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年規矩驚俗世,兄弟相殘嘆淒涼(上)

又看一景,乃是山後的“雪蒸盤雲”,二子又指着旁邊一個石門攔住的冰窟,臉上一片惋惜神色道:“這裡是寒城六景之一的‘玄冰龍窟’,哎,可惜可惜,別說來客,就是我也沒有進去看過那裡的奇觀……”

姻姻道:“爲什麼?”

二子爲難的說道:“那裡自立派開始就是門派禁地,只有掌門可以進入,門派禪讓的前掌門雲風祖師爺更已經閉關在裡面,我師父以代掌門之尊,還很難進去。”

姻姻暗想:也不知雲風前輩到底是爲了何事,把一生尊貴都捨棄,還把自己鎖在那個冰窟裡,冰窟再玄奇,不過也是一個死地。常聽翠筆峰的姐姐說,情字最傷人,雲風前輩莫不是爲了情吧?情爲何物?哎,何苦呢……

羅小扇癟了癟嘴,見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許去,嚷道:“那還叫什麼寒城六景,乾脆叫四景得了!”

二子見他這樣抱怨,在一旁賠笑,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只聽見耳後一聲清脆的:“哥哥師父!”

衆人回頭,原來是斂霜帶着獨孤有爲從房裡出來。獨孤有爲看見羅小扇,得意忘形,甩開手就跑過來。狐皮襖子拖在地上,跑兩步被絆住,“哎喲”一聲摔了個狗吃屎,惹得衆人大笑。

羅小扇笑道:“哈哈,有爲,這是什麼功夫?”

獨孤有爲拍了拍沾一身的雪花,道:“師父!!你怎麼這樣取笑徒弟!”

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喜道:“哥哥師父,這是斂霜師父送給我的法寶!”

羅小扇驚道:“喲,你也有法寶了?”

獨孤有爲笑道:“我那麼聽話,斂霜師父愛護我,自然賜我法寶……”

幾人笑笑鬧鬧,斂霜一臉沉重,走過來給幾人打了個招呼,道:“有爲麻煩你們幾位照顧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去拜見師父。”

“師父,你放心吧,我和哥哥師父一起,不會搗亂的!”

言畢斂霜點點頭,吩咐了二子道:“二子,你帶幾位貴客別前面玩吧!這後院不要讓人進來了。”

“是!”

見他這樣說,失了興致,又轉到前院。

一路上有爲甚是歡樂,對二子笑道:“你就是二師兄?我師父說,山上就是二師兄和猴師兄是最聰明的,要我多像二位學習呢!”

二子樂道:“呵呵,猴子哪有我一半聰明?”

羅小扇發覺他們居然是“子”字輩,實在覺得好笑,道:“他是二子,還有猴子,那我徒弟你是什麼子?”

獨孤有爲掰着手,不情願的說道:“斂霜師父說我也是子字輩,只可惜來得太遲,叫我晚子。我說不好聽,他就給我起個一個遲子。”

羅小扇笑道:“遲子總比呆子好。哈哈哈哈……”

一時又板起臉,覺得應該在有爲面前裝出一副好樣子。

話音未落,那邊院子沉霜引着火姑走了出來。

“嗬嗬嗬~我說是誰的聲音這麼耳熟,原來是乾元山的幾位小道友呀~”火姑一臉媚笑,一手倚着門,一手撫着秀髮。白花花的大腿不懼風霜,毅然露出一大截,綽約的身姿把二子的眼都看直了。

“原來幾位認識?哈哈哈那就省得我介紹了……”沉霜攜着火姑走過來,打量了孤獨又爲幾眼,道:“這位就是我師弟新納的徒兒遲子吧?不用着急,等大典一過,我就正式收你入門派,傳你武功。”

羅小扇幾人看到火姑,都警惕起來,打了招呼便沒多說話。沉霜見他們如此不爽,只得說道:“二子,你從那邊來,可看到你師叔?”

二子恭恭敬敬的說道:“稟師父,師叔已經去‘玄冰龍窟’求見雲風祖師爺了!”

“嗯,”沉霜面色一沉,對幾人說道:“幾位雅興,慢慢去前面多轉轉,我有要事要去後院,少陪了!”

幾人搭了幾句,沉霜就領着火姑,往後院去了。

羅小扇心想,火姑絕非善類,沉霜居然和她爲伍,此番去後院恐怕斂霜大哥會有危險,此事還是得先稟報了師父才行!想到這裡再無遊興,立即要二子帶他們去休息的院落。

一路無話,羅小扇回到院子,就把剛纔的見聞和屹天尊說了。

屹天尊聽完,捋須嘆道:“未料,火姑居然真想在寒城上掀起一些風雨?”

