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謝竹纓的問題,我哭笑不得,道:“竹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玩這種問答遊戲!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就是零,你問這種問題跟沒問有什麼區別?”
謝竹纓眼一瞪,怒道:“誰讓你剛纔跟我說那種狠話了!難道龍潭虎穴,上刀山、下油鍋,這些事出現的概率就不是零嗎?不行,你一定要回答我!”
“我……”我無奈嘆了一口氣,心一橫,道:“那好,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先救你的,救完你大不了陪小雨去死,這回你滿意了吧!”
“你……”謝竹纓眼神立刻黯了下去,癟茄子了。
我看了看她,笑笑道:“好了好了,剛纔我跟你開玩笑呢,死不死的是另一碼事。因爲你說的這種情況根本不會遇到。假如真遇到了,我一定會分析具體情況,先救容易救的那一個,你懂了嗎,這和感情的深淺沒關係的。”
謝竹纓又道:“那要是具體情況也一模一樣呢?”
“我……”我真是無可奈何,這女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啊!怎麼都愛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我看了看謝竹纓,沒好氣地道:“那我就跳樓自殺!一死百了,行了吧!”謝竹纓還想說什麼,被我立刻打斷:“行了,別問了!天都黑了,該走了。”謝竹纓瞪了我一眼,恨恨然地站起身。
我結了帳,在酒吧老闆異樣眼光的注視中,和謝竹纓一起步出了酒吧大門。門外星光燦爛,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我擡頭仰望星空,不禁感慨道:“今晚天氣不錯啊,我好象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多的星星了!”
謝竹纓站在我身邊,仰着頭看着天空道:“是啊,現在環境污染那麼嚴重,想看回星星都難了。記得小時候,我和妹妹常常一起在院子看星星,還幼稚地數啊數,可惜天上的星星太多了,我們永遠也數不完。”
我轉頭看着謝竹纓,她一雙大眼睛美麗而閃爍,比天上的星星還明亮。我想了想,道:“竹纓,你知不知道,我們看到的這些美麗的星空其實都是假的、虛幻的,甚至可能是不存在的。”
“爲什麼?”謝竹纓收回目光,看着我道。
“因爲人的眼看東西的原理。人的眼睛能看到東西是因爲光把東西的形象反射到人的眼中,所以人才能看見。比如天上的星星離我們一億光年,那麼我們看到的就是這顆星一億年前的形象。可能這顆星早已經不存在了。”
“那又怎麼了,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不會就是想跟我賣弄賣弄中學物理知識吧?”謝竹纓不解地問。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先上車,你送我回家,我慢慢跟你說。”謝竹纓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打開了車門,我們先後上了車。
謝竹纓起動了車子,我又道:“其實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們每時每刻看到的東西都不是一種真相,就比如我現在看到的你,可能就是幾百分之一息前的景象。你說人活一輩子,連眼睛裡看到的東西都是假的,是不是很無奈?”
謝竹纓咯咯一笑,看了我一眼,道:“我明白了,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告訴我你現在終於感到無奈了對吧?哼,誰讓你花心濫情搞出那麼多事,現在知道煩惱了吧?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搞得我還總是得爲你費腦筋、出主意!”
我……我無語了。我本想勸解她一番,讓她知道人生既然如此無奈了,就應該放寬心,不要總揪住過去的無奈不放,可沒想到她竟聯想到我身上了,真是暈死!
不過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真讓我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找齊伍平喝酒他沒來成,卻和吳錚兩口子先後碰上了。更巧的是,這兩人就跟約好了似的,兩個人兩大籮筐話,都對我實現最高目標有意義。吳錚說了一大堆歪理斜說,很大程度上爲我提供了理論基礎;謝竹纓對夭夭工作的建議,更是在具體操作上提供了實現的步驟。
見我沒說話,以爲我是默認了,謝竹纓繼續喋喋不休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好端端的惹這麼多感情事幹嘛,現在哪個都捨不得放手,進退兩難了吧,我看你遲早有一天會引火上身的,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我見謝竹纓的語氣很有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於是轉頭道:“竹纓,象我這樣……這樣亂搞男女關係的人,你有沒有很瞧不起我?”我不自覺地把吳錚給我的評價說了出去。
“沒有啊!我幹嘛要瞧不起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爲我這種情況,世人一般都是很瞧不起的。”
“那是別人,我不會的,你放心好了。”謝竹纓看了我一眼,笑笑道,“其實在我看來,感情的事沒什麼對與錯的。恩格斯曾說過,‘通姦和*都是現代文明下一夫一妻制的補充形式’,導師說的話,總不會錯的,我相信這是對人性充分了解後所做出的結論。所以,對你現在的狀況,我還是理解的,放心吧,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我哭笑不得,沒想到恩格斯他老人家還說過這樣的話,只是通姦和*幾個字用到我身上,我怎麼聽都覺得有點彆扭。不過我也不會在幾個字上做計較了。我轉頭道:“竹纓,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你爲什麼遲遲不肯同吳局長離婚?”
