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長的,喬思語在搶救室外煎熬了兩個多小時後,一個微胖的法國男醫生才走了出來,看到那醫生臉色難看,喬思語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這一幕猶如當年,媽媽被推出搶救室時,那醫生滿臉歉疚地開口,“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那時候的喬思語直勾勾地看着被白布蓋起來的媽媽,久久都沒有言語,如今,喬思語怕從醫生口中聽到同樣的話,幾步衝過去抓住了醫生的手,“醫生,他不能死,求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錢不是問題,無論多少錢他都出的起……”
那醫生像看鬼一樣看着喬思語,本來想多教訓她幾句的,可當看到她梨花帶雨的臉時,無奈地搖了搖頭,“病人過敏性昏厥,萬一再遲五分鐘送到,恐怕真的要去見上帝了。”
喬思語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醫生的話,臉上頓時揚起了微笑,但還是不放心地問道:“他已經沒事兒了對嗎?”
“不對,病人對羽毛嚴重過敏,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病情還很嚴重,二十四小時內,還有可能會引發高燒,嘔吐等不良反應,需要住院觀察不可掉以輕心……”
“好好好……”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只要厲默川還活着,什麼都好說。
看着喬思語緊張的某樣,那醫生輕笑了道:“都說我們法國人浪漫,可我不得不承認你們亞洲人更浪漫,浪漫起來連命都不要了……他過敏這麼嚴重,不難猜出你們下午是參加了枕頭節,看的出來你老公很愛你,上帝會偏愛每一對相愛的夫妻,好好珍惜吧!”
喬思語剛想解釋她跟厲默川並不是夫妻時,就看到厲默川被兩個醫生從搶救室推了出來,來不及多說什麼,她就衝到了厲默川身邊,見他臉上的紅疙瘩還沒有消褪時,轉頭問道:“這些過敏反應什麼時候纔會消褪?”
“這個要看個人體質,有的人一晚上就沒了,有的人卻需要一個星期,怎麼?開始嫌棄你老公了?”
“……沒!沒有!”她只是怕厲默川醒來後看到他這個樣子,氣的會掐死她!
……
在醫生和護士的幫助下,喬思語給厲默川辦好了住院手續,知道厲默川有潔癖又愛安靜,喬思語狠下心自掏腰包讓厲默川住上了vip病房。
vip病房裡什麼都有,喬思語也沒必要買什麼東西,便依照醫生囑託開始觀察厲默川的反應。
前半夜掛了點滴,厲默川一直熟睡着,倒沒什麼不良反應,到了兩點多的時候,喬思語突然發現厲默川的一張俊臉紅的很不正常,很快額頭上也冒出來了很多汗水。
伸手摸了摸,喬思語嚇了一跳,很燙,果然是發燒了嗎?
因爲提前知道厲默川半夜可能要發燒,喬思語提前準備好了溫度計,量了一下,有四十一度,喬思語叫了值班醫生看了一下,值班醫生說發燒屬於正常反應,不能打退燒藥,避免過敏更嚴重,只能採取物理降溫的方式。
因爲白天枕頭大戰,再加上春季感冒,住院的人較
多,醫院裡的醫護人員安排不過來,喬思語不得不自己幫厲默川降溫。
臉頰和手臂都還好說,可當喬思語拿着毛巾的手停在厲默川胸口處時,她糾結了,再怎麼說,厲默川是個男人,男女授受不清,況且她已經結過婚了,就在幾個小時前她還決定跟他保持距離,現在要解開他的鈕釦幫他擦身體,好像不太好吧?
可轉眼一想,要不是因爲遷就她,兩人早到酒店,他就不會過敏住院,還差點見了上帝,她要是再矯情,就太不人道了,再者,又不是沒看過他的身體,現在急救,應該沒關係的!
這麼想着,喬思語心一橫,一雙手伸向了厲默川的鈕釦。
因爲發燒出汗,他結實的胸肌上滲出了很多密密的汗珠,喬思語很努力地想做到心無旁騖,可毛巾碰到他胸口時,她原本不受控制的心跳得更快了,臉頰也如火燒一般燙了起來。
緊緊地捏了捏拳頭,喬思語閉上眼睛憑感覺用毛巾將厲默川的上身凌亂無章地擦了擦,隨後火速衝進了洗手間。
可厲默川的燒並沒有因此退下來,反而越少越厲害,喬思語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替他擦着身體,從剛開始的膽怯羞惱變得習以爲常。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厲默川的燒漸漸退了下去,像個陀螺般一直沒閒的喬思語也累癱在了椅子上。
休息了一會兒,喬思語伸手探了探厲默川的額頭,直到確定燒真的退下去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仔細看了一下厲默川,喬思語突然發現他長得的確很帥,硬朗完美的俊臉,彷彿是畫者筆下的人物,又長又密的睫毛連喬思語看了都有些嫉妒,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
喬思語的眼睛落在厲默川的薄脣上後,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口中清冽的味道……
突然,那雙薄脣微微動了一下!
