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這個成王爺果然是真的情根深種了。”趙烈陽笑着坐在馬車裡,想起成王爺那氣急敗壞的表情便不由得想笑,真的是太好玩兒了。
“王爺,先別覺得好玩兒,成王爺雖然情根深種,但是並不意味着這對成王爺就不利。”穆易搖搖扇子,果斷的潑了趙烈陽一盆冷水。
“咦?這話怎麼說?”趙烈陽聽出了穆易的弦外之音,不由得斂起表情看着笑的悠然的穆易。
“王爺難不成忘了,王爺請求賜婚的上表是怎麼駁回來的?”穆易看着趙烈陽漸漸了悟的表情,笑着點點頭,“這就是了。上次王爺請求賜婚卻因爲成王爺要出戰被耽誤了,但是大家都已經默認了嘉蘿郡主就是王爺的未婚妻。皇上也算是一直這麼表示的。而且這次的上表本來是萬無一失的,王爺即將美人在懷的時候,皇上卻不聲不響的將賜婚的對象換成了別人。當衆宣佈這個聖旨而不是事先關照一下,王爺,皇上這是根本就沒有給他自己反悔的餘地啊。王爺,你說是什麼能夠左右了皇上的想法呢?”
趙烈陽邊聽邊點頭,突然眼神一變,“本王記得,賜婚的聖旨下來的前一天,皇上是去過成王府吧?”
“是的,王爺。”穆易嘴角露出微笑,烈王爺果然是個聰明人。
“皇上去成王府的時機的確有些問題,”趙烈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閃爍不定,“說不定根本就不是去看成王的,而是去看……”
“是的,很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探望成王爺的名號,探望的卻是在成王爺身邊出現的人。”穆易說出了趙烈陽沒有說完的話。
趙烈陽抿緊了嘴,“般氏……先生,告訴暗衛,本王在三天之內要知道所有關於般氏還有般雅夢的事情。”被動挨打向來不是他債烈陽的習慣,主動出擊,才能笑到最後。
?
“王妃娘娘,先吃點兒東西吧。”侍女小心翼翼的走到樊佳若的面前,將已經有點兒涼了的食物端到她的面前。
樊佳若彷彿什麼也沒有聽見,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越發蕭條的秋景,絲毫沒有感覺到寒意入侵。如果要說冷,她的心最冷。
成王爺醒來那天的情景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是一場煎熬,像一把刀將她的心凌遲,直至血肉模糊,慘烈異常。現在她不僅感覺不到冷,甚至也感覺不到痛。只有那個懷着深深愛戀的眼神在她的面前回放。真的是沒有希望了麼?當天,成王爺自始至終眼神都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眼。他們那糾結在一塊兒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她是拆散這對有情人的罪魁禍首。她痛苦了十幾年,他們就相互思念了十幾年。她原本以爲十幾年的時間可以讓他們漸漸忘記對方,卻沒有想到,他們再見面之後,眼中表露出來的是,是濃稠的如同陳釀的情意。她就如同透明人一般,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們用眼神互訴衷腸。也許別人沒有看清楚,甚至他們雙方之間都沒有完全讀懂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她這個“旁觀者”卻完全讀懂了。
所以,她認輸了。她帶着黯然的表情,漸漸地消失在他們兩個人的生活之中。但是,她阻止不了她的心對那個人的思念,她自信她的思念和愛意完全不輸給般雅夢,但是,他的眼睛裡卻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只有一個般雅夢能夠住進他的心裡。
愛而不得,苦苦支撐了十幾年之後,她終於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爲什麼偏偏是自己呢?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以往十幾年的生活味同嚼蠟,努力了十幾年,最終不得不放棄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啊。
