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錦此刻臉色鐵黑,禁錮着她的身子,似乎真的想將她就這樣捏死算了。
“榮錦,你個王八蛋!”鍾愛疼得直罵人,“你連女人都欺負,你算什麼個男人!”
他算什麼個男人?!
榮錦冷哼:“我是不是男人,你會不清楚?”
“在你眼底,誰算得上呢?”
“林惜朝!”
鍾愛吼了出來,眸色落在榮錦鐵青的臉上,心頭一懼,自覺失言。
男人手上的力道失控,幾乎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鍾愛牙齒重重咬上下脣,溢出了血色,硬着頭皮道:“人家林惜朝和宋伊吵架,都是虐自己,你呢,除了虐我,你還會什麼?”
“鍾愛!”
男人怒火噴薄,幽深的眸子驚濤駭浪*:“我永遠都不想從你的嘴裡聽到那三個字!”
鍾愛被他駭人的氣息威懾住,一時連話都說不出。
“那你放我走。”喃喃道。
她實在是受夠了他的神經。
“不可能!”男人一口回絕,神色危險妖冶,像是盛開在暗夜裡的一朵罌粟,“不僅不放,我還要不停地要你。”
“讓你徹徹底底成爲我的!”
只是幾下,她便可恥地有了反應,鍾愛一開始放棄了掙扎,眸色忽然閃過些什麼,不停地推搡着男人:“榮錦,你不要這樣,你放開我!”
男人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鍾愛急火攻心:“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
是的,她懷孕了!
她不能做!
會傷了她的孩子!
這話像是有魔力般,奇蹟地讓榮錦停了下來,暗黑的眸子漸漸清明,以至於鍾愛能看清他眼底的驚愕。
透着鏡子,他看到了一地的驗孕棒,終於確信,她真懷了!
林惜朝將A國的工作暫緩,留在家裡陪老婆。
宋伊沒說什麼,心下卻愈發不安。
現在這是倆人一起被拘禁在這裡?
宋伊頭腦有些暈暈的,從男人的懷裡爬了出去,拿起他的手機翻開電話簿,上面的人是不少,卻不知道能撥給誰。
林惜朝眸色微暗:“很想出去?”摸了摸女人耷拉下來地腦袋。
宋伊有氣無力:“嗯。”臉上閃過一絲病態。
“將電話撥通給白蘞。”
白蘞——
宋伊將手機塞到男人手裡:“自己打。”
“......你還在生他氣?”頭頂上傳來男人喑啞的聲音,漂浮在空氣裡沾染上塵埃,變得晦暗難辨。
“也不算吧。”
他於她只是一個陌生人,沒必要將他惡劣的玩笑記在心裡。
“他會幫我們嗎?”宋伊偏頭望上男人。
林惜朝笑了笑:“他會的。”
“我和他,交情匪淺。”
“嗯。”輕輕應道。
接下的倆天,忒無聊。
宋伊幾乎可以想象自己和男人回到C國之後的生活。
林惜朝去上班,她要麼就是像現在這樣待在家裡做家庭主婦,要麼讓男人幫她謀一份工作,走上職場。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令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無力和驚恐。
生命被消耗在歲月裡,她還什麼都沒學會,容顏和身體卻一點一點慢慢老去。
她真的難以想象,那樣的一個她,林惜朝是否還會對她如一。
“先生、夫人,榮少來訪。”喬波瀾無驚的聲線從身後響起。
林惜朝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喬站着沒動:“先生,這期間禁止一切來訪客人。”
宋伊似想起了什麼,拿起男人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打不通。
繼續換一個,還是一樣!
林惜朝沉默片刻:“喬,下去。”
“是。”
宋伊神色跟着沉寂:“他是要將我們一輩子軟禁在這裡?”
“不願意?”男人咬上了她的耳垂,眸色暗了下來。
宋伊沒答話,她心底總歸有些不太好受。
一股淺淺的煩躁從她的心房裡抽芽而出,只覺得有些感情快要脫離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起來。
“林惜朝,我難受。”
尤其是心裡。
男人將她抱了進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宋伊將身子蜷縮在他的懷裡,脣色發白。
“我知道。”
她一向自由慣了的,不喜受約束。
將宋伊放在牀上,男人的額頭貼上了她的,隨即瞳孔微縮。
額頭有些發燙。
“不,你不知道。”宋伊拼命搖頭,死攥着他的襯衫不放,那股源自於對未來的驚慌,根究根本,還是來自於他。
才只是短短半個月的軟禁,身邊還有他的陪伴,但這一切卻都讓她感到煩躁無力。
回到C國之後,她真的能放下部隊裡的一切,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男人被她低低的嗚咽弄得束手無策,只能一遍一遍不停親吻她的額頭:“老婆,說出來我就知道了。”柔聲誘哄着。
宋伊眼角盛着淚,卻一個字都說不了。
她能說什麼?
