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棠微怔,明媚的眸,亦淡淡擡起:“娘娘要問我什麼?”
深深凝了赫連棠一眼,袁修月面色一緊,終是出聲問道:“本宮聽姬恆說,五年前,皇上自楚國返京之時,曾是你一路同行的?”
聞言,赫連棠又是一怔!
思緒飛轉,想到五年前的事情,她平日明媚如春的大眼裡,竟隱隱透着幾分濃重,將手裡的茶盞放回桌上,她滿是不解的看了袁修月一眼:“娘娘怎會忽然問起這個?”
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袁修月定定的看着赫連棠:“你先別問本宮爲何要問,直接回答本宮便是!”
“是!”
鄭重的點了點頭,赫連棠果真直接回道:“當年皇上自楚國返京時,確實只有我一路同行!”
眉心一抿,袁修月眸光微閃,語氣也有些急切:“你們快到京城時,可救過什麼人?”
赫連棠擡頭看着袁修月,眸中不由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真的是他……”
從赫連棠的神情中,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袁修月心底,終是踏踏實實了。
邊上,汀蘭的臉色,也隱隱有些激動:“娘娘,當年救了您的人,真的是皇上!”
見狀,赫連棠先是有些不明所以,緊接着腦海中忽而精光一閃!
擡眸又看了袁修月和汀蘭一眼,她略略一笑,有些不確定的出聲問道:“當初那對主僕,莫不是……”
“你猜的沒錯!”
微微頷首,袁修月對她笑着:“當年被深埋雪底的人,正是本宮!”
這時,汀蘭也眸色微深的開口道:“當日攔路請皇上和王妃救人的,正是奴婢,可惜那夜大雪,天色極暗,再加上皇上和王妃都輕裘雪帽,穿着極爲厚重,奴婢一直沒能看清你們的樣貌,只記得王妃喚了皇上一聲無憂……”
話說至此,汀蘭自責垂首!
赫連棠聽了,頓時眉頭皺起!
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她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不置信:“世上的事,怎會這麼巧?”
袁修月淡淡搖頭:“世上的事情,真的就這麼巧!”
輕輕一嘆,赫連棠睇了眼旁邊的汀蘭,不由也跟着輕搖臻首,不無感嘆的解釋道:“當年,如今的皇上,尚還不曾登基,我與她本在楚國皇宮,後來……爲迫使我們二人儘早回宮,我的夫君,也就是現在的賢王,便與我二人假傳死訊,是以,這纔有了後來我們一路自楚國趕回離都,並在離都城外救你一事!”
心中的疑惑一時全解,袁修月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停了片刻,她端起茶盞,喝了口茶,隨即對赫連棠道:“這件事情,今日便到此爲止,你且不可讓皇上知道!”
聞言,赫連棠挑眉問道:“皇上對娘娘有救命之恩,此事是好事,爲何不能讓他知道?”
袁修月笑了笑,搖頭道:“皇上與本宮的關係,你該最是清楚,平日裡他便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總是欺負本宮,若再知道了此事,日後本宮的日子還能過嗎?”
聞她此言,赫連棠瞭然一笑!
微微思忖了下,她壞壞點頭道:“那小子平日在你面前確實趾高氣揚的,不讓知道也好!”
對她感激一笑,袁修月親自斟了杯茶,遞到她的面前:“本宮在此,謝過賢王妃了!”
“讓皇后娘娘給我斟茶,這多不好意思!”戲虐一笑,卻仍是毫不客氣的接過袁修月手裡的茶盞,赫連棠笑呵呵的低頭喝了起來。
靜窒片刻,她擡頭問着赫連棠:“當年皇上爲何會在楚國,又爲何不是現在的名諱,而是……無憂?”
“早前太后已然下旨,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提,不過對皇上,我覺得並沒有隱瞞的必要!”赫連棠微微一嘆,這才擡眸眸光沉沉的擡眸看向袁修月:“娘娘有所不知,在二十多年以前,因奸人挑撥,離國曾向楚國發送過一場戰爭,大戰到最後,兩國皆都元氣大傷,而一直不曾參戰的南嶽,則虎視眈眈,想要同時吞併兩國,意識到這一點,我離國則不得不向楚國求和,爲錶停戰誠意,先皇帝忍痛將當時只有幾歲的皇上送到了楚國,更名無憂!”
“先皇帝將只有幾歲的皇上送到楚國做和戰質子嗎?”沒想到得到的會是如此殘酷的一個答案,也難怪鐘太後會就此事在宮中下旨禁言,袁修月眸色中有着深深的震驚和心痛!
她幾歲時,便遠離父母,被送往關外!
如今十幾年已過,她卻仍能記得自己當初離開安國侯府時,那種膽怯與無助的感覺!
而他,竟也與她有着相同的遭遇嗎?
不!
他的遭遇,比她更甚!
最起碼,她離開父母后,去的是雲陽,那裡有她哥哥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疼愛!
而他呢?
他小小年紀,便背井離鄉,被送到了楚國!
且,還是那樣一個倍加屈辱的質子身份!
