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圖海和松下陷入麻煩,尋找突破口的時候。暗中,仍然有一雙眼睛像是一個獵人看待落入自己獸夾之中的野獸一樣,時時關注着。
這雙眼睛的主人,自然是李凡愚。
“現在松下的股票已經穩不住了,截止到今天中午,松下方面的股價二十週內首次下跌,以16.5美元收盤。股票的換手率也已經開始動盪,估計從明天開始,股價會開始搖擺。如果他們短時期內沒有對策的話,估計很快就會大幅下跌。”
安寧捧着肚子,手裡拿着平板電腦,給李凡愚分析着信息。
“很好。”李凡愚拿着水果刀,正在給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削皮。他的手很穩,薄薄的蘋果皮連成一串,就像是一條瀑布一樣,從刀刃上一點點的下來,煞是好看。
“圖海和松下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或許是把我們從天城逼走,讓他們感覺異常良好。從天城開始,他們在光伏計劃上下的賭注越來越多。船大難掉頭,這一次他們就算是不死,也得扒一層皮了。”看着李凡愚手裡的蘋果皮傾瀉而下,安寧放下了手裡的平板,皺着眉頭說到。
很明顯,在天城發生的不愉快,她至今還耿耿於懷。
李凡愚看了看自己孩兒他媽的表情,將已經削得乾乾淨淨的蘋果切了一半,悉心的將果核也拋了下去,遞到了安寧的嘴邊。
“什麼就叫不死也要扒一層皮?這一次聯合唐電爲的什麼?爲的,就是讓他們死。不然,平流層電站技術不着急推廣,我可能要多賺上千億。這一千億,就是松下和圖海的……買命錢。”
松下集團市值370多億,圖海基建市值也差不多。不和正信比的話,這兩個企業單拿出哪一個來,都足以稱得上是巨擘。
李凡愚很平淡,談論這些涉及到兩個大企業的生死,就像是在說“我餓了”,或者是“我困了”一樣的平淡。
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彷彿是在談論着已經故去了很久的某人一樣。
安寧輕輕的咬了一口蘋果,微微一笑:“不容易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再怎麼說也是兩個資產幾百億的企業,不可能說垮就垮了。”
“是麼?”李凡愚的眉頭輕輕一挑,“在和電網達成了戰略合作關係之後,松下方面爲了募集資金,增發了500多萬股的股票。算上之前光伏計劃勢頭好時增發的兩次,他們已經自己把自己加載了火堆上。圖海集團那邊,在一個多月前用股本質押的方式向中銀方面貸了60多億的款。你說,要是在現在,光伏計劃嚴重受阻的節骨眼兒上,電網方面又突然停止和他們合作,會怎麼樣?”
安寧拿着蘋果正在往嘴邊遞過去的手停住了,她驚詫的看了看自己的男人,“電網那邊你做了安排?”
李凡愚微微一笑,“談不上安排。怎麼說呢、光伏計劃的投建時間長,回本時間長。圖海一直以來就對電網那邊投懷送抱,想在這個環節上縮短時間,依靠電網方面的便利擴大光伏計劃的影響力和輻射力度。電網那邊,就算是唐電的一個……投名狀吧。”
見安寧愣愣的看着自己,李凡愚將手裡的蘋果遞到了她的嘴邊,“算算時日,這投名狀也該送過來了。”
……
短短几天的時間,谷長青的兩鬢又多了幾縷白髮,嘴上的燎泡起了一茬又一茬。口腔潰瘍散的味道甚至蓋過了他身上的雪茄味。
十幾個已經馬上就要談下來的項目轉眼之間全部泡湯,煮熟了,送到了嘴邊的鴨子撲閃着翅膀秀一聲飛走了。哪能不上火?
不僅僅是煮熟的鴨子飛了,擺在圖海和谷長青面前最大的問題是,就連鴨架裡的鴨子,現在看起來也不像是能進自己鍋的樣子!
這兩天,京津冀地區之前攢下的所有關係他都用過了,但是面對唐電的能量以及平流層發電技術在京城成功投放運用的餘威,所有之前的佈局已經確定全部失效,而且無法挽回。
而在京津冀相鄰地區,之前對於光伏計劃感興趣的幾個城市,也已經再無音訊。擺明了,是在等待唐電於京津冀地區的電改完成後,直接上平流層電站。
山省,蘇省,滬市,三個地區已經毫無希望。
現在,擺在圖海面前的,只有更南的位置。
“公知,你現在把手頭上的事情立刻交接一下。京津冀地區現在看來是沒有任何挽回的希望了。卿島這邊的光伏佈局不能再扔,你立刻帶着人到浙省,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項目一分錢不賺,也要給我把浙省所有的主要城市拿下來!”
在關鍵時刻,谷長青當機立斷,決定壯士斷腕徹底拋掉華北及相鄰沿海地區。而除了這些地區之外,可卻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浙省,胡建以及粵廣三地了。
這,就是光伏計劃最後的三塊陣地。
“好,谷董、我收拾收拾,晚上就動身。”詹公知答應的倒還乾脆。
谷長青卻是皺起了眉頭,他敏銳的感覺到,一向唯自己馬首是瞻,執行不折不扣的詹公知,在對待這件事情上,似乎有些消極。
“還收拾什麼?立刻!”谷長青呵斥了一聲。
詹公知被他喊得一愣,隨即漲紅了臉:“是,谷董,我現在就去準備!”
谷長青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擺了擺手,“去吧,公知,好好做,不要讓我失望。”
正在詹公知點頭,準備離去的時候,谷長青的電話響了。
看了看上面的號碼,他立刻就接了起來,收了臉上的嚴肅,換了一副相對輕鬆的語氣,道:“喂!蘇總,什麼指示?”
電話那便不知道說了什麼。谷長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了起來。
那神色,將還沒來得及走出門去的詹公知看的暗暗發毛。作爲谷長青的頭號鐵桿,他就連在谷長青老母的葬禮上,都沒看到過那麼陰沉的臉色。
除了一句招呼之外,谷長青再也沒有說哪怕一句話。
約莫五分鐘,電話才掛斷了。
谷長青頹然的坐到了沙發上,看着站在門口一臉惶恐的詹公知,屋裡的揮了揮手。
“你……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