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沈嫿脣微動,緩緩開口,眼睛依然沒有睜開。
“嗯?”楚墨言嗓音醇厚,好像珍藏了很多年開封的酒,很是好聽。
“等你出院之後,我們多陪陪忘川吧。”
楚墨言神色微怔,想到曾經的過往,臉上瞬間浮現一抹苦色。
沈嫿緊了緊和楚墨言十指相扣的手,似在安慰楚墨言,“墨言,你不要自責,我有辦法讓忘川對你不再抗拒。”
楚墨言幽深的眸瞬間浮現喜色,目光向沈嫿這邊掃來,“真的?什麼辦法?”
原本微微合着眼睛的沈嫿不知何時已然睜開眼睛,大眼睛裡一片明媚,轉而帶了一絲神秘,“等你出院我再告訴你。”
楚墨言驟然失笑,眼底漾起絲絲漣漪,“好,我明天就出院。”
沈嫿倏的將腦袋從楚墨言肩膀上擡起來,微微蹙眉,“墨言,不用這麼急,等你身體徹底好了再說,反正忘川就在你房子裡呢,不會跑的。”
見沈嫿臉上是滿滿的不贊同和擔憂,楚墨言頓覺一陣暖意流淌過心田。
此時此刻,有一個人蹙着眉擔憂你,掛念你,即便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周身都有一種幸福感在流淌。
和那一千多個獨自生活的日子相比,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擡眼,就能看到心愛的人,是如此的美好。
原來,真的有那個麼一個人,猝不及防的走進你的心底,從此在你心底生根發芽,再也忘不掉。
能看穿你的冷漠,看透你的孤寂。
而冷漠和孤寂,在看到對方的瞬間,消失殆盡,心頓時被一股滿足填滿。
一手與沈嫿十指相扣,另一手霸道的扣在沈嫿腰間,宣告着所有權。
“放心吧,醫生已經同意我明天出院。”頓了頓,眼裡有笑意流轉,“況且,我真的很想,早點見到忘川,聽他叫我一聲爸爸。”
沈嫿知道楚墨言在知道忘川身份後,有多渴望這一天的到來。
重重點頭,眼裡有着嚴肅,沈嫿開口,“會的,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俊男美女相擁的畫面,一時之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又靜坐了會兒,沈嫿想要從楚墨言懷抱裡
面退出來,卻被楚墨言扣得更緊。
沈嫿嗔怪的看了楚墨言一眼,“你都不嫌熱啊?”
楚墨言搖搖頭,“我恨不得拿根繩子把你天天綁在我身邊。”
幾近經歷了一場生死,好不容易甦醒,沈嫿願意放下過去和他在一起,他怎能放手?
哪怕沈嫿天天在他面前,他都看不夠……
“醒來之後,你這說情話的能力是大有提升啊。”沈嫿幽幽笑。
楚墨言微微擰眉,“不是說女孩子都喜歡聽類似的情話?”
“你從哪裡聽到的?”沈嫿問。
楚墨言沉默不語,自然不能告訴沈嫿,是林煒無聊時在他耳邊唸叨的,他居然都記在了心底。
見他不說,沈嫿也懶得多問,心想八成肯定是他無聊從哪裡看到的。
“墨言,其實,你不必做這麼多的,如今能和你相守在一起,能陪在你身邊,我已經很滿足。”此生,不敢再奢求太多了,因爲,老天爺對她已經夠好的了。
“我願意。”楚墨言眉宇間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聲線清淺。
沈嫿無奈,站起身來,“走吧,該吃晚餐了。”
楚墨言忽然想起什麼,沒動。
沈嫿走了兩步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訝異回頭,見楚墨言依舊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坐着紋絲不動。
“想什麼呢,走啦。”沈嫿復又走過去去拽楚墨言。
“昨天的飯是你做的?”楚墨言神色幽幽,淡淡開口。
莫名其妙的問題,沈嫿一怔,本能的嗯了一聲。
楚墨言霍然起身,牽着沈嫿的手,淺淺開口,“走吧。”
一路上,沈嫿腦子卻不斷想着剛剛楚墨言神色的不對勁。
忽然間想起什麼,沈嫿眼睛落在一旁的楚墨言身上,瘦削白皙的側臉,線條分明,能看到微抿的薄脣。
“你剛剛爲什麼忽然問那個問題?”
楚墨言回頭,眉目間染着一層柔和,沉思了會兒開口,“怎麼說呢?感覺昨天的飯菜,味道有些怪怪的。”
“哪裡怪了?”沈嫿拿眼掃他,已經猜到了什麼,心裡偷笑,面上卻緊繃着。
楚墨言又想了一會兒,“和你…
…給我做過的味道不一樣。”頓了頓說道,“不過既然是你做的,那或許是我的感覺出了錯。”
沈嫿終於忍不住了,泛着紅暈的頰邊漾着明媚的笑意,“你的感覺沒錯,昨天飯菜確實不是我做的。”
楚墨言向沈嫿投過來詢問的眼神。
“我剛剛一時沒反應過來纔會應下,昨天終於飯菜的確不是我做的,是我姐姐做的,我急着趕過來醫院這邊沒騰出時間。”頓了頓笑道,“倒是沒有想到,你鼻子這麼靈,居然能嚐出來,真跟那……什麼似的。”
“你想說狗鼻子麼?”楚墨言替沈嫿藉口。
沈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一出來就止不住,以至於沈嫿笑彎了腰,捂着肚子。
含糊不清的輕軟嗓音在空氣裡迴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看着沈嫿笑彎了腰,臉上的笑容恣意明媚,和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陽一般,渾身散發着一股親和力,讓人無法抗拒,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楚墨言忽然記起,第一次看見沈嫿時的場景。
明明她那個時候臉上有着屈辱,可依舊倔強的仰着頭,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屈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就好像是一個發光體,一眼就能讓人注意到她。
想起,秦如天和沈嫿未果之後,還念念不忘惦記了好久,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幸虧,那傢伙現在有妻有子,對沈嫿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心思,不然他絕對會想出各種辦法讓他領教一番。
見楚墨言眼裡閃着的光澤越來越幽深,沈嫿便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陰暗的角落。
以前,沈嫿感知不到他的情緒,因而在他身邊總有一種不安全感。
然如今,沈嫿已然能從楚墨言的臉上大概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以前猜不到,是因爲心底潛意識的認爲和他不可能有結果,心底對他有排斥。
如今,心智堅定,用心,自然更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哪怕那情緒是很微妙的,不易察覺的。
“墨言,你又算計着誰呢?”
軟軟柔柔的嗓音將楚墨言飄遠的神智給拽了回來,並沒有回答沈嫿的問題,反而幽幽開口,“沈嫿,有你陪在我身邊,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