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凌小小的剪水雙瞳,就那樣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風揚那雙深沉似海的眼,並且差點被勾了魂魄一般。
她有些狼狽的調轉目光,輕輕地咳嗽一聲,將手中的白玉簪遞給風揚:“給你。”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凌小小不着痕跡將自個兒的玉手從風揚寬厚溫熱的手掌中抽出來:雖說她是穿越人士,不說牽個小手了,就是親個小嘴,也不會覺着咋的,但是入鄉隨俗,這是天朝,這等風頭還是不要出,搞不好還真的會被浸豬籠。
而這一次風揚也很配合她的動作,讓她輕而易舉的抽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一時牽一下,可以說是急公好義,助人爲樂,牽久了,就有佔便宜之嫌了,風大侯爺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不過,風揚鬆開她的手,可不是爲了接過她遞過去的簪子,他不但不接她手中的簪子,反而避開,淡笑着:“既然你覺着不錯,就自己留着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態度是隨意的,聲音是醇厚沙啞的,語調是穩重的,不過到底遮不住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輕鬆,彷彿將白玉簪留在她的手裡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不知怎麼的,落在凌小小的耳朵裡就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風韻。
凌小小發現,瘋子原來不但有一雙迷人的大眼睛,而且這通身還有如此一股勾人的味道,世間就是有這樣的一些人,尋常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被他們演繹出一股子特別的神韻,而瘋子只要願意,他就是這樣的人。
凌小小拿着簪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了,即使她這樣心計的女子,遇到這麼一種情況也有些束手無策:這瘋子什麼意思,難不成演戲要演到這個份上?
凌小小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簪,越發尷尬起來,躲躲閃閃地偷瞥了風揚一眼,見他眉眼之間神色不顯,也只好輕輕地將手收了回來,極其緩慢而微弱的應了一聲:“哦”。
風揚聽了這聲答應,再瞧瞧凌小小的動作,眼神一閃。
“這消息放出去,總是會有人好奇,若是你我二人逛了一圈,什麼都動作都沒有,難免會落入口舌。”風揚慢吞吞的解釋自己的舉動,說出口的話,還是和他往日裡的語調一般不疾不徐。
凌小小這時候只能轉頭看着一旁的攤販,卻又禁不住的想要回頭瞧瞧風揚的臉色。
她是真的有些左右爲難,該不該提醒他一聲,應該爲他的心上人買點什麼,畢竟有了白玉簪,日後更不好說清楚……
“還是你心細。”凌小小低聲的應和着:“我這幾日有些精神不濟,這思慮倒是不周了。”
若是二人興致勃勃的出來逛了一圈,回去的時候卻是什麼收穫都沒有,未免有做戲的嫌疑,只是這簪子,可不是好受的,凌小小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認真一想,卻是找不到什麼怪怪之處,瘋子所爲,實在是最正常不過。
到底袖中塞了這麼根白玉簪,這心裡就有些忐忑了,好像事情有些詭異了。
“走吧。”風揚眼底含笑,示意凌小小跟在他身旁,繼續前行,不時回頭閃上一眼凌小小。
凌小小雖然扭着頭看向一旁的攤販,但風揚的目光,她還是能夠感受到的,只覺得臉頰上一陣陣灼熱,被他看得更是不敢轉回頭來,
“走吧,等一下到如意酒樓用餐,不知道你那幾個丫頭何時回來?”風揚慢悠悠的說着,似乎對如意她們幾個丫頭的事情只是隨着一說。
凌小小聽到提到如意她們,一時間忘了害羞,轉過頭:“剛剛已經交代了她們,等逛完之後,去如意酒樓匯合,她們也該去了。”隨即又添了一句:“瘋子,我們也快點去吧!”
