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着穿好衣服下了炕,昨天揹負謝竹纓的運動量實在太大了,現在我直覺得全身肌肉無一處不疼,尤其是兩條大腿和腰部,簡直舉步維艱,要不是我平時每天堅持練合氣道,恐怕遭的罪將更大。
這個時候謝竹纓還沒起牀,父親外出散步,我媽正在竈間忙活早飯。我隨便和我媽打了個招呼,就出去接小雨了。臨行時,我媽還叮囑我,說飯就快做好了,讓我逛一圈就回來,我答應了。唉,待會兒回來後,發現我又領回個大活人,真不知我媽會做何感想。
出門後,我忍着腿疼,快步向村口走去。我邊走邊尋思,現在小雨已經來了,直接讓她回去,肯定不妥,那太讓她受委屈了,而且我根本就弄不走她,看來必須跟她好好交待一下,否則兩個女人鬧起來,我就完蛋了。
拐了個彎,我看見了小雨的別克車停在村口,她站在車旁,正焦急地東張西望。見我來了,小雨先是一喜,隨即拉下臉,一雙眼冷冷地望向我。
我走近,笑笑道:“怎麼,來都來了,還擺出這麼一付臉色給我看,這可不是兒媳婦第一次上門應該有的表情喔?”
小雨狠狠白了我一眼,醋意十足地道:“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我還算什麼呀!”
我笑道:“別胡說!快上車吧,馬上就要吃早飯了,我領你回家。”
小雨看了我一眼,悻悻然上了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小雨沒有開車,而是擺出一付委屈十足的模樣,可憐兮兮地望着我。我看了看她,氣道:“行了,別裝委屈了,沒見過你這樣的,我才一天沒回家,你就殺氣騰騰地追過來,哪有你這樣看着男人的?簡直對我缺乏起碼的信任和尊重,我告訴你,連夭夭都不會幹出這種事!”
“人家擔心你,不放心嗎?”小雨擺出那付樣子,本想搏得些同情,哪想我一上車,就劈頭蓋臉地數落了她一頓,一時間,都快急哭了。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頓了一下,我又道,“小雨呀,不是我說你,你這事兒做的實在太過分了,也就是我疼你,換個男人,都得氣翻天!”
小雨半張着嘴,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道:“程東,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人家……人家心裡不踏實嘛,昨天晚上一夜都沒閤眼,你還兇我!”說着話,小雨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了。
我嘆了一口氣,把她攬到懷裡,道:“你這是幹嘛?不就說你兩句嗎,你至於這樣嗎?”
小雨不說話,只是趴在我肩頭,默默流淚。
我又道:“好了,我不該說你,我向你道歉,行了吧。快別哭了,趕快開車吧!”
聽了我的話,小雨直起身,仰頭看着我道:“程東,對不起啦,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
我心頭涌起一陣愛憐,撫着她的臉就想親她一下,忽然我感覺到她的臉有點熱。於是我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皺眉道:“小雨,你怎麼又低燒了?”
小雨忙推開我,擦了擦眼淚,道:“可能……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我一陣揪心,想不到我一晚沒回家竟給小雨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我真的很後悔自己昨天的行爲,如果我不陪着謝竹纓胡鬧,早去早回,小雨哪會發燒啊!現在她抱病來找我,我還兇她,這一刻,我心裡充滿了內疚和歉意。我真誠地道:“對不起,小雨,我以後一天也不離開你了,天天在家照顧你。”
小雨看着我,溫柔地笑了笑。
“好了,快開車吧,我領你回家,先吃飯,再吃藥。”我撫了撫她的臉,想想又道,“對了,小雨,你到了我家,千萬別跟謝竹纓一起胡鬧,就讓着她點吧,好嗎?”
小雨看了看我,委屈地道:“這還用你說,我找上門,已經很丟人了,哪還有臉再跟她鬧!”
我笑了笑,小雨發動了車子。到家後,我領小雨進門,順口道了一聲:“媽,來客人了。”我媽聽後,轉頭一看,當時愣住,看了看我道:“小東,這不是……秦領導嗎?”
“是啊,媽,你記性真好!”我強笑了一下,又解釋道,“媽,小雨她正好到咱們縣辦事兒,聽說我在家,就過來看看。”這個理由很假,但我實在編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大媽,你好。”小雨主動向我媽問了聲好。
“哦,好,好。”我媽回過神,熱情地道,“快,快,秦領導快到屋裡坐!”說着話,我媽用圍裙擦了擦手,狐疑地瞥了我一眼。
這時父親散步回來了,衆人又一陣寒喧,我把剛剛的理由又說了一遍。小雨忽然道:“哦,程東,我差點忘了!”說完小雨迅速跑到車裡拿出了兩大包東西,道:“初次登門,給大叔大媽買了點東西,希望不要嫌棄。”
我爸媽一陣客氣,我把東西接過,原來是兩捆三利牌的毛線,還有兩束委內瑞拉產的菸葉。暈,小雨還真會投其所好,只是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她從哪搞到的這些東西?毛線也還罷了,委內瑞拉產的菸葉可不大好弄。我把菸葉直接遞給了父親,父親接過,湊到嘴邊聞了聞,立刻皺了下眉。我看了眼小雨,心中不由得暗笑。
衆人進了堂屋,謝竹纓聽到聲音,也穿好衣服出來了。見了小雨,謝竹纓眼睛睜得老大,彷彿見到了一生中最奇怪的事,脫口便道:“哇,看得可真緊哪,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一句話,說得衆人面面相覷,一同愣住。小雨面紅耳赤,侷促無比,頭都擡不起來了;我媽聽後,立刻看了看我,眼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不住逡巡;甚至連父親都向我投來狐疑的目光。我心裡對謝竹纓大罵不止,死死地瞪了她一眼。
無奈之下,我咳了一聲,打岔道:“媽,小雨說她有點兒發燒,咱家有退燒藥嗎?”
我媽定了定神,訥訥道:“哦,有、有。秦領導還沒吃飯吧?大家先吃飯,吃完飯我再找藥。”
席間氣氛異常尷尬,小雨始終紅着個臉,一言不發;謝竹纓說錯了話,也老實了許多;我媽除了偶爾勸菜,也基本不說話了,只是拿眼光不住地掃視兩女兼瞪我;我食不甘味,心裡不停地打鼓,盤算着一會兒我媽質問我的時候怎麼解釋;只有父親貌似正常,早早吃完後,就到一旁悶聲不響地抽捲菸。
衆人心事各異,一頓飯總算吃完了。我媽找了退燒藥,摸了摸小雨的額頭,皺着眉,很認真地吩咐小雨過一會兒再吃藥。小雨點頭答應了,看着我媽的眼光,象個犯錯的孩子。謝竹纓已經犯了錯,看都不敢看我們,主動收拾好桌子就溜出去涮碗了。小雨覺得有點沒趣,又不甘落後,也悶着頭跟過去了。
我媽看了看兩女背影,臉色鐵青,越拉越長,向我遞了個眼色,又把我叫到了偏岔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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