苦笑了一下,樊佳若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食物,搖搖頭,“你吃了沒有?如果你沒吃的話,就把這些東西吃掉吧,扔了也是可惜。”
“王妃娘娘,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你都瘦的不成樣子了。而且,整天這麼沒精神……”侍女小心翼翼的開口,聲音卻是越來越哽咽。
“好了好
了,你哭什麼?瘦了總比胖了好啊?”樊佳若無奈的看着這個愛哭的小丫頭,將自己手中的絲絹遞了出去。這個小丫頭是一個月以前剛進府的,當時她見這個丫頭雖然個頭小,但是眼睛亮。眼亮心明的話迅速的閃過她的腦中,一衝動,就把這個本來該安排到最低層小丫頭要了過來。
起初的時候,小丫頭做事麻利也勤快,樊佳若很是喜歡,但是後來般雅夢一回來成王府,樊佳若的心情就變得越來越差,胃口也變得不好。這個小丫頭就漸漸的愛哭起來。可是,看着她哭得那麼可憐,樊佳若也不忍心苛責她,畢竟她也是爲了自己的身體好。
樊佳若這次任然是忍不下心斥責她,反而是拿着絲絹爲她擦乾淚水,“你怎麼這麼愛哭?我看呀,以後咱們封地上的人們也不用怕沒有有什麼旱災了,一旦土地乾旱了,就把你喊過去,讓你衝着田地,然後把你惹哭,什麼旱災都能解決了。”
小侍女忍不住笑了出來,嘴裡忍不住嘟囔,“奴婢的淚水那裡有這麼多?能夠澆活一朵花就已經跟好了。”
“喲,會說話了?我看你呀,你連一朵花也澆不活。”樊佳若放下絲絹,原本鬱悶的心情被小丫頭這麼一攪和,稍稍排解了一些,也就不再悶着不說話了。
小侍女疑惑的眨眨眼,“爲什麼?”
“因爲天旱的時候,你的眼睛也在鬧乾旱。”樊佳若眨眨眼,很顯然的,她的心情舒展了。
“王妃娘娘,你就吃點兒吧。”小侍女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看見樊佳若想要繼續發呆,忙大聲衝着樊佳若喊了一聲,然後一臉緊張的睜大眼睛,看着樊佳若。
樊佳若忍不住笑了出來,揉揉小丫頭的劉海兒,結果小丫頭遞過來的筷子,簡單的吃了幾口白飯,便放下了碗筷。然後將食物推到小丫頭的面前,示意她開始吃。
小丫頭遲疑了一下,見樊佳若並沒有生氣的樣子,也就壯起膽子,吃了起來。
“你爲什麼這麼愛哭?”樊佳若看着小丫頭狼吞虎嚥的吃相,也開始覺得有些餓,摸摸肚子,再拿起筷子夾了幾口菜吃。
小丫頭抻長脖子,使勁嚥下嘴裡的菜,小心翼翼的回答,“因爲王妃娘娘看上去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一樣,讓人看了就想哭。”
樊佳若不由得愣住了,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小丫頭的回答顯然沒有在她的預料之內。她以爲小丫頭會說什麼水喝多了之類的傻話。卻沒想到……
樊佳若勉強笑了一下,“是麼……”接着就低下頭慢慢的咀嚼起來。
察覺了樊佳若的情緒變化,小丫頭不由得露出了緊張的神色,緊緊握住筷子看着樊佳若,“王妃娘娘,我說錯了什麼了麼?王妃娘娘,如果你生氣了,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是不要躲在心裡偷偷的哭好不好?”
“傻丫頭,你說什麼呢?我爲什麼要平白無故的打你啊?”最後的話讓樊佳若忍不住笑了出來。
“因爲王妃娘娘不開心啊,不開心的王妃娘娘不是要打人來出氣麼?可是到現在爲止,我只見過不開心的問王妃娘娘,卻沒見過打人的王妃娘娘。”小丫頭的眼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迷糊神情,卻只是讓樊佳若覺得她可愛。
“好了,我沒有不高興,只是不喜歡說話罷了。吃飽了就將菜收拾收拾送回廚房去,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等小侍女走了,樊佳若再次陷入剛剛的情緒之中。除了想過去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可是,像以前的事情只能讓她越來越不開心……甚至漸漸的生出了瘋狂的念頭。如果,般雅夢的女兒也死了就好了,一定要讓她也嚐嚐失去所愛的滋味。要讓她生不如死!!
