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悅藉着這個機會,悄悄的溜出包間,拿出手機撥通了周璟年的號碼。
“喂。”很快,手機聽筒裡傳來周璟年不冷不熱的聲音,趙思悅現在差不多也能理解他爲什麼對自己這種態度了。
像他們這樣的豪門,婚姻往往不是能夠由自己自由決定的,很多時候爲了家族的利益,必須要犧牲個人的幸福,大概自己和周璟年訂婚,他的心裡也是懷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纔會對自己冷淡的吧。
趙思悅對自己很有信心,她相信只要肯花心思,讓周璟年愛上自己是遲早的事情。
“璟年,我想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壓低聲音,四下張望着,以此確定沒有別人在場。
周璟年的聲音還是那麼平淡,卻隱隱帶着一絲不耐煩,“什麼事,你說吧。”
“你知道鴻鵬集團的唐子皓吧,他想要對付你,你一定要小心些。”趙思悅把這個讓她心驚的消息,小聲的告訴了周璟年。
周璟年聽到消息臉上毫無波瀾,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趙思悅的心裡替周璟年心急,嘴裡不由關切的問道:“是郭奕告訴我堂哥的,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原來他是唐子皓同父異母的弟弟,我覺得消息挺可靠的,璟年,你一定要小心才行啊。”
電話裡,周璟年冷靜的回答:“這件事我早就知道,還有其他新聞麼?”
“你都已經知道了啊?”趙思悅心裡一陣失落,但很快就開始驕傲起來,不愧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對所有事情都瞭如指掌。
她剛想再說什麼,周璟年就掛斷了電弧,趙思悅又碰了一個釘子,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
趙思翰的話猛然在她腦海裡迴響起來,想要他愛上你,就要先知道他最在意什麼,然後利用這一點讓他對你感動。
“璟年最在意的,應該就是江念安那個野種吧,我是不是應該採取什麼措施呢?”
趙思悅皺眉思索了半天,終於眼睛亮了起來,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這幾天你們要隨時做好準備,有需要的時候就會找你們。”
周家豪宅。
周璟年拿起手機,撥通了程東的號碼:“你過來一下。”
沒過幾分鐘,程東就出現在了周家的客廳裡,周璟年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周總,您有什麼吩咐?”
周璟年略微思索了一下,說:“你放下手裡的一切工作,只要密切注意鴻鵬集團的動向,尤其是唐子皓,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及時掌握,明白了麼?”
程東點頭:“明白,周總,唐子皓是不是又不安分了,五年前他就挑戰過您,那次元氣大傷以後,他就消停了很多,一直對我們公司退避三舍。”
“嗯,我得到一個消息,他最近在房地產行業裡風生水起,似乎隱隱壓過趙家一頭的意思,我想趙家要求和周家聯姻,唐子皓的壓力是一個重要原因,他肯定知道這件事,所以很可能會把注意力放在我們公司上,他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傢伙,對五年前的事情肯定耿耿於懷,說不定他認爲羽翼豐滿了,可以和我們一較高下了。”
周璟年沉吟着說,唐子皓算得上一個勁敵,而且和周家有過節,看來郭奕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想到郭奕,他就不自覺的想起江晨,唐家的人每一個都是那麼的難纏。
“周總,唐子皓那邊我們一直有盯着,您放心吧。”程東微笑着說,周璟年是本市的商業奇才,在任何領域都無往不利,也讓他的手下對他產生了一種深深的信賴。
周璟年淡淡一笑:“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對手,總之在這座城市裡,還容不得別人造次。”
夜。
江晨輕輕地拍着江念安,哄着自己心愛的兒子入睡。
今天周夫人出人意料的沒有阻攔她來陪着江念安,可能是因爲她知道江晨明天開始就不在周家當傭人的緣故。
“媽媽,明天你真的不能送我去幼兒園了麼?”