凌小小實在不想和風揚再留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了,雖說她和風揚都是自由身,可是這般招搖,實在讓人有些刺目。
天朝對女子的出門並不是很嚴格,否則她也不會能做成生意,普通人家的女兒若是得了空閒,也是可以來街上逛逛,但是一般名門世家的女孩多是養在深閨,很少有機會出門,因此凌小小的到來,倒是讓不少逛街的人好奇了起來,所以她的身上倒是粘了不少雙眼睛。
再加上他們二人態度又那麼親暱,衆人都自以爲是的猜測出,這或許是大戶人家的小夫妻,更是羨慕不已,男的俊,女的俏,多麼登對的一對佳人,自然更是移不開目光。
而有些人瞧過凌小小那些個熱鬧的人,卻知道凌小小下堂婦的身份,今兒個瞧着凌小小和風揚一起逛街就已經很是詫異,再瞧着二人之間的氛圍,就聞到點味道了,一時間更是各種猜測都有。
凌小小的臉皮很厚,可是這般的萬衆矚目,她還是有些吃不消,此刻她自然想着到如意樓避避風頭。
凌小小滿以爲風揚也應該和她一般,對今兒個此行應該也一樣感到疲憊了,可是誰知道這話說完的時候,人家瘋子反倒深深地看了凌小小一眼,凌小小隻覺得他的雙眼灼熱的如同夏日的太陽,熱烈的讓她整個人都要化了:這人什麼時候喜歡用這樣的目光看人了。
凌小小咬了咬脣,又有些忐忑的避開雙眼,向一邊的吆喝着的小販看去,心底就覺着今兒個這趟街逛的有些讓人膽顫心驚一樣,總感到瘋子今天的舉動奇奇怪怪。
“再逛逛吧,還有點東西沒買。”風揚將自己的雙眼移開,繼續緩緩地說着話:“今兒個這趟,至關重要,咱們可不能有半點話柄落下。”
凌小小聽了這話也知道是正事,不敢再催促風揚去如意酒樓了,而風揚說了這話也沉默了下去。
凌小小隻好跟在風揚身後,一百步已經走了九十九步,最後這一步自然不能出錯,只是心底天人交戰了半響,到底是沒忍住,問了出來:“瘋子,咱們還要買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是小心翼翼的,聽在風揚的耳朵裡,自然別是一番滋味。
他又轉過頭來,看了看她,又想了想,然後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該送我的點東西?”
既然凌小小沒有這份自覺,他也只好自己爲自己爭取了。
凌小小一時傻愣住了,連步子都忘了跨了,連帶着讓風揚都不得不停下腳步,微微有些詫異的揚起眉頭,好似不解她爲何要站在街道的中央,做靶子,要知道,這裡可是人山人海,一不小心就被磕着撞着了。
“我送你東西?”凌小小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她疑惑的擡頭,瞧着風揚專注的目光,心頭一緊,連身子都有些緊繃起來了。
風揚自然將她防備的姿態看在眼裡,卻依舊只是將那雙劍眉,揚起,用一種奇怪的表情問:“禮尚往來,你不覺得應該回送我嗎?”他的眼神瞧了瞧,她放玉簪的衣袖,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樣。
凌小小恍然大悟,點頭:“倒是我疏忽了。”
凌小小真的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今兒個,她這腦袋就跟漿糊一般,什麼都做不好,而且還胡思亂想,居然以爲……
凌小小有些失笑,她真的是高看了自己,瘋子怎麼可能會真的對她動了心思,實在是自作多情,還虧她沒表現出什麼來,否則要笑掉人的大牙的。
“走,我們一起瞧瞧,送你什麼東西好,你怎麼說都是侯爺,這東西可不能太隨便了。”凌小小爲了掩飾自己窘境,這話說的又快又急,只要長眼睛的自然都能看的出來她在掩飾什麼,不過風揚又不是腦子壞了,欠扁,自然不會拆穿凌小小的僞裝,反而隨着她到了一邊的攤販上。
這個攤位是賣一些玉佩的,凌小小隨手挑選了一個,她本是商人,對物品具有一定的鑑賞能力,隨手挑選出來的玉佩,卻也算是佳品,倒也不算辱沒了風揚。
這賣玉佩的是位老婆婆,一臉滄桑的模樣,價格也很公道,風揚伸手從凌小小手中拿過玉佩,那份急切的模樣倒是讓看盡世事的老婆婆一笑,卻讓風揚的冰臉上閃過一絲緋紅,倒是多了點人間氣息。
風揚的動作,自然得了凌小小的一個白眼:這人真是的,一點便宜都沾不得,不過送了她一根三兩銀子的簪子,就讓她還五兩的玉佩,還以爲他仗義呢,守財奴一枚。
凌小小扁了扁嘴,從懷裡掏出五兩銀子遞給老婆婆,轉臉卻瞧着風揚已經動手將玉佩掛在了繡着金邊的腰帶上。
凌小小這心裡就又開始埋怨起風揚了:這也太得瑟了吧!
