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身寬白胖、一身短衣打着補丁的郅摘從忻州麗春院出來,左擁右抱的兩個美女掙脫郅摘的手,笑道:“郅公子,慢走,以後常來呀。”
郅摘笑着攤開雙手:“我的錢都讓你們和老鴇拿去了,沒錢了,你們就把我推出來了,什麼時候你們不要錢了我再來。”
兩個搽紅抹粉、打扮妖嬈、花枝招展的美女笑得花枝亂顫:“郅公子怎麼會缺錢花,身上沒了,出去一趟錢就有了。您總不會看我們沒有錢買胭脂吧。我們就盼着您天天來纔好呢。”
郅摘擺手轉身:“回去吧,寶貝。我走了。”說完沒再回頭。
兩個美女見郅摘走遠,口吐吐沫嗔道:“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就是長相還算可以,會說點話。”
郅摘則自言自語:“還得弄些銀子吃喝,還是去砍些柴火賣點銅錢得了。”
陽光正午時,太陽嗮得土都燙腳,農田裡的人大多都躲避到了樹下歇涼。莊稼都熱得低了頭。這時古道上更是少有人趕路了。
田家莊莊主田鐵英爲人仗義豪爽,練得一身好武藝,慣使一口單刀響徹周圍。在莊口開了一家客店,取名結英客店。結交來往的英雄好漢。
天氣炎熱田鐵英半躺在客店外的大楊樹下斜椅上喝着茶水,搖着蒲扇半睡半醒。
頭戴大涼草帽的江湖大盜王富輝忍着熱浪,悄悄跟在盜賊王中全的後面,裝作有事外出。王富輝知道王中全在忻州下層江湖有個“不走眼”的綽號。來往的客商只要被王中全盯上,身上都肯定帶有不少的金銀珠寶首飾。王中全從來就沒有看走眼過。如果此時不是盯上了買賣斷不會忍着爆嗮,流着汗跑出忻州的。
前面行人極其稀少,王中全前面不遠處只有穿戴寒酸的主僕二人。沒見有什麼闊綽豪客富商。
王富輝心中暗罵:“他孃的王中全,他盯上誰了呢。讓老子好頓挨嗮。難道就是前面那兩個穿戴寒酸的主僕。”
前面隱約可見田家莊就在眼前了。王富輝離王中全有三百丈遠。儘量用草帽遮擋面容,防止被王中全認出。王中全也是在心中暗罵:“他孃的,好不容易遇到個好買賣,偏偏大中午的趕路。害的老子挨嗮流汗。快到田家莊了。他孃的田鐵英好管閒事,到了田家莊就不好下手了。我得趕快動手。”
前面離他有百丈遠只有兩個人在趕路。是主僕二人,年輕的矮個子公子飛霞皮膚不白,身穿一件不合身的長袍。雖然也頂個大草帽依然滿臉是汗。
年輕瘦弱的尤義跟在後面揹着包袱更是把灰色的短衣溼透。手中還拎着一大一小兩個裝水的葫蘆。年輕的公子不屑的回頭看了一眼尤義嗔道:“非要大中午的趕路。看我滿臉的汗。快找個地方歇歇。”
尤義慌忙辨解:“臨行老爺交代了,要我們中午趕路,兩頭休息。太陽一斜就找客店住下,太陽升起再趕路。說我們兩個人都弱不禁風。在外一切都得格外小心。”
正說着王中全已經快速接近了他們,幾步趕到了尤義身後。探出手剛想撲向尤義,猛聽得旁邊樹下有人大聲笑着說話:“哈哈哈哈,揹包袱的兄弟,葫蘆裡面裝的是水嗎?”聲音洪亮,內氣十足。
“有人。”驚得王中全急忙收手停住,順聲音看去。只見樹下一個青年,白皙的臉龐身寬體胖,大眼睛黑白分明,厚嘴脣、嘴大吃八方。個頭比尤義稍矮一丁點,一身洗的還算乾淨的藍色短衣衫打着補丁。腳旁邊一大捆個個有胳膊粗細的樹枝。繩子緊捆,扎的實誠足有兩抱粗細。青年額頭閃着汗珠。
王中全看見青年腳邊的柴火心中一驚,一大捆的實柴。暗想此人好生有力氣。忙停步蹲下裝做收拾褲腳註視前面情況。
尤義聽見青年問向自己忙道:“是,還有一些。”
那青年擡腿一步就到了尤義跟前哈哈笑道:“兄弟,給我喝點。我實在渴了。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謝謝了。”
尤義把大一些的葫蘆遞了過去:“你喝這個。”見那青年眼睛看着小一些的葫蘆。尤義慌忙解釋:“這個是我家公子的。”
那青年伸手接過大一些的葫蘆,揚脖喝了幾口笑道:“渴壞了。”接着又喝了一陣扣上葫蘆蓋,還給了尤義。接着笑道:“謝謝兄弟。”說着從懷裡掏出幾個銅錢遞了過來哈哈笑道:“哥哥身上銀子不多,就當買你口水喝了。別嫌少。”
尤義接過來葫蘆,忙擺手推脫:“不要,不要。一點水,不值錢。”
那青年收回收好銅錢哈哈笑道:“那好,兄弟你去哪裡呀?”
