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
隨聖駕而來的兩位美人,同袁修月這位新後一般,都是新進入宮的,尚未給予封位,方纔離灝凌離開之後,她們本就失了主心骨,個個心懷忐忑,此刻經袁修月如此語氣不善的一問,忙福下身來連道不敢。
袁修月冷冷的睇着兩位美人,視線緩緩於兩人頭頂來回穿梭,哂然問道:“今夜之事,在本宮這裡,你們都看到了什麼?”
聞她此問,兩人都是一怔!
但是很快便聽其中一位美人便顫聲回道:“回娘娘的話,今日在鳳鸞宮中,皇上對皇后恩寵有佳,除此之外奴婢什麼都沒看到。”
聞言,袁修月的脣角不禁微微一勾。
這個答案,無論是於她,還是皇上,都是好的。
她想,爲了讓太后安心,這句即便傳到皇上耳朵裡,也起不來多大波瀾。
另一位美人見袁修月如此,忙出聲附和:“奴婢亦同!”
“是麼?”袁修月淡淡一問,心下五味雜陳,脣角的笑,漸漸斂去,她轉身背對兩人:“你們都下去吧!”
……
兩位美人離去許久,袁修月神情凜然,一直都保持着身爲皇后該有的威儀,眸色淡然,眼睜睜的看着寢殿大門緩緩關上,她原本緊繃的心絃一鬆,不由腳底發飄,身形輕輕晃動。
“娘娘?!”
擡手扶住袁修月的手臂,汀蘭扶着她坐回鸞榻,滿臉的擔憂和自責:“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擅作主張請太后出面,害的皇上遷怒娘娘……奴婢該死!”
“今日若皇上不來,則明日六宮皆知本宮失寵之實,你去請太后出面,只是怕日後在這皇宮裡,沒了你我主僕的立足之地,你本就是對的,何錯之有?”臉上的笑容,雖略顯苦澀,卻淡然婉約,袁修月眸華上揚,睨了汀蘭一眼,長長的舒了口氣。
今日之事汀蘭本是爲了她好,卻不想弄巧成拙,讓離灝凌對她的厭惡更甚幾分。
不過,她本來所求便是平安度日,而非皇上榮寵,是以,經過今日,把話說開了,倒也順了她的心思。
“娘娘不怪罪奴婢,並不代表奴婢沒有錯,今日是奴婢莽撞了。”方纔皇上對袁修月的刁難,汀蘭一一看在眼裡,但她身份卑微,實在不敢也不能插嘴,如今袁修月越是不怪她,她心裡就越是自責。
將汀蘭懊惱的模樣盡收眼底,袁修月輕輕一嘆,眸華微揚,她兀自動手,將頭髻上壓得自己快喘不過氣的鳳冠摘下,而後遞給汀蘭:“皇宮不比家裡,有些事情,若是鬧到太后跟前,往往結果會適得其反,以後行事,你切要記得凡事要先稟與我知道。”
“是!”
汀蘭雙脣緊抿,神情肅穆的微微頷首,這才接過鳳冠置於邊上,然後迴轉過身,開始爲袁修月寬衣。
沐浴過後,袁修月褪下一身硃色,隻身着一件淺暖色襦裙就寢,躺在鸞榻之上,透過榻前緋色的鸞帳,看着帳外仍在嗞嗞燃燒的龍鳳喜燭,她的脣角漸漸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弧。
這笑,有些苦澀,卻更像自嘲。
空房留得一人守……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許是折騰了整整一日,太過勞累了,她的雙眸,漸失神采,終至緩緩瞌上。
明日一早,她還需到太后宮中請安呢……
……
翌日一早,天尚不及大亮,袁修月便自睡夢中轉醒。
初時,她以爲自己還在侯府之中,只懶懶的翻了下身,便又準備睡去,但是很快,她便身子一僵,復又睜眼,直直的望向頭頂上方大紅色的芙蓉暖帳。
這裡……是皇宮!
意識到如今自己身處何處,她不禁有些無奈的在心底暗歎一聲!
“娘娘可是醒了麼?”一直守在鸞榻前的汀蘭,聽到她的輕嘆聲,忙輕聲詢問。
“嗯!”
袁修月輕嗯一聲,扶着榻緣緩緩起身:“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話,馬上就要辰時了。”回話之時,汀蘭把早就爲袁修月備好的衣物擱在邊上的小几上,這才掀起鸞帳左右掛起。
“爲何不早些叫醒本宮?”
袁修月想到今日需早些與太后請安,嗔怪着睨了汀蘭一眼,掀起喜被下榻。
“四更時皇上離開時便讓姬總管傳旨,道是今日早起讓娘娘等皇上下了早朝,再一併到太后宮裡請安進膳。”雙眼眯成彎月狀,爲袁修月將裙衫穿好,汀蘭笑眯眯的迎着她的眸子:“眼下娘娘醒的正是時候,待洗漱過後,皇上便也該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