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孩子沒了

羅子墨見叢佳佳的臉色越來越白,人變的的搖搖欲墜的,有些害怕,連忙讓叢佳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叢佳佳捂着小腹,皺着眉頭,她甚至感覺到有熱意流了出來,她實在沒有辦法再等宋辰飛姐姐來了,剛想跟羅子墨打聲招呼,自己先離開,這時,走廊盡頭響起急促而凌亂的高跟鞋聲,迴盪在通道四壁。

叢佳佳一擡頭,只見宋茜在兩個男人的簇擁下快步的奔過來,往日端莊高貴的宋茜,此時已經花容失色,臉色慘白,身體都跟着有些顫抖,如果不是身邊的兩個男人半攙扶着她,估計她都沒有辦法自己行走了。

“飛飛……飛飛……”宋茜一路呼喊着奔過來,一到手術室門口,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飛飛啊,飛飛啊……”平日精明的她完全的失去了神智,只是機械的唸叨着宋辰飛的名字,悲痛好像要昏過去一樣。

叢佳佳見宋茜來了,知道自己的使命結束了,她雖然也很惦記宋辰飛,想等着宋辰飛出手術室,但她的身體實在不容許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跟宋茜打聲招呼,小腹猛的一陣攪動,劇痛,她眼前頓時一片漆黑,癱軟的向地上倒去,耳邊響起羅子墨的驚呼聲,之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程南威坐在會議裡開會,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開會的時候,他的電話調成了震動,走出會場,他將電話拿出來一看,上面竟然有十三個未接電話,都是叢佳佳打來的。

向來鎮定的程南威心裡發慌了,急忙將電話重播回去,接電話的是個女人,但不是叢佳佳。

“請問你是誰?我太太叢佳佳呢?”程南威憂急的問道。

“叢佳佳不久前在醫院意外昏倒了,現在在婦產科手術室,請你馬上過來一趟!”女人的聲音很焦急。

程南威如同被人打了一悶棍,身體都跟着晃了兩晃。

走在程南威身邊的權睿,是認識程南威多年的戰友,在他的印象裡,從前的程南威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都是一副鎮定從容的模樣,而現在,程南威經常會露出這樣驚慌失措的樣子,而每一次,都一定跟叢佳佳有關。

“怎麼了?家裡出事了?”權睿關切的問詢程南威。

“是,叢佳佳進醫院了!”

醫院的走廊裡,瀰漫着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程南威和權睿趕到醫院時,婦產科大夫剛剛給叢佳佳做完手術,很是遺憾的對程南威說:“孩子沒能保住,流產了,患者之前好像是受過什麼巨大的刺激,或者做過勞累的事情,在這次流產的過程中,出了很多的血,傷到了子宮,以後懷孕恐怕要有些困難!”

程南威聽說孩子沒了,叢佳佳的身體也受了傷,面色瞬間鐵青,大拳頭重重砸到牆上,骨節發白,上面青筋根根綻露,他面前的醫生看着那大拳頭的體積和形態,哆嗦了兩哆嗦,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她怎麼會突然暈倒,突然流產的?怎麼會傷到了子宮?我早晨離開家的時候,她還好好的!”程南威咬牙切齒,眼睛都有些紅了。

醫生喏喏的說:“患者好像有朋友出了車禍,她到那邊探望,然後就暈倒在手術室門口了,她之前有先兆流產的病史,而且最近好像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所以就流產了。”

叢佳佳什麼朋友出了車禍?程南威對這個問題暫時無從得知,只能皺眉追問醫生,“什麼刺激會這麼嚴重,可以導致她流產?她最近的情況已經很平穩了,胎兒再有兩天就滿三個月了。”

“太強烈的恐懼,興奮,震驚,悲傷都有可能導致孕婦流產的。”

程南威心痛,驚怒,小碗大的拳頭捏的嘎嘎響,醫生嚇的臉色都變了,就差掉頭就跑了。

權睿知道程南威失去了孩子,很悲痛,他怕程南威失去理智,拉拉程南威的胳膊,示意程南威坐下。

程南威慢慢的反應過來,他的孩子是真的沒有了,他再對醫生瞪眼睛,捏拳頭,也是沒有用的,他頹然的坐到身後的長椅上,堅強的頭顱沮喪的垂下,挺闊的肩膀耷拉着,壯碩的身體都微微發抖。

權睿從來沒有見程南威如此痛苦過,就算當年聽到玉湛的‘噩耗’,程南威也沒有這樣悲痛過,權睿心中又急又難過,他拍拍程南威的肩膀,“你別太上火了,現在的醫療水平很發達的,叢佳佳的人平安無事就好,她還很年輕,可以治癒的機會很大,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他們正說着話,一陣腳步聲傳來,葉響和白豔豔一前一後的跑過來,白豔豔滿臉惶恐,連連的問着:“佳佳呢,佳佳現在怎麼樣啊?”

