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少爺咬牙,聲音擡高:“保鏢呢?你們都是聾子嗎!把這個女人給我拖出去!”
他話音一落,身邊的保鏢睜大眼,露出幾分驚恐的神色。
趙少爺氣得跺腳,壓根就沒有發現旁人的異樣,只有隱私部分的疼痛提醒着他——要把這個沒臉色的賣酒女給扔出去!
時桑榆身子晃了晃,她的視線已然是一片模糊,一隻手撐在方桌上,勉強地支撐着自己不摔倒在地。
“趙少,”馮嫵媚嘴脣一抖,“司……司……”
趙少爺冷笑一聲:“你四什麼?我告訴你,今天天皇老子來了也不好使!我就是要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看看!”
他話音一落,緊接着想起的就是男人如玉的聲音:“什麼教訓?”
翡翠皇宮裡的音樂聲驟然小了,站在一旁的人都退得遠遠的,一聲不吭。
時桑榆察覺到不對勁,擡手揉了揉眼睛,才勉強看清楚說話的男人。
容貌俊美,周身冰冷,甚至長得有點像她認識的人……
不對,這就是她認識的那個文人。
時桑榆整個人像是放鬆下來一樣,身子一晃,右手撐不穩,失去重心的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
並沒有意料中那冰冷堅硬的觸感,相反,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時桑榆在他懷裡蹭了蹭,脣角勉強扯了扯,聲音晦澀嘶啞,啓脣便聞到烈酒的味道:“太子爺,你來給我收屍了嗎……”
司南梟眉頭一皺,對於她的親暱並不反感。
時桑榆臉上滿是醉酒後的紅暈,司南梟目光掃了一樣方桌上倒着的酒瓶,眉皺得更深了。
她不能再在這兒待着。
“衛清,”男人的聲音擲地有聲,彷彿是在宣讀聖諭,“給沒眼色的人一點教訓。”
說完之後,司南梟抱起意識模糊的時桑榆,離開了。
身後,是男人痛苦的哀嚎還有女人尖銳的叫聲。
夜幕上點綴着星星點點的光亮。
北園別墅。客廳的沙發上,男女的身軀交疊在一起。
別墅外是淅淅瀝瀝的雨,別墅內,只聽見司南梟的低喘聲,還有時桑榆細若貓兒的抽泣。
“太子爺……能不能不要了……”
時桑榆幾乎把這句話重複了幾十遍。她胃裡難受,又被司南梟翻來覆去的折騰,疼得眼睛裡已經溢出淚花來了。可司南梟對她沒有半分的憐惜。哀求了大半個小時,男人置若罔聞,只顧着發泄自己心頭的慍怒。
時桑榆尖尖的指甲抓緊了司南梟的後背,劃出一道道紅痕,企圖讓他放手,可是司南梟好像壓根感覺不到疼一樣。時桑榆雙腿不好使地踢着他:“放開!”
但她本來力氣又不大,哪裡比得過司南梟?
身上每一處都像是要被男人撞裂了一樣,時桑榆因爲胃疼,巴掌大的小臉已經慘白得毫無血色,偏偏司南梟輕咬着她的肩頭,咬得用力,時桑榆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司南梟聽言,動作只是微微一頓,卻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
時桑榆緊緊咬着嘴脣,酒精的作用下,時桑榆對司南梟早已不如清醒時那樣懼怕。她擡起右手——
“啪!”
男人俊美的右臉上出現了一道淺紅色的巴掌印。時桑榆靈活得像一條小魚,趁着這個時候,翻身滾下了沙發,整個人直接跌在了軟軟的地毯上。
時桑榆手腳並用爬了起來,聲音沙啞,動作慌忙:“太子爺,我去洗個澡!”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了衛生間,像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要吃了她一樣。好不容易走到衛生間門前,整個人差點直接倒在地上。扶着牆進了衛生間,時桑榆便猛地關上門。
裡面傳來陣陣作嘔聲,時桑榆像是要把胃裡所有的東西吐出來一樣。
時桑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整張臉白得不正常。嘴脣也毫無血色,哪裡還有平日裡活蹦亂跳的樣子?
