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姜流的要求,程剛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不是他不想讓正信回來,而是他覺得,只要松下和圖海的事情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讓李凡愚帶着正信集團在年前趕回來,實在是一件異想天開的事情。
他了解李凡愚,也瞭解正信。
他知道在過去的五年之內,正信雖然到處投資,但是從未想過離開天城這片故土。曾經數次,他和李凡愚的交流之中聽到過這位年輕的胡潤首富,眼睛裡帶着憧憬和豪邁,說着要將天城打造成東方的底特律。
他也自然知道,李凡愚這一次帶着集團全員離開天城這個城市的決定,背後有多少的無奈和心酸。
無奈之下,姜流只好讓辦公廳的一個名叫姚健的主任掛帥,親自帶領工作組去了京城。
京城,正信駐京辦。
這處原本只是爲了迎來送往,協調集團與京城幾個主管部門業務關係的機構,現在可是大變了樣子。
正信緊急撤離了天城,大部分需要跟進的業務,都遷移到了這裡。雖然臨近年關,但是集團旗下的所有銷售部門還沒有放假,北美,印竺,非洲地區,英國,和俄羅斯等海外部分的大量業務仍然需要處理。
安寧和李凡愚在將李爸李媽等人送往了瓊亞之後,第一時間便趕到了這裡,坐守理順業務。而閒着沒事兒乾的李凡愚,則是在程聞則的陪同下剁起了手。
直接以85億的價格,拍下了剛剛建造完成的安譽大廈。
省工作組到達正信駐京辦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二十六的上午。
京城到處是繁忙一片,這座外來人口占全城人口百分之七十多的城市,正面臨着一年一度的返鄉大遷移。
在大街上足足堵了三個多小時,工作組才輾轉來到了正信駐京辦。
見到這五人的打扮,都還沒等姚健開口說明來意,服務檯的接待妹子就帶着沙啞的嗓子道:“來約見我們李董的吧?”
姚健一愣,趕緊點頭,“沒錯沒錯,李董在嗎?現在方不方便見我們?”
“李董倒是在的。不過你今天想見他,稍微有點兒難。”妹子沒擡頭,拿出一張便籤,刷刷刷寫了一個號碼。然後,用夾着圓珠筆的手向身後的走廊一指,“喏,這是你的號碼,在那邊兒等着吧。”
得知李凡愚後天就走了,姚健大驚。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號牌,猶豫了一下,問道:“冒昧的問一句,能不能提前給我安排安排,我是......“
“你是地方政府過來招商引資的是吧?”前臺的妹子很沒禮貌的打斷了他,回身一指走廊裡,“你前面的這五十多個號都是。想加塞去和他們商量。”
看着走廊裡的人山人海,姚健目瞪口呆。
......
“你們鹽成過來湊什麼熱鬧啊?好好搞你們的化工紡織,發展發展溼地旅遊和文化產業不好嗎?正信這麼大一個車企,需要的一個基礎配套完善的地區才能平穩過渡從天城的遷移過程,我們大柳纔是最合適的地方好不啦?”
“嘿!你這話我怎麼聽着就這麼不舒服呢?我們鹽成怎麼了我們?汽車工業我們也有啊!東風悅達起亞第三工廠你們看不見啊?每年那也是六七十萬臺的產量,論基礎配套我們不缺啊!看不起誰呢啊!”
“哼哼、你們倆就別吵了。說起配套設施啊,還是得看我們常春。老工業基地加上伊旗這麼多年的經營,再加上我們和天城的距離,正信去俺們那可比你們方便多了。要我說啊,你們就都回去吧,啊。別跟這兒浪費時間啦。”
“呵呵,你這說話,我們沈洋市就不得不扇你兩個大嘴巴子了。老工業基地,敢情說的就是你們常春?”
“咳咳,大家都是東北銀,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不過要掄起基礎配套和條件啊,我們冰城市可不服誰。這一回,我們是勢在必得了。咋地,你瞅啥啊?你瞅我也這麼說!”
走廊裡亂哄哄的,到處都是各地區招商辦和政府特別組之間帶着火氣的交鋒聲——這樣的互相傷害,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天。
聽到走廊裡又起了喧譁,那個前年僅22歲的臺接待妹子回身大吼了一聲:“能不能呆?不能呆出去!”
隨着這一聲嬌喝,一羣平日裡在各地區呼風喚雨的大佬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噤若寒蟬。
姚健等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呲牙咧嘴的走到了走廊裡。
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無聊了,結束了又一輪的爭吵,大佬們決定先放下爭端。談起了這兩天百說不厭的話題。
“你們說,這天城也是夠二逼的了。有了一個正信集團還不知足,非要引入松下豐田和圖海基建。”
“呵、這件事兒我大致清楚一些內幕。這裡面不光是人心不足的事情,圖海基建的背景大着呢。上一次在全國性的基站建設上折戟沉沙,這一回是狠着心要報復正信。按照我的估計,瞞着正信啓動新城計劃想,肯定是又貓膩在裡面的,不過不能深說。不過這一回啊,我看圖海也是窮怒之末了。該用的,能用的人情,差不多也用光嘍。”
“那點兒B事兒有什麼不能深說的。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天省那邊太狂了,見正信是天城土著就不拿正信當回事兒。這麼大一個企業,帶動的那可是幾十萬的就業崗位,正信的零部件高度自主化生產,帶動的那可是一整個汽車工業的產業鏈,近萬億的產值!這樣的企業要是放我們省,恨不得含在嘴裡哦!”
“哈哈、你們也就別埋汰天省了。沒有他們,咱們咋能有機會來撬行?要我說啊,最後這正信不論落在哪個城市哪個省,地方領導都得去天城和天省鄭重感謝一下!”
“哈哈,確實確實!哎?新來的那幾位兄臺,你們是哪個部分的?”這時候,排在隊末的一人看了看姚健,問到。
姚健尷尬一笑,帶着自己四個瑟瑟發抖的隨員,找了一處牆角,愁眉苦臉的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