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懼地低頭朝自己胸口看了一眼,白色的豎條紋襯衫漫過腰際,一雙修長白希的腿露在外面,只穿了一條小短褲。
“我身上的衣服?”昨天她記得自己是裹着浴巾睡的,而且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什麼時候,她被挪到了這裡了?
陸雲卿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光着腳走上地毯,穿過*邊,來到衣櫃前。
他身上還滴答着水珠,露着上身,精壯的體魄帶着男人的陽剛,站在鏡子前。
“又不是沒見過。”他淡淡道,繼續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並插上吹風機開始吹頭髮。
風筒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沈夏說了一句話也被這嘈雜的聲音湮沒,於是她直接從*上走下,來到陸雲卿身邊,“有小一號的衣服麼?”
“你的衣服拿去幹洗了,下午就能送來。”陸雲卿把風筒關了。
“我今天得回家了,我媽那邊估計着急了。”沈夏淡淡道,衝陸雲卿咬了咬脣,“給我弄一套衣服吧?”
“成,吃過早飯,我們出去逛逛,我就把你送回去。”陸雲卿將風筒放回架子上,打開衣櫃。
讓沈夏意外的是,櫃子裡竟然有女式的衣服,一如從前她進他的別墅時,看到的場景一樣。
那時的他解釋,都是給她買的。
“都是按照你五年前的尺寸買的,昨天摟了你的腰,似乎肥了點,你挑着穿吧。”陸雲卿擺手,後退了一步,給沈夏讓出了足夠大的空間讓她挑選。
沈夏一怔,呆愣在原地,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伸手摸上中間的一套長裙,裙子的材質絲滑,長裙很美,是她最愛的紫色。
指尖在衣服上摩挲了片刻後,最終她挑了一套比較中性的休閒服穿。有點像男式的款式。
“給你買了那麼多衣服,沒一件看中的?”陸雲卿皺了皺眉,聲音略微不悅。
櫃子裡這些給沈夏準備的衣服,全都是名牌,而且都是那種出席重要場合才能穿出來的衣服,平常家居穿成這樣,有些奇怪。
沈夏不是不喜歡,她只是挑了件她認爲穿起來舒服的衣服。
“待會我還得回家,穿的太花哨不好。”沈夏淡笑着,將櫃子裡那一套灰色的休閒裝拿了出來。
陸雲卿的手抓上沈夏的手,“這可是男款。”
沈夏一愣,回頭笑着,“沒事沒事,中性打扮。”
“成吧,這些衣服遲早有一天你都得一件件穿上。”陸雲卿這才鬆開了手,這些衣服每一件都是他精心的挑選,這個女人也太不識擡舉了,竟然一件也沒選上。
“好,以後要是有這個機會。”沈夏將休閒服抱在懷裡,轉身朝浴室走去,將門反鎖。
等她出來時,已換好了衣服,頭上紮起了一個高高的馬尾,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
“怎麼還愣在浴室?”