想了想,又白了風揚一眼:“走,去如意酒樓,今兒個請你吃飯。”她是半點也不想再呆下去了,還是回到熟悉的地方纔能將腦中那奇怪的念頭打壓下去。
凌小小摸了摸衣袖裡的玉簪,再瞧瞧風揚掛在腰間的玉佩,她的腦海中只剩下四個字:定情信物!
不錯,凌小小到了此時,腦子裡想來想去,終於明白自己覺得怪異的地方:風揚的舉動好像是在交換定情信物,雖然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想法很遭天打雷劈,可是不知怎麼的,就冒上來了,壓都壓不下去。
凌小小對風揚今兒個舉動是滿心惱怒,卻又覺得是自己多心,所以這會兒恨不得使勁的將風揚揍一頓纔好:演戲,是不是演過了點?
這人就是喜歡和她作對,可惡,就是想看到她出醜。
這萬一,到時候大家真的都認爲他們兩情相悅,以後,她再想和離,只怕會比較困難。
凌小小心裡對風揚生了惱意,雖說這人有心幫她,可是逮到機會就捉弄她,實在讓人看了不爽。
到了如意酒樓,這幾個丫頭和風揚的護衛都已經在等候這二人了,風揚的護衛都是跟着風揚多年的人,自然瞧出今兒個主子雖然臉色一樣的冷冰冰,不過眼底到底多了一點溫情,而有眼尖的護衛也都瞧見風揚掛在腰間顯擺的玉佩,一時間心裡都有些明白了。
如意樓的掌櫃子見今兒個老闆親自請客,那自然招呼的殷勤,正準備將凌小小引到雅間。
“喲,人生何處不相逢,今兒個也太巧了吧。”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九賢王一臉的笑意進了如意酒樓,雙目掃過風揚腰間的玉佩之時,眉頭微蹙,卻在頃刻之間又如春風吹過池水,蕩起一層淺淺的波紋,最後也無聲無息的褪去在眉梢眼底,不留絲毫的痕跡。
“淩小姐,不知道在下今天能不能和淩小姐一起用餐。”他挑了挑眉頭:“你知道的,在下一向大方,不會讓淩小姐吃虧的,淩小姐請了在下,在下的回報自然不會讓淩小姐失望的。”
死不掉的,都這樣說了,凌小小能怎麼辦,再說了,人家可是幫了她不少,而且她對死不掉的回報還是非常有信心的,自然不願意失去這麼一個好的機會。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今兒個,南宮子有這等興致,不如就一起吧!”凌小小輕輕地笑道:“南公子相助之情,小小一直銘記在心,今日能以水酒薄菜表表心意,也是小小的榮幸。”
凌小小說着,就伸手請兩位恩人上樓進了雅間:她向來是恩怨分明的人,並沒有將太皇爲難她的事情,錯怪到九賢王的頭上。
凌小小在前頭走着,自然沒有注意到風揚那渾身的氣息又變得冰冷起來,他看着九賢王,那眸光像是要凍死人。
只是九賢王何等人也,哪裡會懼這些,他不但不懼,反而小聲地鄙視了鳳陽一句:“卑鄙!”
至於卑鄙什麼,只有這二人自己知道。
風揚聽了九賢王的話,倒也沒有生氣,反而用目光示意九賢王看清他腰間的玉佩,那神態要怎麼神氣,就怎麼神氣,看得九賢王恨不得上去爆揍他一頓纔好:狐狸!
