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悅哭着跑回去,亂髮了一通火,弄得傭人提心吊膽,退避三舍,就怕波及到自己的安危。
客廳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玻璃摔碎的聲音,地上到處躺着茶杯瓷器的屍體。
她真的快要忍受不住璟年的態度,好不容易趕走江晨,爲什麼又出現一個叫顧夢的女人,他們不是馬上都要結婚了,難道還比不上那個狐狸精。
恨,真的好恨,走到這一步,她犧牲了多少,尊嚴,驕傲,顏面,全都丟失,換回了這個局面。
趙思悅拿起一個花瓶又是往地上砸去,飛濺的瓷渣割傷了她的手指,她也不覺得疼痛,只想發泄心中的不滿。
那些站在邊緣處的傭人更慘,有些臉都被劃到了,也不敢吭聲離開,噤若寒蟬的等着這一切災難結束。
“思悅,怎麼回事,發這麼大的脾氣。”薛美玉從門外進來,看到一地的碎玻璃渣子跟失控的趙思悅,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旁邊惶惶不安的下人,示意她們可以離開。
傭人們得到指示,如釋重負一般的離開客廳。
“媽媽……。”趙思悅看到薛美玉,語氣很低落的喊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沉重痛苦。
“不是告訴你要收斂好脾氣,怎麼又在下人面前亂砸東西。”薛美玉從一堆碎玻璃中,走到趙思悅身邊,自從思悅跟璟年婚期定了以後,就沒有看到她如此生氣。
就算是發生沈飛那件事以後,她也是在自己的房間發泄,不曾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如此有失儀態的事情。
“媽媽,你應該知道璟年受傷的事情吧,本來我以爲他是去救江晨,我已經很生氣了,可是我去醫院卻碰到另外一個女人,我想留下來照顧他,他還讓我走,讓那個女人留下。”
趙思悅說着,眼神充滿了怒意,攥着手心繼續說道,“那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裝什麼白蓮花,故意在璟年面前煽風點火,我氣不過想要打她,你都不知道璟年竟然爲了維護那個賤人,還抓疼了我的手腕。”
趙思悅將自己右手腕有些微紅的位置給薛美玉看了一眼,委屈又難過的語氣說道,“璟年還說那個賤人是他的人,那我又算什麼,媽媽,我在也受不了璟年這麼對我了。”
薛美玉聽到江晨出事了,心裡微微一緊,想要開口問江晨的情況,看到自己女兒情緒激動,想想作罷,“思悅,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那個女人你見過嗎?”
“我沒見過,但我怎麼可能誤會,女人看女人的直覺不會錯,那個女人對璟年不一樣,比對江晨還在乎。”趙思悅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先不要亂了陣腳,我會安排人去查一下那個女人的底細,你既然知道她是故意氣你,就不應該讓她得逞。”薛美玉嘴上在教育趙思悅,心裡卻不由自主的去想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依照周璟年縝密的心思,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故意放在身邊,爲了江晨轉移思悅的視線,第二種,就是這個女人對周璟年確實很重要,不管哪一種她都不希望看到。
那天見江晨的態度決然,不像說假,第一種可能已經沒有意義,就怕是第二種可能,那樣的結果會相當麻煩。
“媽媽,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璟年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對他這麼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爲了他付出了全部,熬過了一個江晨,現在又來一個女人,我不想在這樣沒有尊嚴的待在他身邊了。”
趙思悅說着委屈的哭起來,那是一種積壓在心底的委屈跟不滿,在最親近的人身邊全部爆發出來,她有什麼錯,只是愛上了一個優秀的男人,多少人男人追着她身邊跑,她看也爲看一眼。
只求他能夠憐惜她的一往情深,堅持了這麼久,只得到一個岌岌可危的未婚妻頭銜,還隨時可能被人替換,那種惴惴不安的心情,誰又能明白。
薛美玉看着哭成淚人兒的女兒,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態度,取決於這個女人有多愛這個男人,如果不是思悅一心要跟周璟年結婚,又怎麼會忍受這種對待。
這一切都是自己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思悅,你真的就那麼愛他。”