沈夏出來時,陸雲卿已換好了衣服,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一件灰毛衣馬甲,正優雅地站在窗前手裡捧着一杯熱茶。
“我刷牙,可是沒牙刷。”
“櫃子裡。”陸雲卿淡淡道,繼續喝了一口茶看向窗外風景。
他沉着冷靜地就像一位英倫紳士,整個人被稀薄的陽光籠罩,有一種夢幻的美。
沈夏看呆了,目光停留在他舉手投足的動作間。他輕擡左手,端着杯子,將白色的杯子送到薄脣邊,輕輕張開嘴,與杯子邊緣碰觸。
這個時候,她竟然有一種想要立刻變換成那杯子的衝動。
想什麼呢?沈夏拍了拍自己腦袋,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對陸雲卿着迷地厲害。
她悻悻地拍了拍腦袋,轉過身去走進浴室。
浴室的上面果然有兩個對門櫃子,她打開右手邊的櫃子,裡面果然放了一次性的牙刷和杯子。
這個放置習慣,和當年她的一樣。
拿出一次性牙刷和杯子、毛巾,擠出牙膏,透過鏡子仍能看到站在窗邊的男人,他側着臉,皺着眉,似乎在思考什麼棘手的問題。
她搖了搖頭,吞了一口水咕嚕了兩下吐了出來,等擡頭要把牙刷塞進嘴裡的時候,陸雲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
她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刷你的牙。”陸雲卿臉上撥起不悅,只靠着門板欣賞着沈夏。
沈夏‘哦’了一句,將牙刷塞進嘴裡快速地刷了起來。有人站在身後看着刷牙,她覺得怪怪的,所以洗臉的時候,也忘了用毛巾,直接開了水龍頭就着溫水擦去嘴上殘留的白色泡沫,掬了一把水往臉上撲。
身後的男人終於看不下去了,抓住她的手,“髒死了,臉都不好好洗。”
“陸……”沈夏楞着,話還沒說完全,便被陸雲卿別開到一邊,愣愣地看着他拿臉盆接了一盆溫水,然後挽起袖子將毛巾丟入溫水裡,擰乾毛巾。一系列動作水到渠成。
“我自己會洗。”沈夏急忙想要接過陸雲卿手裡的毛巾,可是卻被他的白眼瞪了回來。
溫熱的毛巾貼上額頭,然後是眼睛、臉蛋,陸雲卿像對待小孩一般,細心地給沈夏擦着臉。
當毛巾從沈夏的臉上移開時,她才大喘了一口氣,“陸雲卿,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她有些氣惱。
“還說不是?昨晚裹着浴巾就睡了。洗臉也不好好洗。”陸雲卿淡淡道,“收拾乾淨這裡,吃早飯。”說畢,轉身出了浴室。
真是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沈夏撅嘴,將臉盆裡的水倒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丟進垃圾桶,用拖把拖乾淨了裡面這才走出來。
等她走出來的時候,房間裡也沒了人,陸雲卿大概是先去吃早飯了。
她擦了擦手,拉開房門。故意看了眼隔壁,門是關着的。
也不知道吳小娟是還在睡還是已經起來了。
等沈夏下了樓時,入眼的卻是吳小娟忙碌的身影,圍着圍裙,正端着早餐上桌。
見沈夏下樓,她急忙打了招呼,“夏姐,早上好。”
沈夏有些驚訝,主要是對吳小娟的轉變,和生日那天那個聲嘶力竭的人判若兩人。
陸雲卿坐在餐桌邊,旁邊的位置是空的,隔着位置坐着小雅。
吳小娟將最後的東西端上桌子,順勢坐到了陸雲卿對面。
沈夏走到餐桌邊,正考慮是要做陸雲卿旁邊,還是做吳小娟旁邊的時候,手腕被人拉住。
她低頭,是陸雲卿的大手拉住了她,“坐這裡。”
“哦。”沈夏點着頭,故意瞟了吳小娟一眼,她只是佯裝着低頭吃麪包。
“瞧你瘦地跟皮包骨似的,要多吃點。”
沈夏剛坐下,陸雲卿便給她端了熱牛奶和雞蛋、玉米以及全麥麪包上來。
是誰剛纔說她腰粗的?沈夏還記着呢,於是笑道:“腰粗,減肥。我得少吃點。”
“讓你多吃就多吃。”陸雲卿眉梢上藏着不悅,對沈夏這樣的抗拒有些慍怒,“你吃這麼少,在*、上怎麼受得了我?恩?”