可是現在他除了氣,還能怎麼辦,誰讓他棋差一招,輸給了對方。
九賢王所有的怒氣都化爲食慾,等到那菜上來的時候,那用的叫一個來勁,讓凌小小以爲他已經幾日沒吃飯了。
其實九賢王雖說不是幾日沒用飯了,但是也有一天一夜沒有坐下來好好用餐了,因爲那日從凌家離開之後,他就被皇上派出去處理一些別人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他也沒有覺得奇怪,原本這些事情就是他處理的,所以他爽快的前行,可是他沒有想到,在他離開之後,這麼一轉眼的時間,凌小小變成了公主不說,而且密報中還說,太皇,太后有意逼迫皇帝讓凌小小和親,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誰知道卻又瞧着這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高調逛街。
九賢王雖然很喜歡胡鬧,但是他的腦袋半點都不笨,自然能想到其中的關鍵,他氣的牙齒都要掉下幾顆來:白白便宜的這隻狐狸。
只是九賢王向來都不是隻看戲,不出境的人,既然事情到了這等地步,他就更要用力的攙和一腳,誰讓風揚臉上的笑意刺痛他的眼了,他不來攪合一下,心裡的那口窩囊氣自然是出不了啦。
九賢王化氣憤爲食量,用了整整三碗,並且以席捲西風的姿態將桌上的菜色也用的差不多了,凌小小膛目結舌,原來還有人比她還牛氣。
等到三人用好飯菜,凌小小自然要回凌府,今天這場戲耗費了她太多的心力,實在是沒精力再演下去了。
凌府的大門前,凌小小僵笑着一張臉,勸着這兩位門神回去:凌家的廟小,實在供奉不起這兩位黑麪神——風揚和九賢王碰面之後,這雙方的臉色都不太好,凌小小爲了自個兒的心臟,爲了凌府的安定團結,只好做個無禮數之人,不敢請這兩位黑麪神進去用茶了。
九賢王目光轉向凌小小的時候,自然不算太冷,又恢復了點那股子似笑非笑的邪氣:“給你,這東西算是你請我吃飯的回禮。”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等一下,讓凌嘯幫你瞧瞧。”這話說得就有些叮囑的味道了。
凌小小有些不解地看着手中木頭盒子,實在不明白是什麼東西,需要和凌嘯一起看的,但是她也沒拒絕:九賢王的性子註定是不能拒絕的,她何必矯情。
九賢王見凌小小並沒有推卻,臉上的表情自然更加的好看,轉向風揚的目光就有些挑釁的味道。
“那……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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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轉身快馬加鞭的離開,走了幾步,不知道又想起什麼,又調轉馬頭,回到了風揚的身邊站定:大有咱們哥倆好,一路一起走的樣子。
風揚自從九賢王攪合進來之後,這臉色就一如既往的冰冷,卻在看到凌小小毫無異義的接受九賢王的饋贈之時,目光中多了一團火焰,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詫異的:九賢王送的是……
風揚心頭雖然對凌小小手裡的盒子有些好奇,不過到底什麼都沒說,見九賢王像是防賊一般站在他的一邊,又用一種類似挑釁的目光瞧着他的時候,他嘴角微微上揚:“小小,既然你喜歡簪子,日後我在多送你幾支,今日這支,實在算不上佳品。”
凌小小原本是平穩走着的,聽到風揚稱呼她爲小小,就已經差點雙腿一軟跌在了地上,再聽聽他故意說得話,她這腿反而絲毫不軟了,停下步子,轉身,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向風揚:你今兒個腦袋沒事吧?
這人向來稱呼她都是凌小小,怎麼會忽然改口,而且還說出這麼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的話,凌小小很想提醒風揚,這裡已經沒有觀衆了,能不能不再演戲了,今兒個這場戲已經演的她腦袋大了,能不能暫且告個段落。
“嗯……嗯……瘋子,其實,其實,我不喜歡簪子。”說的這麼明白,以瘋子的聰明才智,他應該懂了吧。
但偏偏風揚今兒個就十分愚昧一般,就好像半點都聽不懂她的話,繞老繞去的。
“不喜歡簪子沒關係,下次瞧見什麼喜歡的,跟我說一聲,我再買給你,就是了。”那個再字,不知道是不是凌小小多心了,怎麼聽在耳朵裡,比其他的字都來的重些。
凌小小到這時,如果還不知道風揚是故意,那就不是風揚腦子有病,是她有病了,這人今兒個,是真的非要惹毛她啊!
