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離京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在百合的建議下,巧玉開始頻繁的到陳宅走動。時日久了,孩子們也更加的粘着巧玉。如果有個三、兩天沒過去,孩子們就會思念巧玉姑姑。
轉眼進入七月,京城的天氣燥熱異常。已經兩日了,巧玉窩在別院沒出去。實在是太熱了,換上三層厚厚的衣裙,出去走動,不一會兒就是一身透汗。倒不如躲在家裡,只穿一身薄如蟬翼的紗質衣裙,裡面的中衣也是絲的。巧玉坐在正屋的椅子上,過堂風吹得昏昏欲睡。巧玉索性閉了眼,在心裡想着生辰的時候,給巧兒和志寧的禮物。六歲的孩子該開蒙了。因爲母親的反對,自己才未能去外面的私塾讀書,只跟着母親和師傅學了經文。自己識字後,還曾偷偷的看了幾本皓軒帶回來的禁書。前幾日去陳宅,聽嫂子說私塾已經找好了,秋後就要過去上學了。不如就給他們一人一個鎮紙。想到這巧玉會心的笑了。
這時熟悉的味道鑽入鼻子,巧玉依然閉着眼佯裝睡着。朱高燧輕手輕腳的走進巧玉,彎腰把她抱起來,就要送到牀上去。巧玉偷笑着湊近朱高燧的雙脣,甜甜的吻下去。朱高燧有些出乎意料,笑着躲開巧玉的吻說,“小壞蛋,你都醒了還裝睡?”
巧玉依然閉着眼,撅着小嘴嘟囔道,“燧哥哥,我沒醒!這是做夢呢!”朱高燧笑着把巧玉放在牀上。剛要起身離開,巧玉睜開眼,一把抱住朱高燧的脖子,撒嬌的說,“燧哥哥,怎麼剛回來又要走啊?”
朱高燧無奈的說,“小妖精,你可真磨人!”巧玉紅了臉看着朱高燧,“玉兒,你知道剋制要你的衝動有多難嗎?”
巧玉低着頭小聲說,“燧哥哥,何苦爲難自己?!”
朱高燧笑着吻了下去……
“熱!熱!太熱了!”巧玉滿身大汗的坐起來,麻利的穿上絲質的中衣,繞到牀尾下了牀,快步走到窗前。窗外的熱風一下子吹在巧玉的臉上、發間。還是熱,巧玉伸手拿過窗邊梳妝檯上的團扇,使勁扇着。
忽然晴天一個霹靂,緊跟着轟隆隆雷聲大作。巧玉嚇了一跳,緊接着欣喜的轉頭看向牀邊,高興的說,“燧哥哥,怕是要下雨了!這天實在太熱了!”話音剛落,一滴雨已經落在了巧玉的鼻尖上。巧玉笑着用手擦了鼻子,看着瞬時如注的大雨,順着房檐傾瀉下來。周圍馬上涼爽下來,涼風夾雜着雨天特有的泥腥味和芳草味衝了進來。巧玉不顧吹進來的雨水打在身上,閉着雙眼,微笑着深吸一口氣,陶醉在突如其來的涼爽中。
朱高燧從身後爲她披上自己的外袍,憐愛的埋怨道,“纔剛養好了身子,就這麼不在意了!當心着涼!”
巧玉幸福的裹緊外袍,靠在朱高燧的懷裡,柔柔的說,“燧哥哥,玉兒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垂愛。有了你的陪伴,玉兒今生今世都幸福無比。”
“玉兒,只想要今生嗎?那來生來世,生生世世,都不要我了嗎?”
巧玉看着窗外,淡淡的說,“今生得了你的愛,玉兒不敢奢望來世。”
“玉兒!”朱高燧扳過巧玉的身子,鄭重的說,“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我朱高燧心裡都只有沐巧玉一人!永遠愛你,保護你,對你不離不棄!
“燧哥哥!”巧玉感動的把頭埋進朱高燧的懷裡……
已經初四了,巧玉還沒有準備好兩個孩子的生辰禮物。京城比較大的幾家古玩店,巧玉都逛過了。雖然也有些鎮紙,其中不乏名貴的金、玉材質,可巧玉都嫌太過普通,沒有新意。
這日王爺午歇後就出門去太子府了。巧玉一個人用過晚飯,由百合陪着去後院散步。晚風輕輕的吹在身上,舒服極了。巧玉和百合心情愉悅的走着。
“百合,你也快十七了,該想想自己的事了。”巧玉笑着說,
“小姐,我一輩子不嫁人就跟着小姐。”百合急急地說。
“百合,又說傻話了!”巧玉牽起百合的手,笑着說,“你要真是爲了我一輩子不嫁人了。我怎麼能安心呢?”
