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竟然是一份任命她擔任貝氏客戶部副部長人事任命書。
好半天,蘇婷纔將自己的目光從手中的文件上移開,擡眸看向貝定一:“貝伯伯,這樣好像有點不妥當吧?我已經是貝氏的簽約演員了,而且拍戲也很忙,怎麼還能在貝氏同時任職呢?所以……還是請您把這份任命收回去。”
她竟然當場拒絕了這份任命。
不過這樣的結果倒是也在貝定一的意料之中,他並沒有伸手去接蘇婷遞過來的文件,反倒是身子往後一仰,姿勢越發舒服的靠在了沙發背上,看着蘇婷呵呵一笑:“婷婷,難道你不想幫幫均澤嗎?”
“這……我知道貝伯伯你的意思,可是我似乎確實有點難以勝任……”
沒想到貝定一竟然拿貝均澤來勸服自己,蘇婷不覺心裡有些不舒服,畢竟她的目標是想要成爲一個頂級的演員,而不是在公司裡面平淡終老。
“你肯定能夠勝任的。”
貝定一的聲音突然一變,沒有了剛纔的笑意綿綿,驀地堅硬如鐵。
他突然起身,疾步走到辦公室門口,啪的按下了門鎖,竟然把辦公室門給反鎖了,似乎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想被人進來給打擾似的。
蘇婷再次一怔,貝定一這是什麼意思?
腦子裡面還沒轉過彎來,貝定一突然對着她一招手,竟然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到裡面休息室。
雖然明知道自己不該有那麼可恥的想法,但是蘇婷還是有些心情不安起來,她下意識的打量了一眼貝定一,他不在這裡跟她說話,卻突然鎖門讓她到休息室裡面去幹什麼?
一時間胸口如同小鹿亂撞,竟然不自覺的掌心裡面都積滿了汗水。
站着遲疑了一下,看看貝定一的眼神,卻又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她這才深吸一口氣,彎腰端起自己的咖啡跟着貝定一走進了休息室。
細長的手指緊緊的握着咖啡杯子,緊張拘謹的在貝定一幫她拉開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直到看見貝定一也在她對面坐下,兩個人之間隔着一張圓桌的距離,她那顆小鹿亂撞的心才稍微平緩了一些。
畢竟這還是第一次,她單獨和貝定一在如此曖昧的場合談話,旁邊不遠處的白紗簾後面,就是一張鋪着淡藍色牀單的大牀。
“貝伯伯,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單獨跟我談?”蘇婷立刻決定化被動爲主動。
“看來你真的很聰明。婷婷,你該不會不知道客戶部副部長這個位置,以前是你路姨的吧?”
“這個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一定要接受爸爸的安排。”
從貝定一口中突然冒出來的“爸爸”兩個字,先是讓蘇婷一驚,緊接着便讓蘇婷無比輕鬆起來,只覺得心口一塊大石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心情竟然無比的輕鬆。
不過想到剛纔
自己竟然有了那樣的猥瑣可恥的念頭,她精緻的臉蛋上,不覺驀地浮現兩團紅暈。
然而在現在的情況下,她這樣的狀態倒是並沒有引起貝定一的多心,反倒是還以爲她臉紅是因爲他自己自稱爸爸的緣故,不覺急忙笑道:“當然你和均澤纔不過剛剛確定婚期,可能我對你自稱爸爸,有點點的唐突,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過貝伯伯,我似乎有點搞不懂你的意思。”
越是貝定一這樣說的明白,蘇婷反倒越是不敢應承了。
她在貝家住了那麼久,當然知道路藍是貝定一心愛的女人,而且現在貝定一這麼做,不是讓她跟路藍明着唱對臺戲嗎?而這樣的結果,勢必會讓路藍對她的仇恨加深一層。
“婷婷,伯伯心裡明白,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也很懂得大體,所以也就不在隱瞞你了。老實說,我早就知道路藍有霸佔貝家財產的心思,而且我也知道她在背後和公司的一些高管勾結,但是因爲均澤一直不願意到公司,而我自己的身體又……唉,你先看看這個吧。”
說着說着,貝定一的聲音突然有些悲涼起來,驀地一聲長嘆,彎腰從圓桌下面放着的黑色公文包裡面拿出了一張紙,輕輕推到了蘇婷的面前。
啊?
