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金銀和馮氏以前就想着從師巧巧那兒分一杯羹,但又想到老大剛走那會兒,他們家老屋都被師巧巧那個賤、人給訛走了,要是她再……他們可就完蛋了!所以一直拖着拖着,一直到湛娟也開始做這個生意,爲了和師巧巧搶人員,工錢也給得高,所以,他們母女也接了一些在家裡做!
現在有錢了,盧金銀收拾的十分好看,她身上穿着豔麗的枚紅色無袖小褂子,裡面套了一件米白色小碎花長袖,下面穿着一條暗紅色襦裙,整個人走過來,就如同一團火一般!
她臉上抹着厚厚的胭脂,已經看不清她原來的面目,臉上只有三種顏色,紅的似血,白的似雪,黑的似鍋底!
她的眉毛畫的十分濃烈,黑黑的兩條,像是兩條大大的、黑乎乎的蟲子,臉頰和嘴脣卻像是抹了鮮血似的,其他的則白的不行!
她迎面走來,還帶着一陣濃烈的香風,柳長春忍不住屏住呼吸,說實話,他還從來沒問過這麼濃烈的香味,有些受不了!
“你是……”柳長春忍不住了,再不呼吸,他會被憋死的!
盧金銀臉上閃過一抹受傷,她雙手放在腰前,扭捏的絞着衣角,目光哀怨的看了柳長春一眼,嗲嗲的說道:“長春哥哥,我是金銀啊,你,你怎麼認不出我來了?”
柳長春差點吐了,這香味已經受不了,還有這一道嗲聲嗲氣的聲音,隔夜飯都差點吐了!強忍着吐意,他乾笑了幾聲,“原來是金銀啊,我走得急,沒注意!”
盧金銀更是被打擊到了,她花了好多銀子弄出來的這一身,怎麼他沒注意呢?難道不好看?想到這兒,她委屈的看着柳長春,撅着嘴巴說道:“長春哥哥,你,你居然沒有看到我,我,我……”
如果噘嘴這個動作是柳小妹或者是師巧巧來做,柳長春肯定會覺得很好看,但是她這麼一噘嘴,那張似血的嘴脣,看得他一陣詭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呵呵……”柳長春想要早點離開,但盧金銀似乎一點也沒要放過他的意思,依舊穩穩當當的站在他面前,他有此人無奈,便準備岔開話題,不想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我剛剛看到湛……大人了,沒想到他還在我們村!”
估計整個安平莊的人都沒想到,湛雲志現在已經是正六品官員,按理說,朝廷有俸祿,像他這樣的人,起碼在縣裡要有一棟宅子纔對!住在他們安平莊,大家都知道湛家的人是十分刻薄,他留在湛家,絕對是個不明智的選擇!
說到湛雲志,盧金銀就要開始侃侃而談!柳長春因爲好幾個月沒有回來了,盧金銀抓住這點,從湛雲志的親事說起!
柳長春沒想到師巧巧居然答應了湛雲志的提親,這麼說來……他臉色微微一暗,盧金銀一點也沒察覺,她此刻正沉浸在和柳長春近距離接觸中,說得更是唾沫橫飛,哪裡還去關注他的表情?
“……不過我聽說湛家……也就是湛大人的母親,居然去向赫大夫提親,你也認識的吧?赫香草,她長得不錯,不過,我也覺得奇怪,湛大人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官身,居然還要來我們鄉下找媳婦兒!”
話中的“媳婦兒”三個字使得盧金銀紅了臉,不過她臉上的胭脂實在是太厚了,把她原本的臉給遮住了,一點也看不出來!
柳長春的心情彷彿坐着過山車,一上一下,實在是讓他太有點適應不過來,他擡起頭,眼眸中再也沒了那黯淡,取而代之的一抹驚喜!這樣看來,他們之間的親事……
後來盧金銀說了些什麼,他都不知道,只曉得不時的點點頭,嗯嗯兩聲,然後就找了一個藉口,溜走了!
盧金銀看着柳長春的背影,人不是一手托腮,陷入深深的癡迷之中,她從來不敢想象,有一天她可以這麼近距離的跟他在一起聊天,雖然他從來沒正眼看過她,但是盧金銀卻以爲他其實有點在意她了,不然,幹什麼這麼盯着她?
