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很快就在親人的相互陪伴之下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家人許久沒有聚在一起的緣故,這一次安娜和雷奧可謂是非常黏榮格和桑德拉了,整天都呆在自己父母的身邊,喬納斯想要抱着雷奧出去玩都不出去了。
只有安德里亞斯還跟在自己的身後陪着自己打轉,這倒是讓喬納斯有些不爽了,也不想想這幾天都是誰在養你們,現在倒好,只是一天的時間就都跑到榮格那去了,真是有奶便是娘。
納德則依舊沒有回來,後來喬納斯又去問了一遍榮格,按照榮格的說法是,米蘭的達芬克斯主教,也就是喬納斯的教父,正在迎接遠道而來的亞琛大主教閣下,來談論關於今年的什一稅的則定標準的。
而根據規定,伊爾伯爵所在的地區是歸米蘭主教所統轄的,每一個伯爵都要派出自己領地內的四名神父來參加這次會議,來共同商量出一個適合的標準,而納德就被伊爾選去參加這次會議了。
至於原因,榮格也不知道,有可能是納德的學識讓伊爾感到佩服,所以才選擇他去參加這次會議的吧。
時間也就在這麼打打鬧鬧之間就過去了,這一天半的時間也是喬納斯最近一段時間來最輕鬆的一段空閒時間了,平時都是在學習和工作中度過,這下什麼都不用管,天天陪着弟弟們瘋玩,也確實讓喬納斯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伊爾的加冕儀式很快就到了,因爲這次是戰爭之後的加冕儀式,爲了讓蒙費拉託的人民對於自己產生信服的感覺,所以儘管時間非常緊張,但是當喬納斯看到伊爾所準備出的加冕場所時,還是被這大手筆給震驚了。
整個教堂之中絲毫不見戰爭帶來的一絲一毫的痕跡,彷彿這片土地一直在和平之中存在至今一樣,而場上的所有貴族們都是盛裝禮服出席,整個場面看上去,倒不像是一位伯爵在加冕,而是以爲國王在登基呢。
後來喬納斯事後去找人打聽了一下關於加冕儀式的消息,才知道,伊爾是把整個伯爵官邸之中所有的金器、銀器都給熔了,然後連夜讓周邊的工匠們打造成一件件粗看之下非常經費的裝飾品,在加冕儀式的前一天,分發給了到場的所有從薩魯佐遠道而來沒有任何準備的貴族。
所以喬納斯此刻看到的就是一片金光閃閃,非常壯觀,除了有頭髮這一點,和少林十八銅人乍看之下也沒什麼差別了,只不過如果走近細看這些人身上的裝飾時,就能看的十分清楚,每個人身上的黃金裝飾品都是一個毛糙的模樣,而且大同小異,就跟那些幹了一輩子活,最後花了一點錢,就買了一小塊金子做成的鐲子一樣,不忍直視。
整個儀式過程都非常順利,既沒有人出來要殺死伊爾,也沒有哪個平民出來拿張紙然後用血寫字喊冤的,更沒有想要造反的出來攪局,整個活動都在既定的規劃下進行着,沒有絲毫的差錯,這倒是讓那些原本緊張兮兮的士兵給極壞了。
他們都是職業士兵,對於上面的命令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在意外沒有發生之前,和活動沒有結束之前,他們就一刻不得放鬆,所以他們這些人寧可希望鬧場的人可以早點來,這樣倒可以解決了之後就鬆了口氣,完成任務了,而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們最怕的,應該來的卻沒有來,這要等到結束的時候,而且是提着心,吊着膽的等。
可真是受苦啊。
當然,這些事跟喬納斯倒是沒什麼關係,他是子爵,這些體力活是輪不到他來乾的,在這加冕儀式上,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捧場。
微笑着鼓掌,微笑着致意,微笑着點頭,微笑着喝飲料,微笑着喊萬歲,反正,像他這樣的人,只要笑就夠了,而他的笑能讓他得到的卻要比那些士兵多得多。
這就是貴族,只要發表自己的姿態,就能有財富進入自己的口袋。
加冕儀式順利結束,整個計劃最重要的一步也就完成了,接下來一衆人就離開了神聖教堂,一起向着伊爾的伯爵官邸行進而去,在哪裡一場奢華的晚宴正在等待這喬納斯等人,而守候在教堂外邊的無數首都子民也得到了伊爾伯爵的恩惠。