“媽媽,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長這麼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如此動心,甚至我願意將自己的身份跟江晨對調,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只要得到他的真心。”
趙思悅在薛美玉面前毫無防備的說出內心出現過的想法。
曾經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寧願跟江晨對調,只要璟年願意接納她,憐惜她,她可以不要萬千寵愛的身份,不要榮華富貴,珠光寶氣的生活。
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纔會這麼不顧一切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愛,哪怕腳下是萬丈深淵,她也願意一試。
“好了,你先別哭了,手上都流血了,先讓下人給你處理一下傷口,以免留疤。”薛美玉從趙思悅的眼中看到了認真執着,這一刻,她從自己一直寵愛呵護的女兒眼中看到了一絲自己年輕的影子。
江晨不管哪一方面都是像極了她,思悅雖然更多的像她爸爸一些,但終究還是自己的女兒,怎麼會不像她。
趙思悅也顧不得疼,心慌意亂的抓着薛美玉的手,不知所措的問道,“媽媽,你說我該怎麼辦,馬上我跟璟年就要結婚了,現在又出現這樣的女人,萬一他要是取消了婚禮,我將成爲B市所有人的笑柄。”
“周璟年不會這麼做,周家更不會接納來路不明的女人。”這一點薛美玉還是很肯定,只是摸不準周璟年將那個女人留在身邊是爲了什麼,給江晨當擋箭牌,還是真的有其他意思。
但不管哪一個,都不會影響兩家人的婚約。
“真的嗎?”趙思悅還是有些不放心。
“嗯。”薛美玉肯定的點頭。
得到母親的保證,趙思悅的心情也稍稍安定,想到那個叫顧夢的女人, 她心中還是很膈應,“媽媽,就算我跟璟年能結婚,但那個女人在,女兒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幸福。”
她要的不僅是周少夫人的頭銜,還是璟年的心,她可不想剛嫁到周家就獨守空房。
“放心,這件事交給媽媽處理,你只要休養身體,等着做你的新娘就可以。”薛美玉從桌子上抽出紙巾,慈愛的替趙思悅擦掉臉上的淚痕。
“可,可是我已經在璟年病房裡亂髮一通脾氣,我怎麼在跟璟年見面。”趙思悅現在想想也有些後悔,她生氣,不正是給那個賤人騰地方嗎,那個賤人真是夠狡猾。
薛美玉面色平淡的提醒了一句,“你不能出面,不是還有周夫人。”
“對啊,媽媽真聰明,我怎麼沒有想到。”
趙思悅眼睛跟着亮了幾分,她不能主動湊上去,但周夫人可以,如果周夫人知道璟年是爲了那個女人受傷,肯定會大發雷霆,她只要吹吹耳邊風,等着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只是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推給江晨,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雖然江晨不在有威脅,但她感覺,璟年這次救人,也有江晨的原因。
薛美玉眼角瞥見趙思悅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嘆了一口氣,憂心說道,“思悅,江晨怎麼說也是你的姐姐,有些事情適可而止。”
“媽媽,我知道了。”趙思悅雖然不願意承認江晨是她姐姐的事實,但礙於媽媽的面子,她還是不要表現的太過,心裡微微還有些吃味。
“不要跟一個孩子一樣任性了,馬上都要當新娘的人,還有記得不要自己主動說璟年的傷,讓別人去說。”薛美玉還是擔心趙思悅想的不夠周全。
趙思悅見薛美玉都是爲了自己着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撒嬌的語氣說道,“媽媽,我又不是小孩,還沒有那麼傻。”
“是嘛,不是小孩,剛剛是誰在哪裡哭鼻子。”薛美玉寵溺的語氣說道。
“討厭啦,媽媽不要說了,在媽媽面前,人家一直是小孩啊。”趙思悅說的理直氣壯,她知道媽媽最疼愛的人是自己就夠了。
至於江晨,就先放她一條賤命,只要江晨識相,她不妨做一次好人。
薛美玉溫柔的笑了笑,“現在可以去處理一下傷口了吧。”
“恩恩,我現在就去處理。”趙思悅還有些嗔怪的說道,“不過媽媽,女兒都快結婚了,爸爸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了。”
“放心,你是爸爸的寶貝女兒,他怎麼可能不回來,你就不要擔心這些問題了。”薛美玉想到趙正興一個人在外面處理那些棘手的事情,心裡還有些擔心。
趙思悅看到媽媽出神的表情,知道媽媽又在記掛爸爸,不由羨慕感嘆的說道,“媽媽,我真的好羨慕你跟爸爸,兩個人感情那麼好,要是我跟璟年的感情也能跟你們一樣好就可以了。”
“會的。”薛美玉收回思緒,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