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愚不傻。
雖然他很年輕,但是並不帶表他對這些手腕和套路不清楚。
雖然他在經營正信的過程之中很少用到這些東西,但是這並不表示他不懂。
作爲一個企業的負責人,就算再不濟,一些事情他也是能看明白的——更何況是這種對方根本就沒想隱藏的手段。
官面上的事情,李凡愚有自己的原則和處置方式;能公事公辦的,那就走正常程序。所以他帶着團隊來到了京城。
但是不能公事公辦,或者是公事公辦遇到不可調和問題的,他的選擇從來都是......
正面剛!
笑話!
真拿小爺是軟柿子?
拿檢測卡進度。
也他不問問,小爺怕沒怕過這個!
他直接來到了中汽協。
......
“李董,您別爲難我們啊!秘書長他真不在!你們神仙打架,可就別難爲我們小鬼兒了,算我求您,求您啊!”
面對李凡愚氣勢洶洶的提出要面見賀維亮,秘書處的人犯了難、
這他娘指名道姓的,一瞅就是奔着茬架來的啊!
這樣要是放進去起了什麼衝突,自己的工作還想不想要?
“告訴你們啊,都給我起開,今天沒你們的事兒。”
李凡愚看着一羣唯唯諾諾的,也不跟他們多說,直接扒開人羣就往樓上走。
擺脫着保安和秘書處那幾人的撕扯,他剛剛走到二樓,就見到了急忙忙跑下來的劉文海。
劉文海一把將他拉住,“李董,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通過正常渠道好好說?這大吵大嚷的,我在樓上都聽見你動靜了!”
不光是劉文海聽見了,事實上在一樓一陣喧鬧過後,樓到兩邊已經圍了三四十號人!
都是坐辦公室的,本來信息渠道就比較封閉。平日裡什麼誰在外面有作風問題,誰誰誰幫着誰誰誰辦了什麼事情,哪個又在什麼事兒上不合了什麼規矩,都是這個圈子關注的焦點。
朝九晚五的,再沒有點兒八卦做談資,日子可怎麼過?
而要是趕上領導之間發生什麼齷齪衝突,背地裡的鬥爭,那可就是能持續一兩個月的話題!
更何況前一把手vs現任一把手這西洋景兒認可不常見,而李凡愚倆禮拜之前纔在這兒上演過全武行,拆人鼻樑骨的大戲、
這新鮮事兒,誰特麼不愛啊!
看着劉文海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李凡愚將他的手按住,道:“老劉,咱們倆也沒少接觸。能正事正辦的東西,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胡攪蠻纏?”
劉文海一愣,“這倒是、不過李董,這到底怎麼了呀?”
“怎麼了?呵呵,這還得問問賀維亮到底怎麼了!這事兒你管不了,老劉,給我讓條道。”李凡愚直接將劉文海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開。
劉文海還是瞭解李凡愚的。
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這個小上級老上司,除了年輕氣盛偶爾有點兒倔之外,可以說是一個方正的人。
見實在拉不住,勸和不了,也就長嘆口氣站到了一邊。
正當李凡愚向劉文海點了頭,想往樓上走的時候,賀維亮和裘增壽二人大步走了下來。
看到李凡愚正在擺脫一羣保安的撕扯,向樓上奔的時候,賀維亮直接大喝一聲:“李凡愚,你想幹什麼?這兒已經容不得你放肆了!”
賀維亮已經知道了樓下的情況。
本想着不見,讓保安將人支走就妥。但是他還是沒想到李凡愚居然會直接撕破臉皮,往樓上闖。
這就是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啊!
賀維亮很氣憤。
所以他不顧裘增壽的阻攔,直接來到了樓下。
見正主了來了,李凡愚呵呵一笑,將被保安扯住的衣襟拽了出來:“賀秘書長耍的一手好腕子啊。”
賀維亮一扭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李凡愚嗤笑一聲。
“巧了,我也不懂。
我不懂爲什麼正信剛剛完成校車的研發,這麼巧協會的檢測中心就針對載客車輛測試設備更新。
我隱隱約約的記得,現在業強測試場用的那套檢測設備,還是我的ceo,前協會副會長安寧批的呢吧?
我記得當初這套設備,是進口的德國索夫亞羅檢測設備公司通用型車輛檢測方案。
這才用了不到一年,就要換?賀秘,協會現在資金很充裕啊?”
原來是爲了這事兒!
在場的吃瓜羣衆一聽李凡愚皮笑肉不笑的道出事情原委,臉上的表情都相當精彩。
事情很明顯,測試設備就那麼回事兒——這明擺着就是來自協會上層的敲打嘛、
被李凡愚當衆指責,賀維亮也不在意。
冷哼一聲:“怎麼,李董對協會決定有意見?有意見可以通過理事會提出。再在這裡鬧下去,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別跟我扯套路,我就問你一句,這個測試你放不放?”李凡愚冷靜了下來,指着賀維亮的鼻子,一字一頓的問到。
此時賀維亮站在二樓的樓道口,看向李凡愚的時候,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姿態。
見李凡愚困獸般的樣子,他冷冷一笑:“中汽協不是你的正信,這裡輪不到你頤指氣使。”
這句話說出來,看着李凡愚眯起的眼睛,周圍圍觀的人各異的表情,賀維亮心中一陣舒爽。
沒有什麼事情,要比將一個本該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腳下更快意的事情了。
這就是源自於權力最直接的感受!
這種快感,讓賀維亮從天靈蓋到尾椎骨,都有一種暢快的酥麻感。
可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看了看來電顯示,他急忙接了起來。
五秒之後,他的表情凝固了。
十秒之後,他貫穿後背的酥麻感,被噴薄而出的冷汗所替代。
十五秒之後,他拿着電話的手哆嗦着放下。
二十秒之後,他略一猶豫,便咬牙來到了李凡愚面前。
“李董、我剛纔想了一下,校車這件事情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我現在讓業強那邊準備一下、不,咱們現在就一起過去,我親自去監督測試準備。”
裘增壽的表情由戲虐瞬間變成吃驚。
他極其不解的轉頭,滿臉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
劉文海的嘴巴長得老大,賀維亮突如其來的轉變,直接讓這個老好人感覺自己不懂人情世故了。
過了好半晌,他才撓了撓頭。
“中邪了這是?”他偷偷猜測到。
這突然的轉變,也直接將圍觀的衆人眼珠子驚掉了一地!
臥槽!
剛纔不還堅決不行呢嘛!
剛纔不是還說這裡不是正信,不能讓李凡愚頤指氣使呢嘛?
剛纔不是還指名道姓的,不是還說不客氣呢嘛!?
尼瑪這轉變也太快了!
什麼情況啊這是!
說實話,賀維亮突如其來的低姿態,讓李凡愚也有點兒楞。
不過看着賀維亮緊咬的牙根,以及眼睛裡憤怒和驚恐交加的情緒,他的嘴角勾起了微笑。
安寧曾經跟他說過,永遠不要做對手想讓你做的事情。原因很簡單——因爲對手想讓你這麼做。
他湊到了賀維亮面前,伸手用力的拍了拍賀維亮抖動的面頰。
啪!
啪!
“喲,賀秘怕不是發燒了吧?”
賀維亮感受着臉頰傳來的火辣,和一屋子人頭送過來的震驚和不解,渾身抖動。
但還是努力的做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李…李董說笑。”
看到他這個狀態,李凡愚就是再笨也猜到了什麼。
這貨哈哈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
“我不着急,既然是要測試,那就不妨等咱協會的新設備到了。設備先進,測試的也周祥不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兒,沒關係,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