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死了麼?怎麼像個沒事人了?陸雲卿,有本事你就去死啊,你知不知道……”沈夏起初是罵,到了後面,沒忍住直接哭了起來。
坐在輪椅上的陸雲卿微微一笑,抓上了沈夏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你怎麼那麼蛇蠍心腸?巴不得我死啊?”陸雲卿臉上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憔悴,雖然他看上去還有些虛弱,可是精神卻十分地好,好到可以對沈夏上下其手,大手無賴地在她屁股上輕抓一把。
沈夏嚇了一跳,直接捶了陸雲卿一拳後彈跳開來,只是她這一拳頭,卻讓陸雲卿立刻皺起了眉頭,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你這是怎麼了?剛開始看你,還真的以爲你沒事了呢。”沈夏頓時着急了,湊過去想要看陸雲卿的胸口,卻被他笑着抓住了手。
“沒事,昨天剛做完心臟移植手術,這會兒這裡還痛着呢。”陸雲卿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平和。
沈夏卻僵在了當場。
曾經她看過許多的影視節目,男主換了心臟後,會延續主人之前的記憶,可能會愛上心臟主人之前愛的人,或者生活習慣也會隨之發生改變。
沈夏擔心的也是這個,如果陸雲卿真的做了心臟移植手術,那他會不會不再愛她?
之前陸雲卿一直拒絕手術的時候,她還很大方地說不介意,只要他能好好地活下來,可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時,她還是很害怕。
她怕陸雲卿真的變了心,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愛着他,他不再愛着她了。
看着沈夏皺眉的樣子,陸雲卿笑了笑,伸手幫她撫平眉。
“思考靠的是這裡,對一個人的記憶也靠這裡。我這裡沒壞。”陸雲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沈夏點點頭,說話的聲音很輕,“瞧瞧我,自己都是做醫生的,怎麼會問你這麼白癡的問題。你要記住,一定少喝水,少吃東西,剛做完心臟手術的人不能進食進水太多。還要注意休息,不能做劇烈運動。還有,你做完手術怎麼就出院呢,這樣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看着沈夏喋喋不休,但卻十分關心的模樣,陸雲卿笑了笑,輕輕撫上了她的後腦勺,“瞧瞧你,以前對我不是高冷的要死麼,現在怎麼這麼婆婆媽媽了?放心,我的私人醫生和醫療小隊就住在別墅裡,醫院那種地方,我呆不下去。再說了,現在不是有你在麼?我不怕。”
我不怕三個字,深深地戳中了沈夏的心。
五年前她沒有機會陪在陸雲卿身邊經歷生死,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
“沈小姐,該給爵先生輸液了。”
沈夏窩在陸雲卿的懷裡,仍留戀他的溫度時,旁邊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
“好。”沈夏窘迫地站了起來,看着護士推着陸雲卿,朝右邊的小房間走去。
這裡如今已經改造成了一個專門的小診所,裡面的櫃子上擺滿了各種藥物的瓶瓶罐罐,櫃子旁邊有個小門,推門進去,裡面是有一張病*,房間裡還擺放着各種醫療設備。
護士把陸雲卿推進了房裡,扶着他上了病*,那名中年女人急忙過來攙扶,沈夏想幫忙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看着沈夏這麼窘迫的樣子,陸雲卿只是笑笑。
醫生盯着護士給陸雲卿掛上了三瓶吊瓶後才離開,臨走前囑咐着那名中年女人,“我先控制這個速度,第一瓶打慢一些,大概一個鐘頭左右注意裡面的藥水還剩多少,然後喊我們換瓶子。”
“欸。”女人應着。
其實換吊瓶這種簡單的事,沈夏也會,可是她剛想開口,醫生和護士便朝陸雲卿行了個禮後離開了。
中年女人擔心打攪到陸雲卿和沈夏,站到了遠一點的地方。
“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沈夏聲音和美地問道。
“哦,我是爵先生新請來的傭人,您喊我阿雯就好了。”
“阿雯姐,不如您先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照看就行了。”
阿雯嫂看了陸雲卿一眼,見他不反對在,喝彩畢恭畢敬離開。
小小的房間裡,只開了個小的排風扇,室內比較密閉,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裡,總讓人有些不安。
