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上午7點至9點)。自從受傷後,她就變得嗜睡。般若顏心裡很清楚,這是藥裡面加了安眠的成分。但是她不想說破,畢竟多睡會兒對自己並沒有壞處。
側耳聽了聽,發覺外面只有一個人,般若顏試探着輕喚道,“火兒。”
外面也應聲而來,一陣珠簾晃動的響聲過後,穿着紅色短衣的火兒走了進來。火兒,人如其名。十二歲的年紀,還帶着幼童纔會有的活潑天真,行事也有些莽撞,大錯沒有犯過,小錯卻也沒有少犯,但是每次當別人見到她的笑容又不忍苛責她。
“炎公子,”火兒臉上的笑容總會讓人覺得開心,聲音也有着感染人心的力量,“你醒啦。”說着就要服侍般若顏起身。
般若顏揹着身聽着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忙在她走到牀邊之前開口喊住她,“火兒,你去幫我把洗臉水端進來,我今天要起來走走。”
火兒答應着,隨即聽話的轉身出去了。珠簾一陣響動過後,在牀上窩着的般若顏這才趕緊坐起來,顧不得暈眩的感覺,趕緊解開衣服,將有些鬆動的束胸緊了緊,幸好她才14歲,胸部發育的還不夠完全,要不然剛剛就露餡兒了。
將束胸緊好了,般若顏迅速的將面具戴上,等確認自己沒了破綻,才慢條斯理的拿起裡衣、中衣慢慢的穿起來。等火兒走進來的時候,般若顏剛剛扣好中衣上的最後一粒盤扣。
火兒趕緊將手中的水盆放到盆架上,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拿過搭在牀邊的外衣往她的身上套。
一通折騰以後,般若顏漱口洗臉,接着就是吃早飯。和昨天一樣,她只是吃了一點就不再吃了。火兒等她吃完,手腳麻利的將早就熬好的藥汁端了上來,一邊端一邊說,“炎公子,
趁熱把藥汁喝了吧。”看着桌上那一大碗一看就覺得嘴裡發苦的藥汁,般若顏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幾下,再看看一臉渴盼目光的火兒,忍了一早晨的話終於還是說了出來,“火兒,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一直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的火兒不由得一愣,隨即蒼白的反駁,“火兒手腳麻利一些不好麼?”
“你這哪裡是手腳麻利?趁熱洗臉、趁熱喝粥、趁熱喝藥……中間你總要讓我喘口氣吧?你怎麼這麼着急?”般若顏挑挑眉毛,不相信火兒的話。
火兒臉一紅,知道自己行爲的確有些過火過了,隨即耐下心來,小聲囁嚅,“那公子你就慢點兒喝藥……”
看着火兒微微有些嘟起的嘴巴,般若顏不由得心一軟,端起藥碗一口氣喝光了,然後對着驚訝的火兒喊,“水水水!!!”
驚喜的火兒手忙腳亂的爲般若顏倒了一杯白水,趕緊送到她的手邊。
喝完水,嘴裡苦味稍解得般若顏忽然聽到一陣鞭炮的聲音,接着又想起了昨天楊洛玲說過的話,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露出渴盼臉色的火兒,明白了這個小妮子一大早就這麼着急的原因。接着心中一動,壽辰、賓客……
正伸長了耳朵盡力聽着外面鞭炮聲的火兒忽的想起自己身邊的人,身體不由的一僵,眼珠慢慢向旁邊轉動,視線與般若顏的眼神一交匯,火兒的臉猛的燒紅了。
般若顏笑看着火兒變得通紅的耳朵,“你想去看?”
火兒的臉色更紅了,抑制住渴盼,剛剛發亮的眼神逐漸變得黯淡,極慢的搖搖頭,“不行,火兒不能去。平雙姐姐吩咐過火兒,火兒今天要把炎公子照顧好。”
般若顏不由得一笑,開口笑着說道,“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帶你去前院。怎麼樣?”
火兒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又亮了起來,笑逐顏開的跳了起來,“對啊,只要炎公子去了前院,火兒不就可以跟着過去了麼。太好了,我可以去前院了!!”
般若顏笑着伸手按住蹦跳的火兒,
“好了,你先吃點東西,把這裡收拾好了,我們就去前院。”
興奮的火兒三下兩下就收拾乾淨了桌子,兩個人找了一條僻靜不常有人走的小路悄悄地道而來前院。
這一通折騰下來,等他們走到了前院已經是巳時一刻(上午9點至11點)。
兩個人貓着腰在一片綠色的竹林裡透過竹林的縫隙看着遠處熙熙攘攘的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片驚歎之色。般若顏驚歎是因爲自小在谷中長大沒有見過如此多的人,而火兒的驚歎卻尋常的多,她在驚歎如此多的達官貴人和貴重寶物。
“呀,是趙小侯爺。”火兒指着一個身穿白衣帶着紫金冠、約莫十六七歲的男子,聲音中帶上了興奮。
“趙小侯爺?他很好麼?你爲什麼要這麼興奮?”般若顏看了一眼趙小侯爺,詫異的問了一句,隨即轉頭搜尋着自己的目標。這個趙小候爺雖然亦穿白衣,卻比許照泉多了一分俗氣,比楊洛歸多了一分庸俗,總的說起來就是俗不可耐。
火兒突然想到自己身邊的人也是個男子,以爲她在吃醋,也就吐吐舌頭不再說什麼。
般若顏默不作聲,在來來往往的人羣中一點點的找着。“咦,竟然是小姐在迎客。平雙姐姐也在。”火兒過了一會兒突然低聲詫異的喊出聲。般若顏看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的人,“有什麼不對麼?”
“當然不對。原本是隻有家中的家主或者長男長孫纔可以的。楊家現在人丁單薄,老爺常年在外奔波,少爺又有沉痾…據說,少爺因爲他自己的病,都拒絕了很多提親的人。”
般若顏一臉懵懂,“爲什麼拒絕?他只要不發病,和健康的人一樣啊!”
火兒看了她一眼,“這麼說的只有你。以前給少爺問診的御醫都暗示說沒有治癒的希望。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以後,門當戶對的人家沒有願意將自家女兒嫁過來的。貧苦人家的女兒,老夫人又堅決不答應。”
後面的話不用火兒說,般若顏也明白了。原來,他也是被放棄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