她氣得兩頰都有些熱乎起來了:“我不喜歡簪子,一點都不喜歡,你不用再買給我了。”這話說出口,就聽到身旁有一聲低低的笑聲,不是別人,正是出自風揚之口。
醇厚如濃酒一般的笑聲,讓凌小小的臉色也緋紅了起來,心裡卻更是惱怒:凌小小氣恨自己今兒個的腦袋真的半點都不管用,怎麼用着如此的口氣和風揚說話,輕柔甜膩的聲音,伴着她滿心滿肺的不悅,聽起來倒像是女子嬌嗔,根本沒有絲毫的斥責,這讓她如何不惱。
九賢王見到凌小小如此姿態,眉頭微微一皺,然後淡淡地擡頭看着天空,好似瞧見什麼有趣的東西。
風揚笑了兩聲,也收了笑聲:“我知道,你喜歡玉佩,下次幫你買玉佩就是了。”倒是一副委曲求全的口氣,一邊說着,一邊又死死地盯着凌小小、
凌小小被他看得渾身難受,又想轉身回凌府,但是性辦點事情嗎,需要那樣子卑躬屈膝嗎,大不了不要你幫了,姑娘我自己想法子,至於想什麼法子,凌小小沒去管它,此刻就想着不能在風揚面前示弱了。
凌小小沒有深思她反常的舉動,往日裡,她可不是一個不能受委屈的人,在羅家那樣的委屈,她都能受的不動聲色,今兒個這點委屈反倒不能受了。
或許是因爲兄長回來,底氣足了寫吧!
風揚到底是個成熟的男子,沒有像毛頭小子一般,遇到挑戰,就興奮的忘了分寸,反而因爲凌小小這份明目張膽的反抗,心情好了不少,似乎凌小小的舉動取悅了這位傳言中甚難取悅的侯爺。
他笑了笑,聲音更顯得低沉三分:“回去和凌嘯商量商量這事情,想必他必定有了主意。”聽到風揚提到正事,凌小小的怒氣自然暫時放在一邊,豎起耳朵不自覺的露出她對這事情的關注,一臉傾聽的神色:她怎麼能不關注,她又不想做王昭君。
風揚瞧着凌小小一臉專注的神色,抿了抿脣,淡淡的笑意又溢滿他的嘴角,眉眼之間都柔和了下來,卻用櫻紅的舌尖潤了潤兩片有型的脣瓣:他身邊護衛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看過風揚做出這個動作了,只有極其熟悉風揚的人才知道,每當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就說明他的內心是非常的緊張——只是到底這些年曆練下來,風揚這個習慣早就改了,但是今兒個,他卻不自覺的做出來了。
“若是……若是……可以……我希望早點辦了。”他又舔了舔脣:“家裡,我擔心日久生變。”
日久生變?
凌小小也顧不得害羞了,慎重的點頭:這事情是大事,雖然不知道風揚是怎麼說服風家的那些老頑固的,但不得不防。
說起這個,凌小小心頭又閃過了迷惑,剪水雙瞳之中,也泄露了她內心之中絲絲不解的迷惑:風揚到底是如何說服風家的太夫人和風老侯爺的。
風揚自然看出凌小小的迷惑之色,但是他沒打算告訴凌小小他是怎麼說服太夫人和風老侯爺的。
或者與其說是說服,還不如說是威脅,他向來是很有手段的。
說起風揚的手段,到現在風府的人都心驚肉跳,太夫人差點沒給嚇出暈死過去,而風老侯爺也是差點氣昏過去。
昨日當凌嘯求助之後,他就慢悠悠的去了太夫人房裡,也請風老侯爺過來商議婚事,他是不急的,反正他的親事一直着急是太夫人和風老侯爺。
原本太夫人和風老侯爺聽到風揚要娶親,那是心花怒放,還以爲鐵樹終於要開花了,誰知道一聽是義絕之身的凌小小,哪裡肯依,自然那臉面都放下來了,不但沒有同意風揚求娶凌小小爲妻的要求,還狠狠地責罵了風揚一番:他堂堂的一個侯爺,怎麼可以求娶二嫁之身的女子,這不是打風家的臉,打皇后娘娘的臉面嗎?真的娶回來一個再嫁的女子,這家風何存?
