩的走近江晨。
他倨傲的姿態就像俯視天下的的君王,憐憫的又冷血的看着一隻螞蟻在地上爬行。
逃無可逃,這是江晨心裡最真實的感受,身後是車子,身前是他,左右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她也不走了。
倔強的眸帶着不服輸的亮光直直的與他對視,天知道,她的心已經蹦到嗓子眼,只要她一開口,就會溜出來。
周璟年的怒意,她在大堂的時候已經知道,原本還以爲有個喘息的空隙,沒想到早已在這裡等她。
在江晨胡思亂想的時候,周璟年的腳步停在了她的面前,他俊朗剛毅的臉龐湊近她,低下頭,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清晰的能夠看到彼此間噴出的氣息。
只要他在親近一分,鼻尖就能碰到。
而這一分的距離,由周璟年把握,好似在宣告他的主權與霸道。
他低沉醇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悅耳,深邃的眼眸依然迷人,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情的凌遲,“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不配。”
短短的一句話,足以在江晨心裡造成百萬噸的傷害,但他想讓她露出一絲痛苦悔恨的表情,不,可,能。
她的心在他跟趙思悅離開的時候,早已冰封,他的話只是在她心上多上了一層冰霜。
江晨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咬字清晰,“周璟年,你說的話,我也如數奉還,我跟你再無關係,周總等在這裡,是想再續前緣,還是舊情復燃?”
周璟年瞳孔驟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扣住了她的下顎,緩緩說道,“江晨,你不用挑戰的我忍耐性,我現在對你零容忍。”
江晨感覺到下顎被人收緊,骨骼研磨的聲音像是響在心底,除了疼,還是疼,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避開周璟年的視線,平靜的語調冷冷說道,“怎麼,周總是惱羞成怒了不成。”
“江晨,你還真是有惹怒人的本事。”周璟年看着她晶瑩明澈的雙眸,像是要將她看穿。
江晨看不透周璟年眼中濃霧背後代表的意思,她早已沒有了力氣再去撥開他眼中的濃霧,應該是說他就沒有讓她看透過。
“周璟年請你放尊重一些,我也是有未婚夫的人。”
江晨這句像是捅在馬蜂窩上,周璟年深邃的暗眸驀地眯起,眼中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不知他在想寫什麼,突然毫無預兆的低頭,咬住了她紅豔似火的嫩脣。
就像野獸一般毫無溫柔可言的啃咬,似乎在宣泄某種壓抑不住的情緒,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撕碎。
他真是瘋了,竟然會在門口等着她足足三個小時,還想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最後生氣的人還是他自己,而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晨被周璟年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陡然失神,等她感覺到脣瓣上傳來的刺疼,才反應過來他對自己做了什麼,隨之而來的羞憤讓她瘋狂的扭動,捶打這周璟年的後背。
可是她的綿薄之力在他堅實的肌肉上,砸不出一絲水花,反而激起他更加狂烈的獸性。
模糊細碎的聲音從她口中斷斷續續傳出來,“周……璟年……你……快放開我!。”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周璟年本來只是想懲罰一下她的口無遮攔,等咬上她的脣瓣,控制不住的想要更多,身體像是燃燒這一把火,叫囂着想要更多,他有多久沒有碰她了。
不知道,已經記不起來,只記得這一刻他沒有辦法放手,也絕對不會放開。
江晨沒想到周璟年對她啃咬不止,現在更是將他的手從外套處探了進來,他因爲握槍鍛鍊的手掌佈滿粗繭,在她柔嫩的皮膚上留下一絲絲的痕跡。
四周只有一片黑暗,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就算是這樣,江晨也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周璟年這算什麼?報復自己,毫無尊重可言,在外面就想要動手動腳。
江晨感覺自己夜總會上的小姐還不如,起碼她們有選擇的餘地,而她根本就沒有話語權,從來就沒有。
——啪嗒。
一道細微到根本不存在的聲音響起,同時周璟年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溼潤的感覺。
