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擡眼就清楚是誰。
男人森冷的充滿侵略性的氣息撲面而來,宋伊動了動眼珠:“罵你呢。”
“哦?”白蘞挑了下眉,語氣很輕,手指捏上宋伊下巴的力道卻委實不輕,厲色道,“原來是混蛋,在罵我。”
“......”
有那麼一瞬間,宋伊想跳起來抽他一頓,黑眸沉沉地瞪了他一會兒,漠然移開。
白蘞無聲地笑了笑,鬆開鉗住她下巴的手,眼前的女人,看上去還是那麼死氣沉沉,眼珠裡卻隱然流淌着一絲怨氣和怒意,倒是比昨晚上看上去還要生動許多。
“擡頭。”她又不看他了。
宋伊沒有動。
白蘞神色微變,他的命令從來沒被人違背過,強硬地伸手抓住她的臉,埋頭朝宋伊的脣重重吻了上去。
冰冷的氣息欺進宋伊的四肢百骸,令她動彈不得。
熱源沿着她的臉頰的方向滑下脖頸,一陣輕微的刺痛傳來,宋伊眉頭蹙了起來,只得忍着,短暫的舔舐後,男人才放過她的脖子上的細肉。
“你好香。”
宋伊身子一僵,以爲他又要輕薄,忍着心中的抗拒,有些僵硬的擡頭。
男人此刻卻站起來,踢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跟前,高大的身軀堙沒了大片光線,黑暗瞬間籠罩住她。
宋伊眼睛看着一邊。
“來C國的目的。”
白蘞眯起了眼睛,女人的臉微微顫抖着,抿起的嘴角卻準確地向他傳遞出倔強反抗的意志,可顫抖的下巴卻又流露出她的驚恐,還真是個有趣的小東西,也就不難怪司宣會對她這麼上心。
目的?
宋伊第一反應是可笑!
她寧願病死在C國,也不要在A國遭遇到這麼非人的待遇。
宋伊懶得費脣舌,言簡意賅,“我中了你們A國上尉的蠱毒,跑你們這裡拿點解藥。”
“什麼解藥?”
“碧血丸。”
“......”
男人沉默了足足十分鐘之久,宋伊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是什麼,索性閉口不言。
白蘞的身軀忽然向前,一下子緊貼上她的,宋伊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地望着男人的頭埋在她的肩窩,深深吸了口氣。
他的黑色短髮摩擦着她的脖子,冷冽的氣味讓宋伊的大腦又短暫地有些失控,她差點兒又以爲......那是林惜朝。
“這麼說吧,他連我都不曾給過的東西,你覺得,你可以?”
宋伊心中一怔,隨即又快速斂了下去,倒不是爲了她自己。
白蘞身上交錯着燙傷的疤痕,給她的震撼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退。
“他沒給你,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宋伊笑得譏諷,“所以啊,你的父親不給你是明智的。”
“閉嘴!”
他命懸一線,他那高高在上的父親卻只將他當做螻蟻,自生自滅。
“生氣了,還是難堪了?”宋伊犀利地對上他的眸子,陰沉的情愫駭人洶涌,白蘞陰晴不定地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怒極反笑,聽得宋伊只覺心頭一陣煩悶,突然有些後悔這麼得罪他了。
“既然你心情這麼好,我不妨就告訴你,他死了。”
“誰?”大腦當機了一秒。
“林惜朝。”
轟——
寡然扔下的一刻炸彈,炸得宋伊意識轟得消散,白蘞擡眼掃了過去,只見她雙眼通紅,沒流滿面,哭得沒有聲音。
“不許哭。”低喝了一聲,白蘞被她的眼淚搞得有些心慌意亂,宋伊跟沒聽到似的,死寂的眸色裡盛滿晶瑩,大顆大顆地掉落,斷了線。
小心翼翼鑽進男人的懷裡,盛嬈下牀將白濯的衣服裡外翻了個透,卻仍舊沒有絲毫線索。
沒有鑰匙,懷胎十月,她的孩子,真的只能剖腹產了!
勒着她腰肢的大手驀地一緊,盛嬈一擡眼,對上白濯那雙沉得發亮的眸子,心咯噔了一下,立馬掐出一朵花笑了笑:“醒了。”
笑容甜得足以膩死人。
“迷藥。”
白濯神色淡淡,卻聽得盛嬈心驚肉跳,笑容愈深:“我這不是爲了勾引你嘛。”
話才說罷,盛嬈自己的老臉倒先熱了熱,都說女人三四十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她倒是將這話進行得很是徹底。
白濯懶得拆穿她,輕鬆壓上了她的身子,親上了她的鎖骨:“二十多年了,讓我看看,你這本事有沒有長進。”
盛嬈默了一會兒,沒有轉移眸光,彷彿要將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得鉅細靡遺,明若觀火:“你愛我嗎?”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極力地想要從他的臉色找到些什麼,最終不了了之。
盛嬈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聲音發燙:“那你爲什麼始終不肯放過我,也不肯放過你自己?”