“喂!怎麼說來說去拐到我頭上了?”謝竹纓臉色一變,高聲道,“我離不離婚關你屁事?”說着話突然又一腳踩住了剎車。這下我可倒黴了,因爲我一點心理防備沒有,而且這次我又忘了系安全帶。我的身體猛地傾了出去,額頭“咣”地一聲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真他媽的一報還一報啊!
我撫着頭,怒道:“上次我讓你撞了頭,這次你又讓我撞,你是不是故意的?”謝竹纓見我撞了頭,立刻慌了神,忙道:“不是不是,我……我哪能故意撞你啊!我看看我看看,嚴不嚴重。”說着話,謝竹纓從駕駛位上爬了過來,前傾着身子認真地看我的頭。
或許是時不時的練“合氣道”的緣故,我雖然喝了不少和酒,但反應依然很快,我的手在撞頭前的一瞬,在車前臺上扶了一把,因此與謝竹纓上次相比,這次我撞的並不嚴重。
見謝竹纓又象上次在小串店看我的大包一樣來看我的頭,我感覺十分別扭。更要命的是,那次是剛開春,還跟冬天差不多,而現在已經快到五一了,氣溫都在二十度上下,謝竹纓只穿了一件襯衫,她這樣前傾着身體,我不僅從領口處清楚地看見了她粉白色的胸罩,還看到了她被胸罩包裹着的兩隻豐滿的乳房,甚至還能聞到她身體散發出的特有味道。
我無論眼光還是大腦,都一陣眩暈。非禮勿視,我忙轉開頭,道:“竹纓,你別看了,我沒事的,快回去開車吧!”
“那怎麼行!不好好看看,我怎麼能放心!”謝竹纓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凝着雙眼很認真地左看右看,不時地用手摸着我的額頭,嘴裡問着:“是這麼兒?那是這兒?還是這兒?”
我只好閉上了雙眼,可眼睛雖然看不到了,可謝竹纓身上那股淡淡的體味仍然一陣陣地傳來,那是一種含着些幽香又很曖mei的味道。無奈之下,我只得咬牙道:“竹纓,你再看下去,那個眼神的故事就又要上演了。”
我感覺謝竹纓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又放鬆,又聽見她道:“演就演吧,反正已經演過兩次了,我也不在乎再多演一次了!”
我哭笑不得,這個謝竹纓,這次膽子怎麼大起來了?我只好實話實說了:“竹纓,你……你瘋了嗎!以前那是冬天,現在眼看都快到夏天了,你又穿得……這麼少。我告訴你,我這次……我這次可什麼……都看見了!”
謝竹纓身體又一僵,馬上迅速地縮了回去,坐回到駕駛位上。我睜開眼,見她正紅着一張臉看着我,我怕她突然發大飆,忙道:“竹纓,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剛剛睜開眼睛的,其實我什麼也沒看見,我只是想讓你趕緊回去開車。”
“你真的沒看見?”謝竹纓問。
“沒看見。”我極爲肯定地答。
“真的?”
“真的。”
“那你幹嘛閉眼睛?”
“我……我這不是……怕看見什麼嗎?”
謝竹纓臉蛋紅紅,面無表情,兩眼亮亮地望着我。窗外夜色遙遙,星星在眨着眼睛,不時有車子從我們身旁馳過,車燈光從謝竹纓臉上不停地掠過,她的長髮也被窗外的風掀起。此時的謝竹纓,就象是月光下的小河,水一波,風一波,彷彿不動,又彷彿在流淌,說不出的清麗溫柔。
我定了定神,咳了一聲,她沒有反應。無奈之下,我只好在她肩頭推了一把,問道:“竹纓,你沒事吧?我剛纔……真的什麼也沒看見。”
謝竹纓這才收回心神,臉上的表情有點慌亂,立刻轉過了身去,伸手攏了一下頭髮,訥訥道:“沒看見……就沒看見吧,我要開車了。”
我心中暗笑,這叫什麼話!難道她希望我看見點什麼不成?謝竹纓又道:“哦,對了,你要不要上醫院看看你的頭?”我表示不用。謝竹纓準備開車,可忽然又停住不動,轉頭冷冷地看着我,象在思考着什麼。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還不開車?”
謝竹纓眼光暴熾,恨恨地道:“你說沒看見就沒看見嗎!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哼!咱們走着瞧!”說完一踩油門,保時捷嗡地一聲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