尤義不知此人好壞,不敢實說只得支吾說道:“就去前面,前面。”
那青年看出來了尤義是不想說,沒有追問反而哈哈笑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沒準咱們還會相遇呢。我叫郅摘,丐幫人士。”說完抄起一根碗口粗木棍挑起那一大捆柴火走在尤義、飛霞的前面。
好大的力氣,大捆柴火上肩,腳下竟然還輕飄飄。驚得王中全全然不敢動手。只能忍着火熱的太陽稍微落後一些悄悄跟在後面。郅摘陪伴着尤義到了結英客店後徑直去了。
進了結英客店。尤義要了茶水,把身上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坐在板凳是用衣袖搽汗。好不容易就能得手結果被驚擾了,氣壞了王中全,等那主僕二人進店了。王中全也跟着就進了店裡。也要了茶水坐在板凳上涼汗。
尤義招呼店夥計詢問到下一個客店要用多長時間後定了一間房。
王中全裝作無所事事,暗中緊盯着這主僕二人。歇了一會尤義先是請店夥計打了盆水來,見水來了尤義打開包袱,只見裡面還有兩個小包袱,這時王中全睜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了什麼。尤義打開其中一個小包袱,裡面是兩件疊得不整齊的替換內衣,上面是一塊手巾。尤義拿出手巾遞給主人,主人用手巾洗了洗手臉。又交給尤義再放回小包袱裡包好。又打開另一個小包袱裡面是一些燒餅,定襄燒餅。拿出一塊遞給主人。自己留下一塊,依舊包好。大包袱裡面再有就是一件又髒又破舊的短衣褲子和破布靴,沒有其他物件了。
如果不是王中全親眼所見完全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從來沒有看走眼過,自己斷定尤義身上必有黃金白銀貴重之物。自己是親眼看見兩人從錢莊出來,一路跟隨。不可能沒有黃白之物。王中全想了想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這裡,店夥計都去旁邊乘涼了,掌櫃的也在打着瞌睡,王中全決定依照自己的能力先搶了包袱再說。
王中全氣往上提身形一動起手運力。就在到了尤義身後時,可氣的是卻聽見門口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又有人來了,還是個練家子。王中全急忙再次收手。
就聽店門口田鐵英衝也到了店門口的王富輝拱手笑道:“唉呀,這不是王富輝王大俠嗎。”
王富輝知道躲避不了了忙還禮:“啊,哈哈,田鐵英田大俠。”
田鐵英隨口問道:“王大俠,這是?”
王富輝不自然的說道:“無事閒逛。無事閒逛。哈哈。”
王中全急忙退回原處坐下。心想壞了王富輝在忻州比自己名聲響亮。這時候肯定是尾隨自己而來。自己盯上的買賣可能也被王富輝盯上了。
田鐵英、王富輝邊說邊進了客店,田鐵英進店後看見了王中全和那年輕的尤義主僕二人。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剛砌的茶水太熱,飛霞在吃燒餅,尤義剛想端起茶碗喝茶。田鐵英趕緊來到尤義身邊說道:“慢着。”又衝店夥計喊道:“給這兩位換個茶,這個茶放得時間長了,不好喝了。”說着伸手把尤義手中茶水奪過倒掉。隨後又倒掉了飛霞的茶水。驚得尤義不知就裡不知所措。田鐵英是怕茶水被人下了藥。店夥計急忙過來給尤義二人換了茶水。
王富輝進了店,看見王中全。只得衝王中全輕輕拱了拱手,王中全無奈也輕輕拱手回禮。二人都沒有說話。都偷眼看向田鐵英。
田鐵英看着慌亂不解的尤義主僕二人聲音威重:“我是店主。二位今天還趕路嗎?”
尤義看了看田鐵英心想:“此人不像歹人。又是此店店主。”於是回道:“不了,我剛剛訂了房間,今天住在這裡。”
田鐵英環視店內一圈故意大聲說道:“放心住吧。出了店門我不管,在我店裡有事找我。還沒人敢在我的店內惹事。”說完回自己住處去了。話是說給王富輝、王中全聽的。
王富輝喝了一壺茶站起來對王中全說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王中全也有此意站起來回道:“我們出去聊。”
兩個人來到外面王中全搶先說道:“王大俠,這買賣是我先看上的。”
王富輝叫王中全出來只是想問問尤義身上究竟有沒有金銀財貨,同時還想壓制一下王中全,盼望得手後自己跟着分些。沒想到王中全這麼硬氣。自己也不能軟了呀,於是說道:“誰得手是誰的。咱們誰都別妨礙誰。”
王中全壓着怒火心想如果不是你王富輝的到來,驚了田鐵英,自己可能已經得手了。好事被王富輝攪和了。還來和自己搶買賣。但是又有些怕惹不起王富輝。這事又不能白白讓給王富輝,連忙強調道:“我先看到的,我從忻州盯到了這裡。總不能白跑吧。”
王富輝心想我也不能在王中全跟前說軟話。也要顯示自己不會退讓,好讓王中全自己說與自己分些。只能唬道:“你不能白跑,那我就能白跑嗎。你想什麼呢。”
氣得王中全失了理智氣哼哼的說道:“王大俠,自從扶善幫四狼在忻州鬧騰我就沒有做過買賣。這次我不能空手而回。”說完轉身想走。
王富輝伸手一拍王中全轉身的肩膀。冷笑道:“我也沒有,扶善幫四狼鬧騰有一陣了,我也缺銀子不能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