“你說吧,除了一命抵一命,如何,我才能償還欠蘇紫的一條命。”
前半輩子,她見證了他從陰鷙失勢的二王子,踏着千骨砌成的臺階一步一步邁向了至高的王位,也親眼瞧見他將盛家滿門抄斬,四大家族勢力的瓦解頹然。
“白濯,要真說欠的,也是你欠我。”盛嬈緩緩收緊力道,身子像是要鑲嵌進男人的身體裡,“你害我兩個孩子的命,這筆賬,我們又該怎麼算?”
“你私通了幾次?”
男人輕易褪掉她的衣衫,冰冷的金屬瞬間暴露在空氣裡,盛嬈作勢掀起被子要裹住,卻被白濯握住了手腕。
“你可以廢掉我,甚至,殺了我。”盛嬈神經瞬間緊繃,手心隱隱發汗。
“你想他死?”白濯神色一冷。
盛嬈心肝兒氣得發抖,狠狠瞪了過去,妥協道:“一次,就那麼一次。”
她不希望君莫死。
“你現在滿意了吧?”
一次私通,就不是私通?
盛嬈想,她大概是被眼前的男人氣瘋了,她竟然眼花到白濯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對的,她一定是眼花了!
“既然有氣力了,下牀梳洗一番,鍾愛,也該來了。”
鍾愛——
盛嬈心漏了一拍,放下的一顆心又懸到了喉嚨坎上。
白濯似乎可以包容下她所有的過錯,即便是私通,除了給了她一道不爲人知的枷鎖,卻沒將她施以酷刑。她倒是寧願他廢了她,但微妙的是,他好像容不得她腹中的胎兒,哪怕是他自己的親生骨肉。
如今,她肚子裡面的,是不足一個月的胎兒......
盛嬈不敢想下去。
鍾愛直直地盯着男人的雙眼,第一次如此近的注意男人眼睛,雙黑眸子簡直比天邊最亮的星子還要明上幾分,漂亮的不像話。只是那眼裡玩味的邪氣太過於深邃,讓她根本就看不懂他是個什麼人。
“容錦,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她進宮爲王后看病,他跟來幹嘛!
“昨晚,是誰在牀上苦苦哀求我不要走的?”邪惑的人,說出的話都這麼邪氣三分。
鍾愛面皮薄,白皙的皮膚快速染上一片緋紅,在明媚的光線下尤爲分明,一時間看得容錦額頭突突跳了下來,腹部竄上一股子邪火。
“我、我那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
對面低着頭的女人顯然沒有意識到容大少爺陡然激增的荷爾蒙,陷入在對昨晚激烈畫面的喃喃道:“反正,我不愛你就對了。”
這麼一說,容錦挑了下妖孽般的眼角,徹底不幹了:“鍾、愛,你別提起褲子不認人!”
“......”
鍾愛嚥了咽口水:“本就是男歡女愛啊!”
“咔——”
她好像聽見什麼破碎的聲音,再瞧瞧容錦那張妖孽的臉,沉得和他身上的西裝一個顏色。
鍾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話挑明:“容錦,你真的沒必要對上過幾次牀的女人負責,我也不需要。以後,你娶大家閨秀也好小家碧玉也行,我呢就隨便一點,找個踏實點的就可以。”
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他要是擔心我不是個處,我想我的醫術還是可以糊弄過去的。”
TMD!
男人碎髮下狹長的眸子,危險地眯起,她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意考慮他:“自己給自己修補處女膜?”
修補,處女膜?
鍾愛腦補了下畫面,有些惡寒:“你有病吧。”
“你不也有病?”
容錦一把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裡,鍾愛被他粗魯的動作弄齜牙咧嘴,索性跳起來對準他的脖子咬上一口:“不是顧惜辭,爲什麼我還不可以?”
鍾愛身子僵住,緩緩擡頭,一字一頓:“容、錦!”
“現在連提都不能提了,是嗎?”
“是!”
她沒辦法抵抗一種名叫“顧惜辭”的癌細胞。
“你進宮,也是爲了他,是嗎?”
鼻尖聞到一股女人獨有的體香,味道好似幽深濃郁,若有若無,勾的人不禁心癢難耐,身體裡極力壓抑住的躁動狂熱一浪堪比一浪,容錦捏上鍾愛的肩,沉黑的眸子似要將她整個人看透。
鍾愛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會兒,輕輕地擲地有聲:“是。”
“所以,你不要跟着我,不要給我造成困擾,你做你高高大上的容大少爺,就好。”
不再看男人面上的表情,鍾愛說完轉身就走,有些踉蹌還有幾分狼狽,好像生怕後面的男人追上來將她吃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