沈夏一聽,雙頰立刻紅到了耳根,默不作聲夾起麪包埋頭吃了起來。
陸雲卿這才滿意地揚了揚脣,繼續給沈夏夾着各種的東西。
這一切在吳小娟看來,都是在炫幸福。而她作爲那個暗戀着,只能默默承受。
“是啊,夏姐,你得多吃呢,瞧你手腕細的,別人都不會相信你是兩個孩子的媽呢。”吳小娟賠笑道。
沈夏想說,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不容易,操的心比平常女人多,自然長年都是瘦瘦的,但這些話她不想說,說出來就是打陸雲卿臉了。
她之所以會這麼辛苦,都是因爲她身邊沒個男人,而身爲他丈夫的陸雲卿,毅然地變成了他的前夫。
沈夏咬着筷子不說話,端起牛奶咕嚕喝乾,微微打了個嗝,衝陸雲卿笑道:“吃飽了。”
陸雲卿早就吃好了,只是爲了等沈夏,所以故意還在桌上呆着。
“走,陪我出去散散步。待會就送你回去。”陸雲卿開口道,起身站了起來。
吳小娟有些驚訝,放下手上的筷子,“夏姐,怎麼要回家?”
“還會回來的。”陸雲卿補充道。
吳小娟原本驚訝的臉上又重新落寞一片,輕輕點了點頭,“恩。”
陸雲卿也沒再多逗留,拉着沈夏便走出了別墅。
兩人正下臺階,兩旁傭人給他們行禮的時候,陸雲卿淡淡開口問道:“昨天的事,考慮地怎麼樣了?”
“昨天不是已經答應過了麼?不過陸雲卿,五年前咱們直接跳過了戀愛就直接結婚了,不如這一次換你追我吧?我還沒被你追過呢。”沈夏笑着看向陸雲卿。
陸雲卿皺了皺眉,而後舒展開來,“也成,本少這回就轟轟烈烈地追求你一次。讓你心服口服,自願撲進我懷裡。”
沈夏抿了抿嘴笑,“好。”
他們走下階梯的時候,外面正巧飄起了雪花,一片片的雪就像鵝毛般落在地上。
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沈夏有些驚喜,立刻伸出了手。
雪白的小手接着一樣雪白的雪花,雪花跌入手心便融化。
陸雲卿看着這樣動作的沈夏,拉起了她的手,“走,陪我堆雪人去!”
“啊?陸雲卿,你怎麼這麼幼稚?三十多歲的人了,堆什麼雪人?再說了,這裡哪裡有那麼多雪堆雪人啊?”
沈夏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陸雲卿拉上了車,“囉囉嗦嗦廢話真多,信不信我現在就堵上你的嘴?”
陸雲卿指了指自己的嘴,邪惡地笑起。
沈夏咬着下脣,她當然知道陸雲卿做到做到,旁邊還有傭人在呢,她可不像陸雲卿一樣厚臉皮。
看着被自己製得服服帖帖的人,陸雲卿這才滿意地把車門關上,繞到駕駛位上,開了車門,發動了車子。
車子絕塵而去,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別墅裡立刻跑出一個人,她穿戴整齊,直接上了自己的車,緊跟在了陸雲卿車後。
市區最大的滑雪場,沈夏從來沒有來過。這裡的雪都是人工的,整個山頭都是白雪皚皚一片。
陸雲卿是個很霸道也很講究的人,所以即便是滑雪,他都要挑場地。
和上次滑冰場不一樣,這一次他沒有要滑雪工具,而是直接要了帽子手套,拉着沈夏進了滑雪場。
一大片的空地被警戒線拉了起來,是屬於他們的專屬地。
工作人員笑盈盈道:“爵總,這裡的雪全是新添的。非常潔淨,還有這裡的環境也很安靜,已經和那些普通遊客隔離開來了。”
陸雲卿打了個ok的手勢,帶着黑色皮手套,從卡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
工作人員立刻捧着卡笑盈盈地離開。
“怎麼走到哪裡都有認識你的人?你不是在圈子裡很低調麼?不是很神秘麼?”沈夏不解,她記得沒有什麼人知道陸雲卿就是ge的總裁的。