一開始的時候,這樣的念頭只有一個苗頭,很快的就會被她自己壓下去,他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一錯再錯,那時可真的就沒有人能夠得到幸福了。但是,她忍不住,她獨處的時間越長,這樣瘋狂的想法就越多。爲什麼成王爺喜歡的不是樊佳若?明明成王爺應該
是喜歡樊佳若纔是……
“王妃。”許久沒有聽見的聲音傳來了。
“進來。”樊佳若恍惚一下,隨即變成了一副只有王妃纔會有的雍容高復的態度,聲音中也是帶上了明顯的距離感。
“屬下見過王妃娘娘。”
“你來做什麼?”樊佳若淡淡的嗯了一聲,而後問道。
下面跪着的身影略帶詫異,想要擡起頭但還是止住了,聲音平靜,“王妃娘娘屬下是在得到你的召喚之後纔出來的。”
她的召喚?樊佳若正想否認,但是身體卻是瞬間僵住了,因爲在她眼睛的餘光出,她的手中真的拿着召喚他們的笛子。這種笛子是特製的,所以吹的時候不會發出聲音,但是被召喚的人身上帶着與這種笛聲呼應的物件。
她竟然會想到要召喚他們?爲了什麼?她剛剛在想什麼?樊佳若慢慢陷入剛剛的回憶之中,隨即臉色大變,她竟然要……她竟然是在想着要、要殺掉般雅夢。
晃晃頭,樊佳若不敢相信自己的心思竟然者的這麼醜陋了。就算是這些年誤解般雅夢的時候也只是想着要讓她生不如死,但是從未想過要直接要了她的命……
就這樣慌亂地想着,樊佳若到最後猛地將手中的笛子扔到地上,帶着一些狂亂,聲嘶力竭的喊,“走!!滾!!走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滾啊!!”
銅質的笛子落在地磚上,發出叮的一聲響聲,隨即跳起來最後落了下去,如此三番之後,室內終於歸於平靜。
等樊佳若平靜下來的時候,室內只剩下她一個人,銅黃色的笛子在地面上閃着白色的光澤,耀眼到刺眼的地步。
?
“夢兒,來,再喝一口,最後一口。”成王爺小心翼翼的端着手中的蔘湯,哄着眼前緊閉着嘴巴的人,試圖讓眼前的人多喝一口。
般雅夢抿緊嘴巴,左躲右躲,堅決不肯喝一口蔘湯。開什麼玩笑?自從她睡醒了,他就人蔘燕窩、熊掌鮑魚一刻不停的往她的嘴巴里灌。她是給顏兒換血,不是失血過多。照這樣的補發,她沒有因爲給顏兒渡血死去,反而有可能因爲補的過多,流鼻血而死!!
般雅夢抿緊嘴巴,只要勺子一碰到嘴巴,她就立馬躲到另外一邊,有好幾次將成王爺手中的碗打翻了。但是,她就是不喝!!不喝就是不喝!!她非常想跟他說,她自己就是大夫她根本就不需要補這麼多。但是,祥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只要她的嘴巴一張開,就有一把勺子趁機塞進她的嘴巴里。
唉,她第一次覺得失去雙眼真的是非常不方便,至少她失去了用雙眼表達情緒的機會。
一陣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接着就是許照泉的笑聲,“王爺,再這樣補下去,師父就要因爲血熱流鼻血了。而且,王爺是想給師父補血對吧?可是你給師父吃的這些沒有一樣是專門補血的吧?”
一番話將成王爺說成了大紅臉,他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當時只是覺得應該讓夢兒多補充一些,就讓廚房裡熬一些補身體的湯,誰知道他們竟然能煮出這些東西來?
聽見成王爺將手中的碗放到了一邊,般雅夢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說話了,“照兒,把這個亂煮東西、路安慰別人吃東西的人拉出去!!”
“是,師父。”許照泉笑着將一臉吃癟模樣的成王爺“請”了出去,而後站在牀邊,等着般雅夢問話。
“顏兒現在怎麼樣了”般雅夢首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很好,事實上,顏兒的身體對於接受師父你的血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至今爲止她都一直在沉睡。我爲她把了把脈,發現她的脈象越來越強健,是個好兆頭呢。後面應該也會非常順利纔對。”雖然看不見許照泉的表情,但是般雅夢依然是從聲音中聽出了欣喜的情緒,同時也被這種情緒所感染。
“的確是個好兆頭。”般雅夢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收不住,“但是,照兒,我問你,你是不是把養生珠的事情告訴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