江念安眨着烏黑的大眼睛,小臉上失望的神情很明顯,最近一段時間,爸爸媽媽一起送他去幼兒園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小傢伙也很喜歡爸爸媽媽都在身邊的感覺,這是他從記事起,就沒有過的幸福。
江晨歉意的撫摸一下他的小腦袋:“安安,是媽媽不好,可是媽媽明天要工作,所以要讓陳叔和李嬸送你去。”
“是這樣啊,那好吧,安安不會怪媽媽的,媽媽的工作要緊。”
江念安乖巧的說,他從小就和江晨在一起,習慣了沒有媽媽陪伴的日子,因爲媽媽工作的時候很少有時間,他也很懂事的接受了現實。
“安安乖,以後媽媽有時間,一定送安安去幼兒園,好不好?”深懷着對江念安的愧疚,江晨認真的對兒子保證。
“媽媽又要去哪裡工作呢,不會又是很遠的地方吧,那樣就不能陪着安安了。”
江念安撇着小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他真的很怕媽媽不在身邊的日子,即便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的模式,可對於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來說,也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江晨微笑着說,“不會的,媽媽要去爸爸的公司裡工作,以後有時間的時候,還可以和爸爸一起接安安放學。”
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她虧欠孩子的太多了,纔會讓他這麼沒有安全感。
江念安的大眼睛亮了起來:“原來是去爸爸的公司啊,那好吧,安安可以自己去幼兒園,媽媽要和爸爸好好相處,不要再吵架了,知道麼?”
一張嚴肅的小臉,江念安像個小大人一樣的教育起江晨來。
江晨憐愛的輕輕在他鼻子上颳了一下:“小壞蛋,居然教訓起媽媽來了。”
江念安調皮的一笑,把小腦袋鑽進被窩裡,好半天才說:“是安安怕媽媽又和爸爸吵架嘛,今天你們接安安回家的時候,安安就看出來了,媽媽在生爸爸的氣。”
江晨愣了一下:“安安是怎麼看出來的?”
江念安試探着從被窩裡把頭鑽了出來:“安安以前惹媽媽生氣的時候,媽媽就不理安安,今天在車上,媽媽也沒理爸爸。”
“真是個小機靈,什麼都瞞不過我們家聰明的安安。”
江晨對兒子超出同齡人的聰明也頗爲無奈,周璟年擅自替她決定工作,而且用孩子來威脅,讓她有種被侵犯自由的感覺。
以她倔強的脾氣,是不會輕易低頭的,雖然爲了孩子不得不和周璟年一起去幼兒園,但一路上她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回來的時候,我可擔心媽媽會再和爸爸吵架呢,可是現在我不擔心了,因爲媽媽要去爸爸的公司工作,就是說媽媽不生爸爸的氣了。”
江念安很開心的說,畢竟再怎麼聰明也是個孩子,大人的世界他不可能完全都懂。
江晨的神色有些黯然,如果不是因爲江念安,她一定會遠離周璟年,和他走得越近,是非就越多,自從江家破產以後,她就非常不喜歡這種是非漫天的狀態。
可江念安的掌控權在周璟年的手上,她一個女人,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媽媽,你要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好好工作呢,安安困了,這就要睡覺了。”
江念安很懂事的閉上眼睛,裝作很困的樣子,卻睜開一絲眼角,賊溜溜的看着江晨,他捨不得媽媽,但又不想媽媽休息不好而耽誤工作。
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江晨的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似的,淚水在眼睛裡打着轉,兒子的懂事是建立在艱難的生活上的,每每想到這裡,江晨就只覺得說不出的心酸。
“安安睡吧,晚安。”
江晨強忍着淚水,輕輕和江念安說了一聲晚安,快步走出了房間,她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
輕輕關上房門,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獨自來到走廊的角落裡,伴隨着寂靜的黑夜,只有她那無聲的哭泣。
堅強了這麼多年,也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能在沒有人的地方,宣泄自己的軟弱和無助,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
一隻手輕輕搭在肩膀上,江晨嚇了一跳,猛然回頭,映入眼眸的是周璟年深邃的目光,似乎還隱藏這一絲關切。
江晨的臉上滿是淚痕,她覺得現在一定很狼狽,很醜,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現在的樣子,把頭扭向一邊,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沒事。”
周璟年淡淡的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知道你需要什麼。”
“我需要什麼?我什麼都不需要,如果真有需要,我也需要安靜和自由,好像這些都不是你能給我的。”江晨故意露出不屑的笑容,以此刻意激怒周璟年。
周璟年沒有說話,忽然用力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抱的是那麼的緊。
“你幹什麼,放開,有人看到就麻煩了!”江晨極力掙扎,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說的話有些歧義,不像是她在掙脫他的懷抱,倒像是一種半推半就的順從。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熱氣,他湊近她,淡淡的說:“這六年來你辛苦了,是我欠你們母子的,會在以後的日子裡加倍還給你們,你不需要再獨自承受,因爲你還有我。”
周璟年的話傳入到耳朵裡,江晨只感到一陣眩暈,他是吃錯藥了?這是跟自己告白麼?
江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腦子根本運轉不過來,這幾天周璟年的反應就很異常,對她像是餘情未了一般關切,霸道,一顆心卻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