陷入了自戀之中的盧金銀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離去。
而此刻的湛雲志,早就已經回到了湛家,他怒目看着唐氏和湛守光,而在他們身邊,還站着兩個人,那就是從鎮上回來的湛雲飛和祝氏!
他們夫妻在鎮上做不下去了,原來,因爲湛娟說要用銀子來打壓師巧巧的鋪子,這段時間效果十分明顯,她的鋪子基本上沒人光顧了!當然,他們鋪子很多東西和師巧巧鋪子裡的一樣,但有的東西,比如說絡子,比如說絛子瓔珞等,這個需要技術,他們一時拿不出來!所以,偶爾還是有人會光顧。
這纔沒過多久的時間,他們幾百兩銀子,盤下鋪子,請人做繡活兒,還有各種花銷,五百兩銀子,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老二,你什麼意思?”
唐氏氣得差點冒煙,這個小兔崽子,從縣裡一回來就跑回來質問,他這叫什麼話?
“我們既然已經分家了,那我的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湛雲志冷冷的說道!
緊隨其後的赫香草有些哀慼的看着湛雲志,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以前那個對自己很好很好,說好了長大要娶她的小哥哥,居然對她這麼冷血!
“什麼分家?老二,你別睜着眼睛說白話,我們纔回來,你就分家?你分的什麼家?你和誰分的家?我們不想跟你計較,娘既然說給你找了一門親事你就好好受着,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你現在好歹也是官身,不要給自己惹麻煩!再說了,那個師巧巧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整個安平莊的人都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就你傻乎乎的湊上前去,你去敢什麼?”
湛雲飛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他自己也氣得不行,要是就這麼分家了,那他們上哪兒要錢去?還有誰給他們家?傻子纔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就是啊老二,你忘記了那個女人對我們家的所作所爲了嗎?要不是她,我們家怎麼會成了村裡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那個女人不就是仗着自己長得好看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好看的女人,你啊,別被她給吸引住了,你看看你身後的香草,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香草的爹對你也那麼好,你怎麼忍心傷害她呢?”
祝氏一本正經的說着,一想到他們回村裡,不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就忍不住想要罵人!這一切追根究底,還是那個師巧巧的錯!不就是拿了她的東西嗎?搞得全村人都知道!
湛雲志再也忍不住了,惡狠狠的盯着祝氏,“既然這樣,你大哥就收了吧!我記得大嫂嫁到我們家也好多年了,這麼多年,我大哥還沒個傳宗接代的人,大嫂你難道不應該……”
這種人就應該她哪裡痛你就專門往哪裡戳,不戳得她痛了,她是記不住的!
湛雲志心情稍稍好受了一點,卻沒顧及到他身後的赫香草!
赫香草在聽到湛雲志這句話,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湛雲志,她就這麼討厭她嗎?寧願把她給別人,也不願意娶她,那個師巧巧到底哪點好?爲了她,他都已經分家了……她才知道,他們分家了……
“你……”祝氏氣得臉色發黑,她這麼多年沒生孩子,湛家不管是湛守光還是唐氏,哪怕是湛雲飛,也不敢說什麼,這家裡唯一能說這話的,也就只有湛雲志一人!
當年他年紀不夠,但他們夫妻仗着深得唐氏和湛守光的*愛,藉着沒有孩子爲由,生生把湛雲志給送上了戰場!他們一家都虧欠他,所以,祝氏除了自個兒生悶氣之外,其他的一點也不敢說什麼!
“老二,你在胡說什麼!”湛雲飛微微皺了皺眉,他看了一眼湛雲志身後的赫香草,這丫頭什麼時候長得這麼好看了?
赫香草身材嬌小,此刻的她梨花帶雨,柔弱得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這樣的女子最能激發起男子的保護欲來,再看看身邊的助手,他的心思不禁有些活絡,如果一開始就沒人說這件事,指不定他不會想到上面去!
湛雲飛微微眯了眯眼睛,赫香草這丫頭現在長大了,確實越長越好看,難怪大家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我……”湛雲志回頭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赫香草,頓時有些後悔,“香草……我,我不是故意的!”
赫香草悲慼的一笑,“你,你不是故意的……雲志哥哥,我,我就讓你這麼看不上嗎?”
唐氏急忙說道:“香草啊,千萬不要聽你雲志哥胡說,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說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