不過前後半個小時的時間內,蘇婷第二次目瞪口呆。
面前的紙張,不是普通的白紙,竟然是一張醫院的診斷書。
顫抖着手拿起那張診斷書,盯着上面“肝癌”兩個字,蘇婷只覺得眼前就是一陣金星亂冒,腦袋裡面也有些嗡嗡嗡的響成一片。
怎麼會這樣?
難道老天爺就這樣不長眼?爲什麼好人總是要承受殘忍的病痛折磨?
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段,殘忍的對待她?
已經用殘忍的手段奪去了她一個爸爸,現在竟然又要用同樣的辦法,奪去她的另外一個爸爸……
淚水很快充溢了眼眶,手中那張醫院診斷書也在淚眼中模糊,好不容易纔忍住喉嚨裡面要爆發而出的悲愴,擡眸看向貝定一:“貝伯伯,這……這竟然是真的?”
貝定一無力的點點頭:“是的。”
“均澤,他……他知道嗎?奶奶和貝伯母,她們知道嗎?”
蘇婷的聲音因爲難過而緩慢着,她用力睜大着眼睛,生怕自己落淚會讓貝定一心裡更難過,但是淚水卻依然不聽話的流下來。
她急忙拿過一張紙巾,慌亂的擦着臉上的淚水,可是淚水卻不知道爲什麼,偏偏越擦越多。
那張診斷書上的日期,已經是幾個月前,她幾乎能夠想象得到,在這幾個月裡面,貝定一每天的心裡該有多苦。
她也同樣能夠體會,貝定一之所以會將這麼大事情隱瞞着的苦衷,他這麼做,完全是爲了家庭的安定和公司的安定。
“貝伯伯,你要我怎麼做,我全部都聽您的。”哽咽着說出這句話,蘇婷已經是泣不成聲。
“婷婷,有你這句話,爸爸就完全放心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在喊我貝伯伯,就提前喊我爸爸好不好?我知道也許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就只當是照顧一下我的情緒。”
貝定一那麼傷感的話語,讓蘇婷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情感。
她霍的起身,疾步繞過圓桌,猛的撲進貝定一的懷中,顫抖着雙脣,一聲“爸爸”已經是脫口而出。
“哎——”
貝定一激動的拉長音調回應着,雙手將蘇婷緊緊抱緊懷中,撫摸着她濃密光澤的黑髮,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
“爸爸——”她忍不住再喊了一聲。
“哎——”貝定一再次迴應着,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雙手將蘇婷從懷中扶起來,淚眼氤氳的眸子,緊盯着蘇婷那雙同樣淚水奔流的眸子,“婷婷,關於爸爸生病的事情,路藍已經知道了,所以她最近的手段纔會突然變本加厲。”
“哦?這麼說,她突然要求回公司,是因爲知道爸爸生病?”
“嗯,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只是因爲你們兩個的關係,才急着回公司佈局。”
“爸爸,既然您知道她的心思,爲什麼還要讓讓她回公司?”蘇婷不覺對貝定一的明知故放產生了困惑。
“唉,爸爸也是無奈。均澤一直不願意回公司,但是我知道,均澤卻早就已經開始防範路藍,所以爸爸才只好故意放路藍回公司,從而激着均澤也回來。”
“哦……”蘇婷這才恍然大悟。
“可是,爸爸依然很擔心,畢竟均澤剛到公司不久,而貝氏雖然表面安靜,實則內部也是潮流暗涌。也正是這樣,所以爸爸才一直不敢公佈身體出問題的事情,生怕會引起公司動盪。而如今,爸爸更知道路藍很可能在背後和你二爺爺貝民山聯手,意圖顛覆貝氏,所以才希望藉助你的力量。”
貝定一說到這裡,蘇婷幾乎已經是完全明白了,看來貝定一對路藍雖然表面寵愛,其實內裡很可能從一開始,就對她十分的防範。
“我的力量?”
然而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演員,又能有什麼力量可以讓貝定一借用的?並且她對管理工作也更是一竅不通。
“是的。現在你和均澤已經公佈了婚期,只要你進入公司上班,並且還坐到她曾經坐的位置上。根據我對她的瞭解,她一定不會就此罷休,肯定會更加變本加厲,那均澤就可以趁機揪出她背後潛伏着的黑手。”
“可是爸爸,您不是已經知道黑手是誰了嗎?爲什麼不告訴均澤呢?”
這些商場叱吒的老總,腦子真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明明知道黑手是誰,卻偏偏還要弄出這麼多彎彎道道,蘇婷不覺有些莫名其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