每個小孩兒都可以得到一把糖果,每一個公民都可以得到一件過冬的衣服,男的還可以額外得到一大杯啤酒,這樣豐厚的賞賜讓一些跟隨着伊爾進入蒙費拉託的薩魯佐貴族們是膛目結舌,而蒙費拉託的本地貴族也對於自己這個新主子的大方有了一個略微清晰的認識。
在伊爾的命令得到執行的時候,整個教堂廣場瞬間幻化成了歡樂的海洋,每一個都在開心舞蹈,用自己的方式慶祝一位真正的明主光臨到自己的生活中,來保護他們的幸福不被其他人所掠奪。
紳士們則在舒服的馬車中緩緩來到了伯爵宅邸,喬納斯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因爲他是子爵的緣故,所以單獨分到了一輛馬車,而榮格等人和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則在另外一輛馬車上,這也是喬納斯的特權之一,也就是不用跟其他人擠在一個小空間之中了。
下了馬車的喬納斯問了問前面的馬車伕,打聽到了榮格的位置,小跑着走了過去,跟自己的親人匯合,然後拿着請帖,排着隊進入了伯爵宅邸。
此刻的伯爵宅邸離喬納斯來拜訪只有短短的一天半的時間可是不管是外觀還是內在,都已經完全大變樣了,整個宅邸的外圍全部都用高效的清潔劑和採油打磨乾淨,讓它的外壁像是被女人輕柔的撫過一般,有着一種溫柔的美麗。
而走進宅邸內部,無數的鮮花和綵帶讓整個空間中瀰漫着花香所帶來的愉悅感情,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各個角落之中都有安放,在每個位子的旁邊,則都放着一支小小的潔百合,讓這片五花繚亂的地界上又多出了一絲超凡之脫俗,這樣的安排,讓每一個挑剔的貴族都感受到了一種被尊敬的感覺。
光從這點上,伊爾不可謂不用功了。
喬納斯和榮格被安排在了一張桌子上,整個桌子上除了他們一家人還有穆勒子爵一家,總共10個人一張桌子,安排的也算合理,手臂可以很自由的揮動,而不至於打到別人,但又可以跟自己親近的人不至於離得太遠,而導致說話之間出現隔閡,這些細小處的貼心,確實讓人有賓至如歸之感。
衆人紛紛落座,這些貴族都是訓練有素的禮儀紳士,井然有序的樣子,就像是後世看音樂劇的先生們一樣,一個個都是井然有序的,而且行走之間都沒有什麼聲音,落座之後即便寒暄,也都是用極小的聲音在說着話,喬納斯從頭到尾,一直到伊爾伯爵站在講臺上,都沒有聽到些什麼東西。
伊爾的講話很快,就說了一番大致意思是我的成功離不開各位的努力,而我們現在的成功並不是重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之類巴拉巴拉的一堆東西之後就結束了,然後對着下面的嘉賓一起喝了杯酒,就結束了講話,走到臺下來,坐在中間的位子上,敲了敲上面的銅鐘,表示晚宴開始了。
就在一瞬間,原本安靜的房間中突然傳來了巨大的聲息,喬納斯感覺自己前一刻還置身在博物館,而現在卻已經在菜市場了一般,人們紛紛開始離開自己的位子,在四處走動了起來,榮格也是一樣,都離開了自己的位子,向着自己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開始去攀談了。
把一幫平時根本就聚不起來的人都聚集在一起,這就是宴會的目的,這些人帶着各種各樣的目的和感情接近着每一個熟悉的面孔和陌生的笑臉,然後開始進行談話,完成交易,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而喬納斯則在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就被包圍了。
無數的人來到喬納斯的面前,笑着跟他打招呼,喬納斯一邊喝着一邊看着這些人,有的人他認識,基本都是子爵頭銜的,有的他不認識,那些都是男爵或者是蒙費拉託的新子爵們,他們用自己的語言不停的誇讚着喬納斯,有的人還認識他的父親,那就誇的更厲害了。
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得到了什麼情況,一個個30往上的大叔竟然對我這麼一個能當你們孫子的人獻殷勤,喬納斯心想。