“他們不是不認識我,而是嘴巴比較嚴實而已。”陸雲卿淡淡回答着,轉過身去將手套丟掉,立刻抓起一把雪開始滾起雪球來。
因爲冷,兩人都是穿着這裡的長厚羽絨服,一直過了腳踝,所以堆雪人動作十分不便利。
雪人的身子和腦袋都是陸雲卿搞定的,他直接將外面的長羽絨服脫了丟在雪地裡,賣命地滾着雪球。
而沈夏,則是負責裝飾雪人,給配上鼻子,戴上聖誕帽。
當陸雲卿手裡抓着一把雪,給雪人身上不平的地方做最後的填補時,打了個阿七。
他揉了揉鼻子,像是被凍感冒了。
“凍感冒了吧?趕緊把衣服穿上吧?”沈夏轉身,可是剛纔陸雲卿脫掉的那件羽絨服,已經深深地埋進了雪裡,根本不能穿了。
她手裡還拿着給雪人的圍巾,還沒有拆封。
撕開包裝袋,她拿着圍巾,沒有給雪人戴上,而是走到了陸雲卿跟前,踮起腳,將紅色的圍巾套上了他的脖子。
“我不愛戴這種東西。”陸雲卿想要拒絕。
可是沈夏彷彿沒聽到般,繼續地給他圍着脖子一圈,打了個結,“好了,這樣暖和了不少吧?”
陸雲卿看着脖子上耀眼的紅,大手摟上了沈夏,將她緊扣進了懷裡。
精壯的胸膛緊緊地貼着她,兩人的呼吸頻率都變得一模一樣,“這樣就不冷了。”
沈夏本想掙開,聽他這麼說,乖乖地摟住了他。
陸雲卿從兜裡拿出手機,舉得高高的,“來,拍一個。”
沈夏對着鏡頭笑了笑,最後手機‘卡擦’一聲,將他們兩個和身後的雪人一起框進了相片裡。
能在初雪的時候堆上一個雪人,是件很美妙的事。沈夏知道,陸雲卿是特地陪她來堆雪人的,於是伸出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她的印象中,都是他主動緊緊握着她的手,她很少這麼主動。
所以當她主動的時候,陸雲卿淡淡地笑了,將沈夏摟地更緊。
他們不知道,遠處不起眼的角落,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正在用望遠鏡看着他們。
她看着他緊緊地將沈夏摟在懷裡,像是要揉進骨髓般。她知道,沈夏纔是他這一輩子想要保護的人。而她……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所以她決定更努力,更努力地得到陸雲卿的喜歡。
“走吧?再呆在這裡你要感冒了。”沈夏看了看手錶,早上九點半,時間還很早,“你去公司吧,待會我從這裡直接打車回去就好。”
“公司沒什麼大事,再說了。ceo不用天天去上班吧?”陸雲卿揚起眉,摟着沈夏進了滑雪場的休息室,頓時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剛纔拿卡的工作人員將卡還了回來,等到要把衣服退回去的時候,沈夏抓緊了手裡的羽絨服,“這衣服我能買下麼?還有那條圍巾。”
工作人員有些爲難,她也是打工的,這裡的羽絨服也都是屬於滑雪場的。
“這個恐怕不太好,丟了一件衣服我要罰款的。”
“不會,我待會可以讓快遞送回來。”沈夏苦苦哀求道,從自己口袋裡立馬掏出了五張紅票子和自己的身份證,“我知道錢不夠,身份證先壓着。”
“好吧。”工作人員這才爲難地點頭。
沈夏高興地捧着羽絨服來到男更衣室。
見他手裡還捧着滑雪用的羽絨服,陸雲卿皺了皺眉,“怎麼不還回去?”
“工作人員好心,看我身上穿的少,就把衣服送我了,你穿上吧,剛纔都傷風了。還有你脖子上的圍巾,我買下了,就當送你的禮物吧,慶祝今年的第一場雪,若雪兆豐年。”
陸雲卿打了個噴嚏,有些懷疑,“真的是人家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