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慧走了,再無音訊,我恢復了原來的生活。所不同的是,我又添了一份深深牽掛和濃濃的思念,而且是沒有希望的牽掛,沒有結果的思念。
五一前後,我媽心疼我,和我爸一起來住了一段日子。父親還是老樣子,我媽的精神狀態也已經恢復,但每次想到千慧,仍不免嘆息連連,甚至忍不住罵我兩句。我無言以對,父母的愛,做子女的,永遠也報答不完。
八月中旬,公司在珀斯順利上市,夭夭居功至偉。
此間,在方小雅的建議之下,公司又成立了一家客運公司,我們貸了些款,一次性購進奔馳、渥爾渥豪華大巴二十五輛。同時,秦風送給我三條淘汰的小船,都是順風原來在廣州灣和港九一帶跑短程的,我們又成立了一家河運公司。我給稍大點兒那艘起名叫東雨號,在長江搞客貨兩用;小點兒的兩條起名爲響鷹號和小寶貝號,暗暗表達了一下對竹纓和千慧的思念。這兩條都平底小貨船,稍加改造後,都簽了長約,響鷹號在運河送雜貨,小寶貝號在淮河拉煤。
三家運輸公司的利潤雖然不如貿易豐厚,但穩定、安全,也爲公司的交易添了些保障。
一年時間越來越少,我拼命地做生意,只要賺錢,什麼都幹。在秦風的介紹下,我甚至參與了一次國家走私。西南非洲某小國反政府組織委託他購進一批肩扛式火箭筒,他問我敢不敢做,我說試試。恰好與公司有聯繫的一位R國商人有辦法,於是三方通過公海貿易的方式完成了六百挺的交易量,由順風派快船直接送了過去。國家走私是一些被實施禁運或封鎖的國家、窮國或非官方承認政府買東西常用的一種方式,一般來說不算違法。通過這次生意,東雨公司還獲得了該組織掌控地五年內每年花生總產量百分之五的交易訂單。當然,前提是該組織五年內不會被消滅。
方小雅打趣說,除了貴金屬和毒品兩大類,公司已經做全了任何類別的生意。
十月份,順風在歐洲的地位已經完全穩固,秦風把重心移回遠東,因爲秦氏和三木重工的協議正式生效了,順風航運終於進入了日本市場。他邀我到香港和他見面,他說他已經警告了畢氏銀行,要和我商談東雨在香港上市的事宜。經過商議,上市方式仍是買殼,時間定在次年正月。我很興奮,東雨公司終於回到遠東上市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去找小雨了。
我曾試探着問小雨那件“極重要的事”辦得怎麼樣了,他說“尚算順利”,應該可以如期完成,讓我放心。至於到底是什麼事兒,他說先知道也沒什麼好處,讓我再挺幾個月,還說他同意把三年提前到一年已經違背了小雨的本意,夠照顧我了。
隨後,我又在香港處理了一些其他業務。一個星期後,我返回S市。下飛機時已下午一點多鐘,我直接回家了。開門的時候,我聽見屋內的座機電話響個不停。我忙進去,一看來電,是吳錚家裡的電話。我走了一個禮拜,這傢伙肯定是想要找我喝酒。
我笑笑接起,道:“怎麼,老吳,又想喝酒了?”
電話裡沉默了一下,緊接着傳來了杏兒的哭泣聲,我驚道:“嫂子,你怎麼哭了,老吳出什麼事兒了?”
杏兒哭道:“老程,老吳他……他被雙規了!”
“什麼?!雙規!!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我大吃一驚。
“因爲……因爲……因爲他爸爸……因爲……嗚嗚……”
杏兒就知道哭,半天沒說幾個字,就知道跟吳鐳有關。我一看杏兒這狀態,電話裡也未必能說得清,便道:“嫂子,你先別哭了,我馬上過去。”
我心急如焚,立刻驅車趕往吳錚家。打死我也想不到,僅僅一個星期,就出了這麼大事兒,官場風雲,真是變幻莫測!
路上我買了一堆報紙,簡單翻了一下,上面說吳鐳當省建委副主任期間,因爲某大型國有工程,有收受賄賂行爲,根據進一步查證,又說當S市委書記期間還如何如何。事情牽涉了一大批人,吳錚是他兒子,當然免不了。只是想不到吳鐳剛下去半年就倒臺了。
我嘆了一口氣,把報紙扔到一旁。所有的政治案件的說辭都千篇一律,說白了就是官場權力鬥爭,不幸的是吳鐳是個失敗者,吳錚卻是個倒黴蛋,至少他比絕大多數官員乾淨多了,而且他還是個好警察,這一點,整個S市有目共睹。
到了吳錚家,杏兒抱個孩子,哭哭啼啼,說的情況和報紙大同小異,甚至還不如報紙具體。杏兒掛着一雙淚眼,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道:“老程,你和老吳是好兄弟,又是個有辦法的人,你……能不能救救他呀?”
我一陣難受,安慰道:“嫂子,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
“那就全靠你了,老吳的朋友不是跟他一起進去了,就是……就是躲着不理我。老程,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救出來,沒有他,我和孩子可怎麼辦哪!”杏兒既感激,又意外,泣不成聲。
“我知道。嫂子,別難過了,老吳的事,我來想辦法,你自己注意身體,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病倒了,爲了孩子,爲了老吳,你也要挺住!”看着這孤兒寡母的,我心酸不已。
杏兒含淚答應了。安撫了杏兒母子,我告辭而去,開始思考怎樣救吳錚,可不想則已,一想之下,我的頭差點兒沒痛爆!
我只是個生意人,不是當官的,我認識的最大的官就是吳錚,現在他犯事兒,很可能還涉及政治鬥爭,而且雙規就基本等於已經定性了,他又是主犯的兒子,讓我從一羣貪污犯中把他一個救出來。暈!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我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吳錚是一個好兄弟,幫過我那麼多忙,還救過我的命,就算是傾家蕩產我也得救他。考慮了一下後,我決定先打聽一下情況,如果情況不重,僅僅是撤職加黨紀處分什麼的,那無所謂,只要不移交檢查院,怎麼都好辦。
我掏出手機,給我所認識的政界要人們,打了一系列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