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回:酒肆論讎劍先嗚(一)

此刻的‘二更秋風’幾乎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勢必要讓塗建收殮到他已準備妥的‘啞謎’當中,就是他們大費周章運來的‘棺材’。我們先在這裡告個段落,下一回才討論‘大福星’林少餘的結果。

此次轉去瞧瞧星鶴宮那關門弟子‘白女俠’,白岫霞的身子雖然跟隨着‘星鶴宮’的團隊走,但一顆心卻不知飛馳到何處去了,總覺得內心空蕩蕩的。終於她尋個機會,留給掌門師姐一封書信,連夜不辭而別,單身匹馬去闖蕩江湖。

掌門丁若竺翌日得悉,連忙派出‘星鶴宮’的十二位高手一舉星夜啓程。到江湖中大肆搜尋,務必探得小師妹下落,在丁若竺心目中,白岫霞尚是個小女孩。她孤身在外肯定出事,爲此她將‘八變烏龍’趙譽博列爲探查隊伍的總軍師。

雖然趙譽博辦事總是烏龍百出,卻有個優點,就是他在星鶴宮裡。乃是最瞭解白師妹心境的人,丁若竺纔派他領頭處理此事。而趙譽博幾經思量之後,倒認爲小師妹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肯定會上門找錢無盡的晦氣,因此他命令一十二人團隊,必須牢牢又靜悄悄地尾隨着俊少南宮明烈出沒的地點。

若要找錢無盡和南宮明烈,那就先得從武王南宮不休這兒着手。然而衆人皆知南宮不休實乃中原第一高手,焉能遭別人跟蹤而又絲毫不察的呢!

星鶴宮十二名高手終於一致決定,輪流扮作販夫走卒的平凡人模樣,假意與南宮家隨從混於一處,然後從中探查出南宮不休一行人的動向行蹤。

其實星鶴宮一十二名高手完全撲錯了方向,白岫霞根本沒有尾隨南宮‘無極門’一家。她離開大隊之後,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到底胡拐瞎撞。其實她是非常渾亂,只求消耗掉內心的煩悶,豈知單騎盲目亂行了將近三日,反而引來三個人在她後方盯梢。而白女俠卻因爲江湖經驗之不足,直到此刻仍舊茫然未覺。

跟蹤她最靠近的乃是錢無盡,剛遭白岫霞削斷兩指的南宮家書童。他本身也是個初出道的雛兒,完全沒有盯梢經驗。故而行蹤顯得異常鬼祟。其行動立刻就引來了另一位美貌少女的好奇心,因此美女勢必要追探他接下來的動作。

這少女只得十七八歲,不旦美若天仙,而且英姿俠骨。美少女身後伴着一位行將就木的老婆婆。瞧這老婆婆同美少女走在一處,確十分引人矚目。兩個人一美一醜,一老一少,一個像似天庭的仙女,一個又如地獄的母夜叉。

白岫霞雖然一身武藝有點根基,但江湖經驗實在太淺,而她內心底又隱藏着許許多多未解之結。方纔忽略掉身後已遭人盯梢,錢無盡又把整付心思擺放在眼前這白岫霞身上。根本無暇去顧及後方是否有隻‘黃雀’,正在盯着他這已經相中‘知了’的螳螂。

再加上他們螳螂和蟬的身後,那老少兩隻女‘黃雀’,二人的輕身功夫確已登峰造極,比黃雀兒還要了得上幾分。就算一般經驗老到的好手亦是難以察覺,更何況是白岫霞和錢無盡這兩個初出茅廬的新手雛兒。

白岫霞單騎跑累了,唯有放繮任馬漫行,風雪呼嘯地吹,四周天寒地凍。馬兒那能吃得消,她心腸特別軟,看見坐騎困頓,附近又屬於窮鄉僻壤,找不到像樣的住處。只得隨便尋個可以落腳的酒肆來打個盹,讓人和馬都能夠休息片刻。

這家沒取名字的酒肆連個像樣的煤炭火爐都沒有,只是在店中央燃燒起一堆劣木,屋頂處打開幾個煙囪。好讓薰煙和灰燼皆能散發出去,外邊的冰雪反而飄不進來,只是雪花受到火氣熱能的融化,沿着屋頂的瓦片縫不斷地滴下水來。

白岫霞將馬匹交由店小廝去照料,卻要了一壺烈酒,然後單獨呆坐於桌案前。她怔怔地望住燒得劈里啪啦的火堆,對着熊熊火光看得出神。若在平時她是不飲酒的,但今日確有不同,因爲今日心情不佳,天氣太冷,人卻顯得孤單。

呷上了幾口烈酒,身子暖和了許多,心裡頭卻還是冰冷冷的,暖和不起來。回想起‘劍府’那股景象,心裡又是一陣甜絲絲的:“這個男人終於有求於小妹的了,他還跪將下來,若他是跪着求小妹嫁給他,那小妹該不該答應他呢?”

突然間臉蛋兒開始紅了,也不知是酒的關係?還是害羞的關係。感覺上體內那顆心原本是屬於冷冰冰,此刻反而變得熱烘烘了。

她尋思:“若他真的開口求親,小妹該怎麼辦?可不好太快點頭,讓他心裡急上一急。誰叫他家裡偏偏豢養着一隻醜八怪色狼,若不能將這狗雜碎給閹掉,那小妹的白岫霞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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