那是她眼淚落在皮膚上的聲音,他像是被灼傷一般後退,不知什麼時候懷中的女人已經不再掙扎,木然的任由自己爲所欲爲。
比起上一次江晨的那一巴掌,江晨此刻臉上的表情讓他心裡更覺得難以接受。
她的眼淚就像源源不絕,永不幹涸,周璟年的表情有些僵,眼中閃爍着眸中江晨看不懂的深意。
此刻的江晨也不想看懂,她胡亂的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氤氳的眼眸看着他,“周璟年,你不要……。”
她的聲線有些不穩,帶着一絲顫音,似乎說完這半句話已經用盡了她的力氣,慢慢的她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出口的話好不容易組織成破碎的語言,“……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璟年完美的下顎猛地收緊,她就這麼願意讓自己碰,還是她覺得自己被碰了,對不起南宮律,只要這樣一想,他就感覺心底那股無名火猛地燒起。
心底僅剩的一絲愧疚燃燒殆盡。
“江晨你這一招再也沒有用了,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淚。”周璟年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盛怒之下,他又怎麼會在出口解釋。
江晨袖子中手猛地扣緊手心,直到尖銳的指甲劃破皮膚,用疼痛衝散心疼到窒息的感覺,她才能重新在看着周璟年,眼中一片淡漠,“你放心,我從來都知道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
周璟年望着一臉冷漠的江晨,心臟開始緊縮,有些疼,像是被人用繩索勒住一般,逐漸無法喘息,因爲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
她恨她,如此明顯,他卻無能爲力。
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的關係已經破裂到無法復原,從他進醫院的時候,還是她擅自主張離開以後。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想要抓住點什麼,如果就這樣看着,他絕對以後會後悔。
周璟年動了動嘴脣,想要解釋什麼,最終華爲無聲的喘息,江晨的心已經在南宮律面前,他在去解釋有什麼意義,徒增難堪罷了。
“你走吧。”簡單到有些單調的一句話,爲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畫上了句點。
如果她真的喜歡南宮律,就算他阻攔有什麼用。
江晨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璟年,轉身毫不遲疑的跑進夜色中,彷彿停留一秒就會再次被野獸拉走吞沒。
周璟年深邃的暗眸望着江晨遠去的背影,沉默不語,眼中的醞釀着一層化不開的濃霧,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心裡有多疼。
“老五,看着她回去。”終究還是無法狠心對她不管。
“是,Boss。”面對這樣的Boss,老五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擡手在空氣擺了一下,另外一輛車子開了過來。
老五彎身鑽入車子中的一剎那似乎瞥見一張隱隱帶着憂傷,又似乎帶着異常緊繃的臉,換做平常,他早就咋乎不得了,現在看着心裡莫名的心酸。
哎,boss這是又何必呢,等了人家三四個小時,最後惹的人家傷心欲絕,自己心裡不痛快。
作爲手下他看着心裡都着急,現在還不是不捨得人家有危險,還得叫他去做跑腿,早知道這樣又何必當初呢。
不能大家下來,再不然就喝一杯咖啡,聊聊天談談心也好啊。
周璟年看着老五的車子跟着江晨離開後,掏出口袋的言給自己點了一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身上習慣帶着一包煙,心裡煩躁沉悶的時候總會點上一根,舒緩一下心情。
可是今天不管他怎麼抽,心口的那塊石頭一直堵着,煙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慢慢的消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老五回來以後看到周璟年腳下扔了好幾個菸蒂,也不敢多說什麼,語氣小心恭敬的說道,“boss,已經安排車子讓江小姐回去了。”
“嗯。”周璟年聽到江晨回去的消息,扔下手中燃了半截的煙,淡漠的說道。“回去。”
“是。”老五點頭將車門打開。
周璟年俯身進去,老五關上車門繞過車頭鑽入駕駛室,明明開了暖氣的車內,竟然蔓延着冷進骨髓的寒氣,比外面的溫度還低了十幾度。
……造孽啊,他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