沈夏死死地盯着吊瓶裡滴下的每一滴液體,陸雲卿輸液時,漸漸地覺得疲憊。
他拉上沈夏的手,不想鬆開。
“如果困了就睡一會兒吧,打完了我喊你起來。”
陸雲卿卻搖頭,“好不容易看到你,我不捨得睡。”
“傻瓜,身體要緊,等你病好了,咱們來日方長。”沈夏安慰道,就像在哄一個三歲孩子般。
其實她深刻知道心臟移植手術後可能產生的後遺症和排斥現象,這段期間她要時時刻刻地陪在他身邊,不僅是這段時間,未來的幾年裡,不管是陸雲卿的飲食還是生活,都得仔細盯着。
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覺得很珍惜。上天果然是眷顧她的,讓她可以再來一次。
陸雲卿的手慢慢鬆了些,沈夏擡眼看去,不禁幸福地笑了。
陸雲卿已安然睡去,在他手即將要垂下去的時候,沈夏小心地將他的手平放在病*上,給他蓋好被子。
她記得之前她生病住院的時候,陸雲卿都是千方百計地想各種辦法逗她開心,最爲暖心的一次是陸雲卿深更半夜給她守着吊瓶的事。
因爲兒時的不愉快經歷,她在掛吊瓶的時候,家長不在身邊,導致吊瓶都打完了,也沒有人提醒護士來拔針,當時都是小醫院小診所,醫療體系還沒有這麼健全,當時沈媽媽發現沈夏的時候,她已經暈在了休息椅上,輸液管裡全是迴流的血液。
那個畫面,她根本不敢再想象,那個時候,好像有種割腕自殺的感覺,血液從身體中慢慢流走,身體開始慢慢變得冰涼,全身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她害怕那種感覺,所以也害怕打吊針,雖然她是個醫生,給無數人打過吊針,可唯獨她自己,總是害怕着。
那一晚,她實在困得不行,醒來後出了一身冷汗,以爲又沒看住吊瓶,害怕血液迴流,就像小時候那樣,自己要看着自己瀕臨死亡。
可是那晚她嚇醒後,看到的只有手背上貼着的膠帶,以及累趴在她病*的陸雲卿,那一刻她的心暖暖的,她告訴自己,從那一刻起,她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給他。
因爲他會把她的命,當做自己的命一樣來看待。
“陸雲卿,你放心,我也會把你的命,當做我自己的命來看待。”沈夏湊到陸雲卿耳邊,對他耳邊輕聲道,而後支撐起了腮幫子,看着他的側臉。
他似乎比以前瘦了許多,原本臉上均勻不多不少,此刻卻像是消瘦了幾分。
只不過他的眉目依舊俊朗,鼻樑依舊挺拔,還是那個帥氣逼人的他。
看吊瓶的期間,沈夏還是沒有擅作主張換掉快要打完的吊瓶,而是喊來了醫生和護士,就這麼來來回回了三次,陸雲卿的藥也終於打完了,而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23點。
看陸雲卿熟睡的樣子,沈夏沒忍心把他喊醒,自己則是累得趴在了*邊,一如當初陸雲卿守護她一樣。
半夜,陸雲卿醒來,房間裡還亮着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貼着一個心形的創可貼,一看就是沈夏的玩心之舉,不由得笑了。
再一看沈夏,已經趴在了他身邊。
他看了看手錶,已經凌晨兩點了,不好再把傭人叫醒,於是自己下了*……
翌日天明,當第一縷陽光從排氣窗裡照射進來的時候,沈夏敏感地睜開了眼睛,只是令她不適的是,腰間竟然有一隻手緊緊抱住她,而她一動都不能動彈,因爲後背就貼着一個人的胸膛,她知道那人是誰。
單人*有些狹窄,所以他們睡一張*有些擁擠,只能用這種緊貼着對方的姿勢。
“陸雲卿。”沈夏的聲音很小,想試探陸雲卿醒了沒醒。
陸雲卿把腦袋往她肩膀上靠了靠,對着她的脖頸哈了一口熱氣,“早啊。”
沈夏不適地扭了扭,可這一扭,卻聽來身後男人的悶疼聲,“不要亂動,撞到我的張口了。”
沈夏趕緊不動了,就那麼呆呆地側躺在那,雙頰紅地厲害,“我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陸雲卿的手不安分地開始上下模沈夏,她怕撞到他,又不敢動,只好忍着那陣癢意。
“陸雲卿,你是不是故意的?”被摸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可還是堅持一動不動的沈夏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問道。
身後的男人很痞地湊了過來,在她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我想你了……”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的身體不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