“那,那……”
“百合,來京城之前,我是想把你許配給總號王賬房的大公子。”百合扶着巧玉繼續向前走,“一來,王公子人品很好,舅舅和皓軒很器重他。二來,你,我還有幽琳姐姐就都離的進了,我們可以常來常往。”
“小姐!”百合害羞的紅了臉。
“別急!聽我把話說完。”巧玉笑着打斷百合。“如今我跟了王爺。一來,王府的事不由我做主。二來,和王爺相處下來,我竟變成了善妒的小婦,自私的容不得王爺再有第二人。”
“小姐!這是因爲您對王爺動了真情,纔會這樣的!”百合笑着說道。
“百合,作爲女人,不分貴賤,有個好歸宿終歸是最重要的。我如今能爲你做的也就是這件了。你若願意嫁給王公子,我一定會盡力幫你達成。”
“小姐!”百合感動的雙膝跪地,“小姐,自從您歸家後,百合就跟着您,到現在已經快十二年了。您無論多不高興,都從未讓百合受過半點委屈,百合都記着!如今您又許我姻緣。百合真是無以爲報啊!”說到這,百合已經泣不成聲。
巧玉紅了眼睛,雙手扶起百合,“百合,我早就當你是妹妹看待。給妹妹找個好歸宿還不是應該的!你只要告訴我,你是否願意。後面的事我自然會安排好的。”
百合紅了臉,害羞的點點頭,“一切全憑小姐安排!”
過了酉時,天已經擦黑,兩個人才回了臥房。福海稟報說,王爺已經回來了,見小主不在,就到書房看書去了。
巧玉獨自一人踱步到書房門口。房門緊閉着,巧玉剛要上前敲門,忽然發現旁邊的窗戶是開着的。一時起了玩心,偷笑着輕輕的繞過門口,俯身走到窗戶下面,突然探出頭大聲叫,“燧哥哥!”
朱高燧正在專心致志的寫字,被這一嚇,筆尖在宣紙上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墨跡。扔下筆,也不生氣,無奈的看着巧玉。“小壞蛋!好好的字都廢了。”
巧玉笑着問,“燧哥哥在寫什麼?這樣專心,都沒聽到我來嗎?”
“我在抄寫《心經》。你總是素顏,身上沒了脂粉味,自然聞不到你的味道。我又專心,當然沒聽到你來了。”
“哦!”巧玉乖巧的應了聲,從窗戶那邊癡癡的看着。
朱高燧被巧玉看的有些毛了,上下仔細打量自己,擡起頭疑惑的問,“玉兒,我有什麼不妥嗎?”
巧玉回過神兒,紅了臉說,“燧哥哥剛纔的神色格外的俊朗。玉兒一時失神了。”
“哦!原來你也是個好色之徒!”朱高燧故意重讀最後的四個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玉兒也不能免俗。”
朱高燧已走到窗前,笑着建議到,“不如我把你從這裡抱進來吧?”
“好啊!”巧玉笑着伸出手。窗戶很低才及腰部,朱高燧稍稍彎腰就把巧玉撈了起來。朱高燧抱着巧玉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巧玉輕薄的衣裙隨着飄逸起來。兩個人的笑聲,充滿了書房。
安靜下來,巧玉坐到書案後面的大椅子上,煩惱的看着朱高燧。
“玉兒,怎麼了?剛纔還高興着,怎麼忽然就煩惱起來了?”朱高燧關切的問。
“燧哥哥,還有三天就是巧兒和志寧六歲的生辰了。我想送他們一人一塊鎮紙。可一直沒找到中意的。”巧玉解釋道。
“能入你眼的東西確實不多。鎮紙固然實不錯。”朱高燧站在書案前,眼睛掃過案上的文房四寶,“印章如何?王府裡有的是可做印章的石材,你寫了他們名字,我命人去篆刻。豈不是更有意義?”
巧玉眼前一亮,“是呀!我怎麼沒想到。把我的字刻在印章上,豈不是最有意義!只是……”巧玉欲言又止的看着朱高燧。
“明日派榮井回王府取些石材過來任你挑選。這樣可以嗎?”朱高燧善解人意的說道。
巧玉點頭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