來回踱了幾步,又對三徒道:“乾元山和寒城百年來守望相助,親如兄弟,我怎能看邪魔外道趁火打劫?只是不知道這寒城裡還藏着什麼角色,還會來什麼麻煩。你們三人切勿亂走,一切等我回來再說!”見三徒點頭稱是,他便提起真氣,開門一縱身,哪由得寒城那些個開門弟子看見?已經消失在了風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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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斂霜不敢貿然進洞,在洞外對着石牆恭敬的稟道:“師父!弟子斂霜回山,求見師父。”

半晌,洞內才緩緩傳來一個蒼老垂暮的聲音道:“斂霜,斂霜……”

“師父,請容弟子一見!”

“見,莫如不見……接好!”話音未落嗦的從洞裡射出一樣東西。斂霜伸手一接,攤開一看,只見是一張血書。

不看還好,一看冷汗直流。斂霜看完,手已經抖得厲害。顫聲道:“師父……爲什麼……爲什麼要我們師兄弟自相殘殺……爲什麼……”

“唉……這……是祖師爺數百年前定下的規矩,寒城弟子只有照辦……好了,寒城只需要一個掌門……你既然回來,我弟子就齊了,寒城瑣事從此與我無關……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唉……至於你與沉霜,聽天由命吧……”

“師父!!師父!!”

斂霜死活都沒想到,血書上寫的是寒城數百年來這樣讓人手足無措的規矩。兩行淚從斂霜眼角滑落,命運着實太過殘酷了些吧……想起三十年前,一衆弟兄山上,三十年來親如手足,相互愛護。

沉霜師兄,弄霜大師兄昨天捉弄你,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一個笑嘻嘻的童子對另一個憨實的童子說道。

哦?斂霜師弟你怎麼做的?

憨實童子問道。

被叫做斂霜的童子笑嘻嘻的從懷裡摸出來一塊玉佩,得意的揚了揚,說道:也沒什麼啦,只是把他戴在身上的玉佩取來了。

嘻嘻一笑,從懷裡摸出一把雪亮的小刀,嘿的一劃,把玉佩分了兩半。遞一半交給了沉霜,道:師兄,這可是我們兩個的小秘密,分你一半,你可不能告密……

沉霜笑嘻嘻的接過來,道:太好了,看他以後還敢欺負我,我就亮給他看,他一定跪着求我還整的給他,我不還,他以後肯定不會欺負我了……

兩人得意洋洋,哪知道第二天沉霜又被弄霜欺負,亮出半個玉佩想要挾,結果惹怒弄霜,更被打得半死。

斂霜看不下去了,站出來亮出另一半,道:是我偷的,我是切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當晚,兩個人鼻青臉腫躺在炕上,尋思着再也不敢惹弄霜大師兄……

沒想到一個祖宗定下的規矩,居然要他們手足相殘……

“師父……爲什麼要定下這樣無情的規矩……”斂霜失聲痛哭,洞內卻彷彿已經了無生物一般,再無聲音。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斂霜回頭,見沉霜竟然和火姑一路走了過來。

斂霜淚痕未乾,訝道:“師兄,你怎麼和她……”

火姑斜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寒城和天火谷守望相助,我來受邀來觀觀禮,難道還不行?”

“哼,請你下山去,寒城不歡迎你!”斂霜怒道。

“嗬嗬嗬~歡不歡迎是你說的算嗎?好像寒城不歸你管吧?”火姑又白了他一眼,滿臉不屑。

沉霜上前一步,道:“師弟,火姑也是寒城的客人,不要無理了……”

斂霜回想起上山之後,只見到沉霜一個同輩,想起手裡的血書,一時失控,失聲問道:“師兄,這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嗎?難道其他的師兄弟都……”

“唉,國有國法,門有門規,祖宗既然有規矩定下來,我們都無可奈何的……”

“那……那些師兄弟凝霜、弄霜都……”

沉霜不由一臉惋惜,嘆道:“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了……不過,依照門派規矩……”

“還跟他廢什麼話……”火姑一臉極不耐煩,“我幫你解決他就是了……”

斂霜驚道:“我們寒城的事情……師兄,你爲何讓她插手?”

“我想殺你就殺你了,你安心上路吧,早些和你那些倒黴的師兄弟會面去!”說罷火姑就要動手,半空中一聲“慢!”,屹天尊就凌空落了下來。

火姑見來的是屹天尊,惱火不已,聲音也沒那麼多頓挫,急道:“臭道士,寒城不關你的事,邊上涼快去!”

屹天尊道:“無量天尊,既然不關乾元山的事,那也不關天火谷的事。但天火谷若想插手,乾元山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罷把袖一甩,對石洞內叫道:“雲風道友!乾元山老友遠道而來!還不出來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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