“水……”
低沉沙啞的聲音將正在欣賞帥哥的喬思語拉回了現實,喬思語的臉又刷一下紅了起來。
“該死……”她怎麼能對靳子塵以外的男人感興趣呢!喬思語,你要保持清醒,時時刻刻保持清醒,你已經結婚了,你已經有靳子塵了!
厲默川將一杯水都喝完後,又陷入了昏睡中,喬思語很困很困,可又怕厲默川再次發燒或者想喝水時吵不醒她,便一直強忍着睡衣守着厲默川,可最終還是沒抵過周公的召喚,趴在牀上睡了過去。
……
喬思語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乾淨的大牀上,周圍的環境很像一個病房,但卻有點熟悉。
意識稍微回籠,喬思語纔想起昨晚厲默川過敏住院的事兒,而這病房就是厲默川的病房,她睡的這張牀……也是厲默川的牀!
她睡了厲默川的牀,那厲默川去哪兒了!?
來不及多想,喬思語下牀就衝出了病房,卻在走廊的吸菸區裡找到了厲默川,他穿着病服,正靠在牆壁上打電話,臉上和胳膊上的紅腫好像都消失了,看起來蒼白一片,只是當看到他手中夾着一根菸時,喬思
語想都沒想就立刻衝過去奪走了他手裡的煙,“你過敏了,醫生說你喉嚨會痛,不能吸菸!”
話音剛落,喬思語便看到了厲默川諱莫如深地盯着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喬思語心裡咯噔一下,想到自己的動作太過沖動,便躲開他的視線淡淡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過敏……”
厲默川緊緊地看着喬思語沒有說話,良久之後,許是電話那頭的人催了他,他才緩緩道:“嗯,就這樣吧,先掛了……”
見厲默川掛上電話,喬思語這纔想起剛剛衝過來打斷了他的電話,一時又尷尬又羞愧,“對不起……”
“聽說你昨晚照顧了我一夜?”
沒想到厲默川第一句話說的是這個,喬思語有些囧,“也……也不是一夜,中途我睡着了!”
“爲什麼要照顧我?怕死在法國之後不好跟順昌的人交代?還是你覺得我過敏是你造成,所以良心不安?”
聽到他冰冷的語氣,喬思語的心沒由來地疼了一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昨晚看到他過敏被送進急救室時,她真的嚇壞了,可從來沒想過他死了之後她該如何跟順昌幾天的人交代的事兒,雖然也自責過要不是因爲她,厲默川就不會過敏,可能照顧他一夜,只是不想讓他有事罷了。
看到喬思語低着頭像做了事兒的小孩似的,厲默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爲什麼不接我電話?喬思語,我給你打了十幾通電話,可你居然一個都接,你爲了跟我保持距離做的可真夠絕的……”
喬思語見厲默川誤會,立刻擡頭解釋,“不是的,我沒有不接你電話,是我的電話關了靜音,我洗澡的時候沒聽見!”
想到昨晚幾個護士的討論,喬思語忍不住問了出來,“你知道我電話沒人接,爲什麼不在緊急關頭撥打求助電話?”
話音剛落,一個護士就走過來叫厲默川去做全身檢查,厲默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思語,轉身離開了吸菸區,喬思語不明白厲默川最後看她的那一眼是什麼意思,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一系列的檢查下來,厲默川恢復的很不錯,只是過敏問題不是小事兒,隨時都可能復發,所以還得住院觀察一陣子。
下午,喬思語買了飯,兩人吃過後,醫生給厲默川掛上了點滴。
等護士和醫生都離開後,病房裡就剩下了喬思語和厲默川,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病房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因爲厲默川的住院,耽誤了很多事情,比如,昨晚的項目會談,比如回國的問題,可喬思語自知有錯,一直都沒敢開口。
厲默川看着喬思語一副自責的某樣,微微皺了皺眉,“又不是你讓我過敏的,你自責個什麼勁兒?”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非要玩,你就不會沾上羽毛過敏了。”
“不關你的事兒,我知道自己羽毛過敏……”
“啊?那你還跑去玩枕頭大戰!”說完,看到厲默川炙熱的目光,喬思語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