——
赫連棠離去後許久,袁修月的心情,一直都無法恢復平靜!
她的心中,只要一想到離灝凌曾經遭受過的一切,她的心裡,就如刀割一般的痛着!
在牀前佇立許久,感覺到心中那抹深深的,驅之不散的痛楚,她深吸口氣,轉身朝外走去。
“娘娘?您要去哪兒啊!”
見她忽然往外走,汀蘭怔了怔,連忙跟了上去。
“去夜溪宮!”
頭也不回的回了汀蘭一句,袁修月腳步極快,一路出了冷宮,朝着夜溪宮所在的方向奔去。
“娘娘不乘輦嗎?”
看着袁修月早已遠去的身影,汀蘭咂了咂嘴,忙快步追了上去……
……
夜溪宮,御書房中。
離灝凌剛剛下了早朝,正端坐桌前,批閱着今日早朝上百官湊請的摺子!
御書房外,姬恆微恭着身,正面色嚴肅的跟當差的奴才吩咐着什麼。
擡眸之間,不期袁修月從外面進來,他微怔了怔,忙恭身欲要上前行禮。
“皇上呢?”
不容姬恆行禮,袁修月氣喘吁吁的率先開口問道。
“皇上正在御書房裡批摺子!”輕回一聲,姬恆對袁修月恭身問道:“娘娘要奴才通稟嗎?”
“不用!本宮自己進去!”
淡淡的,喘息着吐出兩個字,袁修月不等姬恆阻攔,便已擡步進入御書房!
“娘娘!”
驚呼一聲,卻已來不及阻攔,姬恆神情微變,忙跟了進去。
聽到姬恆的喊聲,御書房內,正在批閱着奏摺的離灝凌不禁微微一頓!
擡眸向外,見袁修月自外面快步而入,他劍眉微攏,將硃筆置於一邊,起身笑問道:“這個時辰,你怎麼過來了?”
腳步未停,袁修月一路向裡。
繞過御案之後,她腳尖一提,雙臂環過離灝凌的頸項,將他緊緊的擁入懷中!
因她突然的舉動而心神一滯,離灝凌怔愣片刻,終是眸色一暖,緩緩的擡手,撫上她的後背:“今兒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
紅脣輕喃,緩緩逸出兩字,袁修月深深吸了口氣,在他的肩膀瞌上雙眼。
感覺到她異樣的情緒,離灝凌微蹙了蹙眉,對房門處的汀蘭和姬恆擺了擺手。
兩人見狀,皆都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待二人一走,御書房內便只剩下袁修月和離灝凌兩人。
雙臂交合,離灝凌抱着她坐在身後的龍椅上,將她置於自己雙腿之上。
垂眸凝着她的臉,離灝凌蹙眉問道:“你一向堅強的讓人頭疼,今日這是怎麼了?”
“沒事……”
仍然是剛纔的兩個字,迎着他幽深的視線,袁修月心底一酸,不禁紅了眼眶,晶瑩的淚,頓時自她眼中簌簌落下!
她只是想,就這麼抱着他!
只是這樣而已!
“沒事怎麼說哭就哭了?”
有些手忙腳亂的伸手去逝去她眼角的淚,離灝凌面色溫和,語氣暖暖的:“話說回來,朕這兩天,總見你在哭,難怪別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呢!”
“女人本身就是水做的!”
微紅的眸,狠狠對他翻了翻白眼,卻讓人不覺得一絲粗俗,袁修月小嘴一撅,頓時哭的更兇了!
看着她不停落淚的樣子,離灝凌心底狠狠一痛!
手臂收緊,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他低聲軟道:“好好好!你說的都對,女人本身就是水做的!”
三宮六院,三千佳麗。
在他身邊的女人,自然也不乏愛哭的,但,但凡在他面前哭泣的女人,不是被貶,就是被罰,時候長了,自然也就美人敢在他面前哭了。
但現在,袁修月在他面前哭了,而他的心,非但不怒,反倒不由自己的又開始抽痛!
“乖!別哭了……”擡手撫過她的臉,看着她哭紅的淚眼,他心下一嘆,情不自禁的傾身吻去她眼角的淚。
因他突然的親密動作,袁修月瞳眸大睜,一時竟真的止了哭!
舌尖上,鹹鹹澀澀的味道,充斥味蕾。
見她一時忘了哭,離灝凌輕啄了下她的脣,邪肆笑道:“皇后嚐嚐,是鹹的!”
眼角處,方纔被他吻過的地方酥酥的,麻麻的。
凝眸看着眼前他無限放大的俊臉,袁修月的心,經泛起絲絲甜意!
難得見她如此安靜的樣子,離灝凌心下一動,不由邪佞的勾起脣角,俯身堵上她的瀲灩的紅脣。
“唔……”
來不及反應,袁修月的脣齒之間,便滿滿充斥着屬於他的獨特氣息,她瞬間紅了臉,心跳快的亂了節奏!
他的舌,靈活自如,輕鬆撬開她的貝齒,尋到她口中丁香,與之纏綿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