她說怕了,怕以後和他在一起相守終老的日子?
那會不會太殘忍了!
“我們會出去的,一定。”男人篤定保證。
宋伊發了低燒,吃下去的東西都嘔了出來,臉色漂浮着不正常的紅潤。
“我去熬點粥。”
“嗯。”宋伊勉強掀了掀眼皮子,目送着男人遠去的背影,雙手緩緩握成拳狀。
睡得迷迷糊糊,小白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冰冷的手心放在她的額頭,宋伊頓時舒服了不少:“小白。”
喉嚨裡像是含了一顆火球,灼得離開,稍稍張口,就疼得厲害。
“我、我老公呢?”鼻腔涌上一股澀意。
“嗷嗚——”
小白低低喚道,用頭蹭了蹭她的脖子。
宋伊力氣發虛,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喬呢?”
“我要見她!”
烏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困惑,小白不解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宋伊張了張嘴,想要坐起來卻動彈不得。
腦中陡然閃出白蘞陰冷的話。
小白的心頭血——
等等,宋伊——
你在想些什麼?
你真的是腦子燒糊塗了,居然想幹那麼邪惡的事情!
白蘞他不是什麼好人,他告訴她一定是有什麼預謀或許是騙她的。
對,他是騙她的!
“嗚嗚——”小白怕怕地往後縮着,饒是連宋伊自己也不知道,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是那麼森冷陰鷙。
廚房裡,男人熬好了一鍋皮蛋瘦肉粥,又醃製了一疊小菜,喬上前幫忙,卻被男人推開。
“幫我轉交給王上。”從西裝的口袋裡抽出一封信。
喬沒有接過,滿眼清冷。
林惜朝淡淡道:“他並沒有說要切斷我們同他的聯繫。”
末了,補充一句:“司喬。”
喬神色大變,瞳孔浮現破裂的痕跡:“玥離開了,就沒人這麼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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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很懂司玥。
爲什麼喜歡連名帶姓地叫她,她更喜歡喊她“玥”。
臨走了,司玥才說,有了姓,讓她有了歸屬。
“你想知道有關司玥的,我會給你。”
“......”
男人將信封放在大理石上,端着盤子走出廚房,小白畢竟不通人語,放他在伊伊身邊,他心底總歸不太踏實。
打開門,兩雙紅紅的眼眸一起投了過來,宋伊委屈地望着男人,精神萎靡:“老、老公。”
“小白,出去讓喬給你盛一碗。”拍了拍直流哈喇子的小白,男人的注意力全在牀上女人身上。
“好——”小白笨拙地迴應道,呆呆的卻帶着說不出的萌感。
林惜朝將盤子放在牀頭,將宋伊扶起安入自己的懷裡:“先喝點粥,填飽肚子再吃藥。”
“嗯。”宋伊悶哼道,面對喂到嘴邊的勺子勉強吃了口,便鬧着不要吃,“我吃不下。”
“乖,吃飽了纔有力氣想別的事。”
宋伊眼皮子着重,沒理他。
林惜朝有些按捺不住:“再吃一口,咱們就吃藥。”
“......”
“不出意外,我明天會到宮裡。”下了重藥劑。
宋伊睜開眼,對上男人狹促深沉的眸子,想要張口,一個勺子塞到她的嘴巴里。
無語地撇了撇,卻只能嚥了下去:“我也要去。”
“不行。”
林惜朝一口回絕。
宋伊這下真的不依了:“那你讓我病死得了。”
男人哭笑不得:“那你好好吃飯。”
“真的?”宋伊轉身反摟上他的脖頸,黑眸亮堂驚人,似乎要看見他的心裡面去。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
宋伊笑了,小臉上的紅暈愈發見深,搶過男人手裡的碗自己吃了起來。
“你要是騙我,我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
吃了幾口,宋伊感覺身體的每個細胞和毛孔都張開呼吸,後背和手心微微發汗。
男人眉頭蹙了起來:“不準說胡話!”
宋伊繼續說着:“也不要喜歡你了!”
“小可憐,腦子果然是燒糊塗了!”
“......”
男人將空碗放回桌子上,欺身壓下:“我們要好好的,一輩子。”
宋伊直直地凝視着他:“可是我怕。”
“嗯?”
“我怕有一天,回去了之後,我們會吵架。”
她是那麼一個任性、沒什麼擔當的人,一旦吵架冷戰,她又倔到骨子裡,死都不肯低下頭。
“我們,會不會——”
離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