風揚也不惱,依舊是一臉的冰寒,口中卻連連說道:知道錯了,然後就瀟灑退場,好像這事情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
但太夫人和風老侯爺卻沒有因爲風揚的低調而放下心來在,風揚的手段他們是知道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怕這事情還有後續。
果然,沒一會,風府的管家就氣喘吁吁的過來,說風揚的院子了爆滿了乞丐,而且還是女的,還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都是未曾嫁過人的。
太夫人和風老侯爺頭疼啊,就知道風揚這不是個省事的主子,可是卻沒有想到,他會膽大妄爲到這等地步。
太夫人當場就氣得喘不過氣來,倒在了榻上,所以這頭疼的事情自然由風老侯爺出面。
風老侯爺到了風揚的院子,冷着一張臉:“揚兒,你可要顧念我風家百年的清譽,怎麼做出這等荒事情出來。”一向說話鏗鏘有力的風老侯爺,瞧着自個兒的兒子,卻總是有些底氣不足。
風揚冰着一張臉,淡淡的道:“父親這話就奇怪了,我怎麼就不顧着風家的百年清譽了,若是我真的不顧風家的百年清譽,風家怎麼到了今天還有臉面?”
“今天,祖母和父親都覺着風揚不該娶二嫁女子,風揚也覺得甚爲有理,這不,這院子裡的女子,可都是未嫁之身,風揚想着,這總成了吧!”他挑了挑眉:“怎麼?父親還有什麼不滿嗎?”
女乞丐誰敢說不是女人?他都已經聽他們的話,求娶未嫁女子了,怎麼還有意見?
風老侯爺被風揚的一句話,氣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可是他還是壓着性子:“揚兒,你是侯爺,你是皇后的弟弟,你怎麼可以如此任性而爲,這日後讓天下人如何看風家?”
風揚態度就更淡了:“天下人如何看風家?父親,風揚哪裡做錯了,風揚從小就知道娶妻娶賢,德行品性上佳就好了,至於其他都不用顧念,難不成還要聽從父親和祖母的安排,娶……”
“你……”風老侯爺被風揚的話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得甩袖而去,只是那剛硬的面孔,在聽得風揚的話後,都瞬間蒼老了許多。
而風老侯爺回去之後,太夫人那裡同樣也沒有了聲音,風揚自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比起娶一個乞丐進門做風家的四夫人,太夫人和風老侯爺自然更願意娶凌小小進門,怎麼着也是將門出生,雖然義絕二嫁之身,卻還不算離譜。
他們是真的明白,今兒個他們不鬆口,風揚是真的會讓一個乞丐來做風府將來當家作主的四夫人,自從那件事之後,風揚的性子就變了,這天下大概是沒有他不敢做的,只有他不想做的。
風揚看着凌小小眼底的迷惑,想起太夫人和風老侯爺的態度,卻覺得沒有告訴凌小小的必要。
凌小小自然也看出風揚的態度,她也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是一定非要知道,風家不過是她暫時落腳的地點,她是沒有必要了解太多。
凌小小利落的轉身,回府,叫了凌嘯一起來看看九賢王給了她什麼回禮:雖然這九賢王尋常做事很沒譜,可是凌小小卻不認爲他真的如傳言中那般渾,所以當他慎重其事交代的話,凌小小還是很放在心上的。
當凌嘯看到盒子裡的東西之時,一聲尖叫:“丹書鐵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