權睿代替程南威回答,“她剛剛做過流產手術,現在在裡面監護室觀察情況,大概等會能轉到普通病房。”

“你……你是說孩子沒了?”白豔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慘聲叫道。

坐在長椅上的程南威,身體跟着又是一震。

權睿瞄了程南威一揚,對白豔豔輕輕的點點頭。

白豔豔心裡難過,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嘴裡嘟囔着:“都怪我,前幾天佳佳就說身體不舒服,肚子會疼,但我沒有在意,如果那時候帶她來檢查一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權睿連忙安慰白豔豔,“這事不能怪你,叢小姐有個朋友出了車禍,她來醫院探望朋友,不知怎麼搞的,昏倒在那裡,才導致流產的。”

“她的朋友出了車禍?”白豔豔疑惑的擰起眉頭,“她的朋友我該都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誰出車禍了?”

坐在長椅上的程南威,忽的一下把頭擡起來,看着權睿,狠狠咬牙說:“你去查一下,看看佳佳的哪個朋友出了車禍!”他的樣子,好像要讓出車禍的人給他的孩子償命似得。

醫院走廊慘白的燈照在程南威棱角分明的臉上,讓他眼裡的狠戾陰冷看着格外懾人,正哭泣着的白豔豔不禁打了個冷顫,難怪葉響那麼畏懼程南威,這個男人真是有讓人懼怕的氣勢。

權睿囑咐葉響在這邊照應着,他按照程南威的吩咐,去調查叢佳佳哪個朋友出了車禍。

叢佳佳流產手術後,在觀察室觀察了一會兒,醫生見她沒有大出血的跡象,把她轉到普通病房,但她並沒有清醒過來,一直昏睡着,昏迷中,叢佳佳大概是覺得肚子疼,身體呈蜷縮狀態,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孩子。

程南威走進病房,看着病牀上面色慘白,脣無血色的叢佳佳,心如刀絞,他自負無所不能,卻一直無法給叢佳佳最好的保護,他們結婚後,叢佳佳一直在受着各種各樣的傷害,如果不是最初自己和媽媽跟她吵架,害她有先兆流產的跡象,這次孩子或許不會沒。

白豔豔看着病牀上懦弱的叢佳佳,很是心疼,她已經知道了叢佳佳的身體情況,知道叢佳佳以後再要孩子會很困難,更加難過悲傷,但她被程南威剛剛的樣子嚇到了,不太敢讓自己的真情流露,只是站在稍遠的地方,默默流着眼淚,看着叢佳佳。

葉響見程南威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敢多說話了。

權睿很快就回來了,程南威一見權睿進來,立即坐直身體,虎目中露出精光,期待的盯着權睿,權睿看了眼牀上昏睡着的叢佳佳,又看了看站在牀尾的白豔豔,猶豫了一下。

“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麼?”向來沉穩的程南威,不耐煩的朝權睿一瞪眼睛。

權睿咧了咧嘴,輕聲說:“出車禍的人是宋辰飛!”

程南威雙眉如劍般立起來,薄薄的嘴脣抿得緊緊的,白豔豔聽到宋辰飛的名字時,身子輕輕的震了震,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很嚴重了。

屋內沒有人說話,氣壓彷彿驟然低了下了。

過了半晌,程南威才艱澀的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留在這裡照顧佳佳。”

權睿拍拍程南威的肩膀,以示安慰,轉頭看了眼白豔豔和葉響,率先走出病房。

白豔豔站在原地,咬了咬牙,低聲的說:“即便這次佳佳是因爲來看宋辰飛流產的,我也可以證明,叢佳佳跟宋辰飛絕對沒有任何私情!宋辰飛是喜歡叢佳佳沒錯,但佳佳真是隻把他當普通朋友,佳佳還曾經爲宋辰飛介紹過女朋友,她這次來醫院看宋辰飛,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程南威有些好笑的看了白豔豔一眼,“我沒有說叢佳佳和宋辰飛有私情啊,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妻子和別的男人有私情,如果我連這點把握都沒有,我怎麼會跟她過日子呢。”

白豔豔的臉一紅,艱澀的說:“這次佳佳的孩子沒了,又跟宋辰飛扯上了關係,我怕你會怪她!”

程南威垂下眼睛,濃眉的睫毛微微的顫動着,“他們有沒有私情是一回事,他們的關係導致我的孩子沒了,是另外一回事,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是我,你會沒有一點兒怨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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