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
獨孤辰見她情緒激動,生怕她有個閃失,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怎麼給我交代?”語氣忽而冷到了極點,袁修月擡眸看着獨孤辰:“你可知道,以影子的性情,若被你皇弟佔去了身子,一定不會苟活一世!”
聞言,獨孤辰心下微涼!
腦海中忽而閃現昨日獨孤江受傷的傷,他輕輕一嘆,凝視着袁修月的雙眼,苦笑着說道:“我這皇弟,雖你表面看着,色慾薰心,實則與我一般,若他果真對影子有意,哪怕她服了迷情香,他也一定不會強來!”
“但願……”
微垂眼瞼,袁修月冷笑道:“你是真的瞭解你的皇弟!”
——
袁修月回到離國大帳沒多久,袁文德便進入大帳,道是輦車已然備好,他們可以啓程返回離都了。
但此刻,袁修月的心中,時時刻刻都在擔心着影子的安危,只得讓袁文德暫時候着,稍晚再議返程之事。
時近午時許,獨孤辰終是親自到了離國大帳。
進入帳內,見袁修月面色微白的靠坐在睡榻上,他微蹙了蹙眉,緩步立於榻前:“你的心,可以放下來了,皇弟尚未碰過她!”
聞言,袁修月眸光微微一閃。
“當真?”
“自然當真!”
凝着她眼底的光亮,獨孤辰暗暗在心底輕嘆一聲,有些感同身受的輕輕喃道:“皇弟對她,應該動了真心的。”
“去他的真心!”
十分不雅的怒罵出聲,袁修月擡眸看向獨孤辰:“你比我清楚,感情之事,素來都是你情我願,是兩個人的事,基於強迫的基礎之上,即便再如何真心,影子也不會接受他!”
聞言,獨孤辰不禁冷淡一笑:“袁修月啊,你就一定要把事情當着我的面,說的如此一針見血麼?”
聽的出他話裡的酸楚之意,袁修月眉心輕擰了擰,淡淡掃了他一眼,而後輕聲說道:“我不是針對你!”
“我知道!”
苦笑着微點了點頭,獨孤辰眉心緊攏,深看着袁修月:“爲了防止你的人找到她,皇弟刻意捨棄了水路,命人以賢妃之名,將她以龍輦走陸路送往嶽王!輦車是昨夜啓程的,若現在去追,快些腳程,日落之前便該可以追上,我皇弟這邊,你不必擔心,自有我會牽制,只是有件事情,你要想清楚……”
聰慧如袁修月,早已猜到獨孤辰話裡的意思。
眸色微斂,她將眉頭皺的極緊:“我知你指的,是那迷情香……”
“你心知便好!”
想要伸手,卻撫平她緊皺的眉心,卻終是隻得暗暗將心中悸動壓下,看着這樣的袁修月,獨孤辰突然喃喃地喚了她一聲:“出岫……”
聞聲,袁修月的眉皺的更緊了。
擡眸迎向獨孤辰深情如海的眸,她眸色微閃,隨即將視線別開:“王爺有事?”
“你方纔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將袁修月微微閃爍的眸光,納入眼底,獨孤辰脣角緩緩一揚,眸色微微一亮:“但身爲帝王,他的感情,有的時候,並不只是他自己的。”
聞言,袁修月心下不由一窒!
她知道,他口中所提到的他,指的是離灝凌!
有些無奈的彎了彎脣角,她苦笑着說道:“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但我的心在他身上,只要他的心裡有我,我不在乎前朝後宮,乃是全天下,做如何想!”
“不在乎麼?”
凝望着她的臉,獨孤辰微垂眼瞼,低低說道:“即便那樣,他會很辛苦,你也不在乎麼?”
聞言,袁修月眉心瞬間又是一擰!
見她如此,獨孤辰不禁苦笑了笑,道:“若你在乎了,也辛苦了,隨時可以到南嶽來找我!”
“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的!”
沒有給獨孤辰任何希望,袁修月擡眸看向他,眸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笑:“王爺,我聽說,在你們南嶽皇宮,有一國寶,服用之後,便可無憂,若我是你,回去便吃了那東西。”
“我不想!”
淡淡一笑,貪婪凝視着袁修月臉上的笑,獨孤辰笑的坦然:“想着你時,我心裡會痛,因爲你不愛我,但只有那顆會痛的心,纔是暖的!”
言落之時,終是忍不住去觸碰她的衝動,獨孤辰輕嘆一聲,便向外走去:“趕緊想辦法救影子吧,她現在最需要的,是男人……”
“男人?!”
喃喃着獨孤辰的話,袁修月思緒飛轉。
此刻,她身邊可用的,卻又能配上影子的男人,只有……
擡眸之間,見一邊垂首站着的汀蘭也跟着蹙眉凝想,她不禁輕咳一聲:“汀蘭,想什麼呢?”