她在心中惡狠狠地詛咒起司南梟,心裡這才稍微解氣了一些。
胃裡沒有作嘔的難受感覺,可是整個人的頭暈乎乎的,頭重腳輕,這種“本末倒置”的感覺很是難受。一想到自己會被趙少爺刁難,全是司南梟的錯,時桑榆就忍不住磨牙。
衛生間外,沙發上,司南梟解開襯衫的一顆釦子,神色沉得嚇人。
時桑榆的手勁並不大,加上她現在身體不舒服,打司南梟那一巴掌並不重。
只是太子爺身份矜貴,從小到大哪裡被女人打過巴掌?
而他,非但沒有憤怒,甚至莫名生出了幾分……愧疚。
他大概是瘋了。
……
四十分鐘後,緊閉着門的衛生間內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司南梟掐滅手中的菸草,推開了衛生間的門:“時桑榆!”
衛生間內很乾淨,也很安靜,司南梟目光一掃,就落在巨大的白色浴缸內。
溫水面上冒着小泡泡,時桑榆整個人就沉在水中,身上還穿着貼身的睡裙。雙眼緊閉,即使在水中面臨着窒息的危險,也絲毫沒有察覺。
怕是醉酒後直接暈過去了。
司南梟臉色驟然一沉,上前幾步,將時桑榆從浴缸裡抱了出來。
時桑榆渾身上下都是水,溼漉漉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放在她的鼻尖下。
氣息算不上弱,很平穩,大概是在水裡沒呆多久,所以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可是司南梟心裡仍然是沒由來地一慌,薄脣湊上去,輕輕地,給她人工呼吸。
半晌之後,時桑榆猛地咳了幾聲,嘴裡的水陸陸續續地吐了出來。
“司南梟……咳咳咳……”
時桑榆嘟嚷着,眸子緊閉,像是在說夢話:“我好睏……司南梟……我恨死你了……沒見過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蠢女人。”司南梟低罵一聲,打橫抱起毫無意識的時桑榆。
將時桑榆扔在了二樓的臥室,任由時桑榆睡裙上的水打溼被子。
他不再去看正在柔軟的大牀上哼唧的時桑榆,站在落地窗前點了根菸。
煙霧籠罩着,看不清司南梟的神情,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冷肅的氣息。
嬌貴的時桑榆鼻尖一皺,似乎是聞到了煙味,又開始咳了起來。
她聲音很啞,又很弱,聽上去像是小貓在哼哼唧唧似的。
司南梟捏着煙的手指僵了僵,碾滅了煙,直接扔在菸灰缸裡。
時桑榆這纔沒再咳了,不過幾分鐘,就聽見她綿長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熟了。
司南梟修長的指揉了揉眉心。他剛纔看見時桑榆整個人像是瓷娃娃一樣,安安靜靜躺在浴缸裡的時候,心頭竟然覺得慌亂。
這種情緒,是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司南梟給衛清打了電話,讓他找人照顧時桑榆,當晚便離開了北園別墅。
時桑榆發燒了。
她一向不是嬌氣的人,身體底子並不差,這一次卻是連連高燒了四天。
即使病成這樣,時桑榆還是強硬要求只吃一點藥,又不肯去醫院,下人擔驚受怕高燒會愈演愈烈,這才揹着時桑榆,悄悄給司南梟打了電話。
這時候是司氏的高層會議,司南梟瀏覽着手裡的報告,一邊聽人事部門做報告。
門被推開,衛清站在門口:“太子爺,你的電話。”
“不接。”男人淡淡地開口。
司氏有今天的地位,跟司南梟恪盡職守分不開。工作時期,他並不喜歡處理別的事情。會議期間,他直接把手機扔在了總裁辦公室。
衛清聽見司南梟明顯的拒絕,卻還不肯走,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是北園打來的,時小姐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