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桃花眼中,彷彿綴滿星光,離蕭然輕輕擡頭,任刺目的陽光直入眼底,似是希望藉此掃去心底陰霾,他懶洋洋的低聲喃道:“如若可以,我寧願只在安國侯府當個普通的教書先生,也不想在這深宮之中,做個讓皇上都有所忌憚的先皇嫡子!”
袁修月聞言,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倏然擡眸,見離蕭然正似笑非笑的斜睇着自己,她眸華微斂,並未掩去心中情緒。
先皇嫡子?!
若他是先皇嫡子,則應順理成章繼承帝位,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並非是他!在入宮之前,她便聽聞,當今聖上的生母,並非先皇中宮,而是在先皇在世時,居於貴妃之位的鐘氏!
身爲中宮所出,如若離蕭然不成器也就罷了,但他文韜武略皆爲上乘,卻又爲何沒能繼承大統?!
想來,這皇權更迭中,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而皇上對他有多忌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很驚訝是嗎?”離蕭然收起笑容,悠悠一嘆:“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是寧王,是父皇與母后唯一的兒子,但卻因緣際會無從繼承皇位!”
“本宮確實很驚訝,不過聽你話裡的意思,彷彿仍舊十分介懷自己的身份!”看着離蕭然,袁修月喟然一嘆,凝眉說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既是沒能得到,便不該再存幻想,如果放不下,到頭來也許會害了自己!”
語落,見汀蘭對自己點頭,知離灝凌已經離開福寧宮,她不再多留,緩緩擡步向前。
“明明可以得到的,卻仍是眼睜睜的看着從手中溜走……”看着袁修月漸行漸遠的窈窕身影,離蕭然瞳眸微暗,帶着深深落寞:“有些東西,始終繚繞心頭,從來拂之不去,又該如何放下?”
上次,自福寧宮外匆匆一面,他知道袁修月定是惱着自己的,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與她解釋一番,但在福寧宮外等了許久,最後她雖是出來了,卻一直與離灝凌同行。
是以,在她與離灝凌分開之後,他一直都在暗處跟着她。
本來,她落水之時,他便該施以援手,但世事難料,尚不等他上前,便見離灝凌如箭一般衝入水中。
此時,看着她頭也不回的離去,他心中不由想着,如果當初,離灝凌不在那裡,衝入水中救她的是他,那麼現在他和她之間,是不是就會像這樣了?
思緒至此,離蕭然不由自嘲一笑!
這世上,沒有如果!
……
時光如梭,歲月靜好。
轉眼間兩年光陰如指尖流沙,袁修月已經入宮爲後兩載。
兩年前,自她與離灝凌達成共識之後,她們二人在太后面前,從來都是相敬如賓。
在她的執掌下,果真應了當初她與離灝凌說過的話,六宮之中,雖偶有寵妃爭寵,但卻也算風平浪靜,一派祥和!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寒冷時。
鳳鸞宮中,大殿上攏着袁修月最喜歡的薰衣草香,鶴鼎中香菸嫋嫋,繚繞飛旋,浸的正在與她對弈的赫連棠黛眉輕蹙,忍不住輕掩口鼻道:“這香雖好,到底憂鬱了些,娘娘進宮兩年了,這大殿裡一直都是這個味兒,總該換些其它的香料新鮮一下。”
與她對桌而坐的袁修月,額發挽起,髮髻高高攏起,典雅莊重,不失皇后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