聞聲,汀蘭驀地回神。
有些侷促的撇了撇脣,她乾笑一聲道:“影子跟大將軍……”
聞言,袁修月不禁輕扯了扯脣,笑了……
——
獨孤辰離去之後,袁修月立即便讓汀蘭去傳了袁文德。
待袁文德進賬,見袁修月一臉凝重的坐在榻上,他臉色微變,上前關切問道:“丫頭,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
輕搖臻首,袁修月擡頭看向袁文德:“影子被嶽皇劫持了!”
聞言,袁文德眸色隱隱一變:“什麼時候的事?”
影子隸屬於暗影,不歸禁軍管轄,是以,他並不知她失蹤一事!
“前日!但我今日纔得到消息!”
眉心緊蹙着,回了袁文德的話,袁修月輕嘆道:“一年多以前,影子隨我同行安陽時,偶遇獨孤江,並最終偷了他的私印,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便記住了影子,以至於時隔一年之後,竟秘密差遣雷洛劫持了她,並以賢妃之名,要將她送進嶽國皇宮!”
聞袁修月此言,袁文德的臉色,不禁又是一沉!
心中思緒此起彼伏,他深看袁修月一眼,“你此刻找我來,可是打算讓我去救她?”
“沒錯!”
肯定的點了點頭,袁修月輕道:“從南陵到南嶽,若走陸路,便只有一條官道,哥哥武功高強,腳程也快,若是現在去追,最晚到黃昏時便能追上……”
聞言,袁文德眸色微動了動。
但只是片刻,他便眸色微暗的搖了搖頭:“我不能去!”
“哥哥是在擔心我的安危麼?”
一語道破袁文德心中憂慮之事,袁修月對他投以一個你放心的笑容:“如今三國峰會剛罷,三國和睦,誰會與我動手?哥哥此行,快去快回便是,再者說來,如今嶽王尚在巍山之巔,只要他在,我便一定會是安全的!”
聞言,袁文德心絃微鬆。
袁修月說的沒錯!
只要有獨孤辰在,她便一定是安全的。
試問,一個可以爲她捨身跳崖之人,又豈會容別人傷她分毫?!
看着他略顯鬆動的神情,袁修月蹙眉催促道:“哥哥若現在不去,我只怕嶽皇便要啓程了,若他與輦車會合,只怕到時再想救出影子便難了!哥哥,我把影子當姐妹,不能對她不管不顧!”
“那……”
溫文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袁文德對袁修月囑咐道:“爲兄去去就回!”
語落,他一刻都不敢耽擱,轉身向外,大步離去!
待袁文德離去後片刻,汀蘭不禁滿是疑惑的問着袁修月:“娘娘爲何不告訴大將軍,影子中了迷情香?”
“有的時候,太早知道,不一定就是好,哥哥此刻不知,便只求速速救出影子,但若他知了,只怕會畏首畏尾啊!”深知袁文德此行,影子必定無憂,袁修月幽深的雙眸之中,不禁閃過一抹精光!
“可……”
總感覺袁文德被自己的妹妹給算計了,汀蘭卻不敢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只輕輕蹙眉道:“大將軍,他會麼……”
“只要他是男人,就一定會!”
忍俊不禁的輕笑了笑,袁修月輕嘆口氣,索性閉上雙眼:“本宮累了,要先睡會兒,你且先吩咐下去,命營中將士嚴陣以待,明日一早,我們便啓程返京!”
影子?!
嫂子!
她一直都在好奇,自己的哥哥,粗中帶細,溫雅俊朗,到底該有個什麼樣的良配!
不過現在看來,這樣……也不賴!
——
夏日的烈陽,正是最炙之時。
袁文德騎着跟隨自己多年的戰馬,一路自巍山之巔奔馳而下,穿過南陵城,一路向南,順着通往南嶽的官道,一路追馳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即便是汗流浹背,他也不曾停過一刻。
終至,豔陽西落,化做夕陽之時,他才遠遠窺到了南嶽皇帝專屬的龍輦,和護送龍輦的儀仗隊。
出乎他的意料。
此行護送龍輦回嶽國的禁衛軍,竟有百人以上。
見此情形,袁文德並未莽撞行動,而是將馬速降下,遠遠的,以安全距離,跟隨他們身後。
夜幕降臨之時,儀仗隊終於在一座小鎮停了下來,並選擇了鎮中最大的客棧投宿。
是夜,夜色如水,夜空中月明星稀。
客棧上房之中,影子身上穴道被點,一動不動的躺在客房之中,見身邊的侍女端來燕窩粥過來,她第無數次避開了侍女送到嘴邊的湯匙,繼續她的絕食行動。
見狀,侍女無奈,只得求救似的轉頭看向同是一臉爲難的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