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表妹比我小六歲,是我姑媽最小的孩子,長得小巧玲瓏,眉清目秀的,性格特別活潑開朗。所以,我姑父姑媽對她寵愛有加。
從深圳,到福建,到惠州,她一直像影子般跟着我。即便我結婚後,她也是住在我家,我就像親姐姐一樣無微不至的關照她,呵護她。
別的什麼都還好,可我最不喜歡她的缺點就是特別愛慕虛榮及交友不嚴謹。
她的那些狐朋狗友,在我看來全是坦胸露乳、花枝招展、不三不四的人。
因爲是親表妹,所以,我常常提醒她交友要謹慎,儘量交些積極進取、思想端正的益友。無奈,她根本不聽。
那年,原本在廈門的她說想來惠州賣服裝,想和我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因爲彼此是親戚,所以,我滿口答應了她。
爲了能獲得一個滿意的檔口,於是,我帶着尚幼的女兒,每天跑前跑後,來回奔波。
當我掏出自己的錢(檔鋪押金)和身份證幫她租好檔鋪後的半個月,表妹才姍姍來遲。
不久,我們就投入到了緊張而忙碌的檔口裝修中。老公和我幫他買木板、買油漆等材料,並一一親手擡到檔口上,讓師傅做櫃子。
裝修好後,我義不容辭的陪她去進貨。
接着,我義不容辭的幫她打價、佈置、掛貨,有時,很晚都不能回家。可是,我孩子卻還小,沒有人照料,老公又要上班。因此,老公很生氣。
爲了帶來更多的業務,我還陪她到處去發名片。
因爲表妹中午不回來吃飯,所以,每天早上做好早飯後,我要另外給她煮飯燒菜。好讓她帶走。
晚上,我做好熱氣騰騰的飯菜,等着她回家。
其實,看店的日子,也是相當枯燥乏味的。整天在那,又不能逛街遊園。
有一天,表妹說,她要去廣州考察市場,要我幫她看店。想到她有困難,我做姐姐的當然毫不猶豫地支持。
於是,我就讓老公和女兒中午吃食堂,我坐上公交去幫她賣東西。
然而,到了後,我才發現旁邊所有商戶都在守店,並沒有誰去考察市場。
再過了二十多天,她又說要去廣州。我知道有貓膩,也有點不情願,可又不想殘忍的拒絕她。只有選擇前往。
此外,表妹要去東莞、深圳等地進貨,我都毫不例外的幫她看店。
爲了多賣點錢,我總是很晚纔回家。因此老公沒少埋怨我。
當她回來時,我每次都一分不少的把錢交給她。雖然明明知道自己是免費的義務勞動,可我就是個盡職盡責的人。
有一天,表妹忘記帶手機了。幼小的女兒進入她的房間後,把她的手機拿出來玩。爲了不讓女兒把手機摔壞了,我便奪了過來。
這時,恰巧聽到清脆的鈴聲,低頭一看,原來有一條短消息進來。於是,我好奇的打開看看。
真的不看不知道,看後嚇一跳。映入我眼簾的是一條十分親密肉麻的曖昧短信。我再細細一搜查,原來這是一個來電頻繁的號碼,況且,如此這般的短信也不計其數。
我訝異極了!
這時,我想起了她行李箱中的兩個高腳杯。記得,她剛來時,我還質疑過:“幹嘛買這麼大的玻璃杯啊?”
老公下班回來後,我跟老公說起我的所見及所想,聞言,老公也大驚失色。
“老公,要不要把我們所知道的告訴姑父?”老公沉思片刻後說,“還是不說吧?畢竟這只是我們的推測,目前,並沒有真憑實據。俗話說:捉賊要贓,捉姦要雙。沒有捉姦在牀,就不能輕易下結論。況且,我們姑父是那麼老實,那麼保守和傳統的莊稼人,你告訴他,萬一被氣得吐血怎麼辦?”
想想老公說的也有些道理,於是,我們倆就裝作什麼都不知。
可是,有一天,表妹又說爲了賣與別人不一樣的女裝,決定去上海打貨,並且說可能呆的時間要長一些,因爲是第一次去。
於是,她不在的日子,我又理所當然的幫她看店。
大概是第五天後,有一個叫劉婉的商戶來串門,她是和表妹關係較好的。
她問:“你表妹去哪啦?”
“進貨去了。”
“進貨去了。什麼時候走的?”
於是,我如實相告,
她又問:“坐汽車還是火車?”
我忽然覺得她有些陰陽怪氣的。
“火車。”
“幾點的火車?”
“晚上八點半”
“八點半?!”
她突然捧腹大笑起來,看她笑得幾乎要岔氣的樣子,我倍感莫名其妙。我真不明白“坐八點半的火車”有那麼好笑嗎?
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停止了大笑,說:“你表妹騙你的。不信,你去查一查,看有沒有晚上去上海的火車?實話跟你說吧,去上海只有一趟火車,時間是下午兩點三十八分。你妹妹去廈門了。”
說完,劉婉笑着揚長而去。
聽後,我呆若木雞。可是,我仍將信將疑。
因爲我不相信,自己的表妹會那麼卑鄙無恥。
晚上,我一回到家,就纏着老公幫我打開電腦,查一下晚上八點半的那趟火車究竟是去廈門的還是上海。
在這之前,我倒真希望是去上海的。然而,事實驗證了劉婉的說法。
我懵了。我真的沒想到我不惜拋開家庭而全心全意的幫助她,她卻悠然自得的去會見老情人!居然把我的善良和熱情,當作零智商的大傻瓜?
不,不可能!我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忍心如此戲弄、欺騙我?怎麼忍心我苦苦地幫她賺錢,她自己卻與人尋歡作樂呢?
於是,我繼續執迷不悟的在自欺欺人,繼續發揚“阿Q精神”。
晚上,她打了電話回來,諮詢生意的情況。
爲了不打草驚蛇,也爲了不讓彼此太尷尬,我閉口不談我發現的任何端倪。
三天後,她回來了。髮型又換了,換成了黃黃的大波浪捲髮,還帶回來了好多化妝品和一雙新皮鞋。
一進門,表妹就興致勃勃地穿給我看,說什麼上海的衣服鞋子很漂亮。我問她:“多少錢?”“伍佰玖拾玖。”“這麼貴啊!”“有什麼貴?有錢就要吃喝玩樂,就要開開心心的享受生活。哪像你?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一輩子那麼辛苦,圖什麼?你呀,別太委屈自己了。改變一下價值觀吧!”我笑而不答。
表妹出門後,我又像往常一樣逐一逐一的打掃房間。當打掃到她的房間時,我發現,大大的寫字檯上赫然躺着一張八天前惠州去廈門的火車票及一張兩天前從廈門到上海的飛機票。
天啊!再次無情的證明了劉婉的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