在喬納斯看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子爵而已,而且還既不在薩魯佐,更不在蒙費拉託的一個邊緣貴族,這羣人要是沒有什麼心思的話會接近自己,要知道這些人能拿着自己的領地並且滋潤的活到現在,那可都不是一般人,要麼武力超羣,要麼智力不凡,總歸不會是傻子。
都是一羣無利不起早的人,這麼熱情的對待自己,這可真是一件稀罕事了。
這次喬納斯倒真是猜對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說伊爾伯爵對皮埃蒙特伯爵的女公子非常愛慕,而喬納斯已經被伊爾伯爵欽定爲兩位金童玉女的牽線人,這個消息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就讓蘭戈所有的權貴們紛紛知道了。
這些人馬上就從這個消息中嗅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他們可都是耳聰目明之人,對於自己地盤上的幾個大人物的私生活可謂是瞭如指掌,喀斯特的女公子可是皮埃蒙特的唯一繼承人,而她的未婚夫,則是薩伏伊公爵的二公子,這件事情的背後要是沒有政治利益的糾葛,這些老狐狸打死都不會信的。
所以纔在加冕儀式結束之後的晚宴上都來到喬納斯的身邊,開始試探起喬納斯來確認這個消息的正確性了,他們可都是政治好手,做起這種事來是潤物細無聲一般的手段,等到喬納斯都已經開始靠着自己的年齡開始拒絕喝酒的時候,自己已經把該說的也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
“喬納斯,你可真受歡迎啊。”
伊爾在人羣散盡之後,總算是可以走到喬納斯的面前,看着臉頰緋紅的喬納斯還在拿着一個酒杯碎碎唸的,就伸手把喬納斯手上的酒杯給拿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後把自己另外一隻手上的超濃紅茶遞到了喬納斯的手上。
“伊爾先生,哪是我受歡迎啊,每個人過來都是問我您跟羅馬迪科爾小姐的問題的,我可看不出來我哪裡受歡迎了。”
喬納斯喝了一口苦的都要哭了的濃茶,乾嘔了幾下,總算是讓自己的神經稍微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看着眼前一臉看好戲的伊爾,就諷刺的笑了笑,在說話的時候發現自己原本尖利的聲音都因爲乾嘔的原因而變得有些雄渾了。
“怎麼了,他們想到我的問題就來問你,不是一件好事嗎?你說是不是。”
聽了伊爾的話,喬納斯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懷好氣的哼了一聲,他現在纔算是想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被灌醉的原因了,這些人得到的消息肯定是眼前這個傢伙告訴他們的,而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爲了讓某些人可以通過自己來得到這個消息,而不是他大搖大擺的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真是狡猾的狐狸啊。
“你是我的領主,我可爭不過你。”
“別這麼說,唉,你怎麼喝的這麼多酒啊,你才8歲喝這麼多,榮格先生在哪兒,怎麼沒有在你身邊。”
“那些子爵先生們都是我父親的朋友,或者是我爺爺的朋友,他們敬酒我能拒絕嗎,我又不是你。”
喝了酒的喬納斯,現在的神經可謂是非常之粗大,他現在已經開始忘記眼前的人是他的領主了,而是用自己30歲的年齡開始對這個18歲的小年輕開始教育了。
“哈哈,好了,喬納斯先生,您也該休息了,我已經爲你安排好了房間,怎麼樣,走吧?”
就這樣,喬納斯在成功被利用完之後,被送到了宅邸的一間房間中,陷入了睡眠之中,而等他醒來之後,剩下的,就只有宿醉之後弱小的身體對於酒精的強烈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