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失眠了!
白天驚險刺激的生死瞬間和男人之間的纏鬥對招,大腦麻木之後的滿血復活,在這漆黑無聲的夜色裡被放大。
一閉眼,她的腦海裡就浮現出男人冷漠的側臉,那些畫面一遍又一遍重複着,就像有人用刀,一筆一劃刻在她心上。
宋伊睜着眼盯着天花板,最後一咕嚕坐了起來。
從牀上滑了下去,宋伊在房間里拉韌帶、仰臥起坐、俯臥撐。
運動出汗是她現在唯一的發泄途徑,大汗淋漓的身子,滿臉的汗珠,累到極致後的慵懶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感覺自己還活着,還有着呼吸和心跳。
“俯臥撐?”門從外被推開,眼前出現一道被夜色拉長的黑影。
宋伊眸色閃了閃,她記得她有將門反鎖。
擡頭望去,卻發現男人灼灼的眸色正鎖着她胸前的美好。
該死的,這裡又沒有緊身衣給她,她只能穿這種寬鬆的睡裙做着運動。
宋伊手臂頓時沒了力氣,坐在地板上:“是啊。”
“失眠?”男人靜靜地望着她。
宋伊看不清他的臉,他也沒再說什麼話語,就這一直望着她,讓她莫名地感覺一股深深的悲傷以及重重的憐惜在夜色裡肆無忌憚地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
“老毛病了。”斂下眉眼,宋伊輕輕道,這樣的男人,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多久了?”
“記不清了。”真的。
話音剛落,男人大手攬上她的腰肢,將宋伊從地板上抱起,額頭抵上她的:“從現在開始,你和我睡。”
“......不好。”宋伊望上他的側臉,回絕得乾乾脆脆。
誠然,和男人待在一起,她下手的機會多了,但她清楚自己被大片黑暗腐蝕之後的模樣有多麼不堪。
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
林惜朝顯然沒將她的話放在眼裡,抱着她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宋伊急火攻心,卻又無能爲力。
她前三個小時還說過讓他開心,可現在她只想揍得他哭!
男人的房間冰冷簡奢,沒有太多的個人用品,像是暫時寄宿一樣。
宋伊訓練出了點汗,男人一臉冰冷,甩給她一條幹淨的睡裙:“洗澡。”
“我困,不行。”他有潔癖不錯,但她懶癌入骨,“我睡沙發就好。”
自個將自個洗乾淨了送上門給男人吃?
抱歉,她還沒那麼蠢!
男人靠在椅子上,沉黑的眸彷彿寂靜了數千年,一直望着她,不發一言。
宋伊嘴角微微抽搐,拿起睡裙進浴室衝了把澡,吹好頭髮出來時,已是凌晨兩點,但這次她是鐵了心的不樂意和男人同睡一張牀,滾上沙發背對着男人閉上了眼。
林惜朝望着那抹纖細的背影,眼底如同身後的夜色晦暗難測。
這晚,白臻將女人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便醒了過來,腦袋有些昏沉,雙眼卻格外威嚴銳利。
女人是別人送來的,他照收不誤。
白臻一下牀,女人就醒了,戰戰兢兢地坐在牀上,不知該幹什麼。
將衣服套好,白臻漫不經心地點了根菸,衝她擺擺手,告訴她隨意活動。
空洞,甚至又百無聊賴,這就是他現在的生活!
女人流連疼愛,激情卻越發流失。
生活平靜地如一潭死水,宮裡風雲詭譎、動盪不安,宮外只要沒有裴影曉,他無論多放浪不羈,都不會有人對他大呼小叫、頤指氣使!
她還真是敢作敢當,說離婚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甩他一份簽署她名字的離婚協議書,說是尋找真愛去了!
找到她?回到以前那個吵吵嚷嚷的生活?
白臻冷嗤一聲,他又不是受虐狂!
女人默默穿好衣服,剛要從牀上下來,聽到男人淡淡的嗤笑當場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咬着下脣僵硬地坐在牀邊。
白臻餘角掃了過來,心頭微惱,這樣一夜情歡他到底想證明些什麼?
裴影曉那個壞傢伙,身體比她柔軟、下身緊緻、平日裡憤怒的小臉再歡愛之中總能讓他興奮情動!
再看看牀頭上的,除了技巧套路,還剩下些什麼?
明明想要更多,卻束手束腳!
怎麼想着,白臻腹部滑過一道熱流,他只是想想那個小人精而已,已經足夠令他的身子有了反應。
“滾。”衝着牀上的女人低聲咒罵着,白臻走進浴室,打算自力更生。
洗到一般,腦海陡然滑過一道白光,他一直都在糾結的都是些什麼狗屁玩意?!
他的身體已經認了裴影曉,對其他女人提不上勁兒,他還跟個娘們似的神神叨叨的想要去幹更多的女的,他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對,再這樣下去,他真是個腦殘!
想通了,男人嘴角邪氣上揚,眼底滿是算計。
很好,裴影曉,我想我們不久又會見面了!
奶白色的別墅在稀疏的陽光下,有一種朦朧的明亮,寂靜的山間,時不時傳來飛鳥婉轉清脆的低鳴。
宋伊醒來的時候,是在男人的懷裡,她記得她在沙發上躺了有兩三個小時,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溫熱的體溫,她的心才安定了不少,意識終於支撐不住,敗退了下來。
她身子動不了!
宋伊艱難地扭動了下脖子,她還在沙發上,身後是男人傳來淺淺的呼吸,噴灑在她脖子上只讓她血液凝固再逆流。
“林惜朝?”輕輕喊道,男人依舊沒什麼反應。
宋伊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才凌晨六點,眯了眯眼。
輕手輕腳地從男人懷裡退了出來,宋伊來到男人辦公的桌子上,細細翻了一通,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和資料,目光落在男人合着的筆記本上,伸手摸了過去。
早知道,當初她就該問下他電腦的密碼。
當年那麼如膠似漆,她也沒能猜透男人的心,現在分別兩年也不知道男人修煉成什麼樣。
看到需要輸入密碼,宋伊瞬間頭疼,胡亂拼了幾個密碼輸了進去,都是提示錯誤。
“想玩電腦?”男人陰測測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宋伊像是炸了毛的貓咪,快速鎮定下去,聲線卻還是不自覺輕微顫抖,“嗯,我、我睡不着。”
“不、不過,我現在又不想玩了!”雙手作勢合上電腦,卻被男人的大手抵住。
見鬼了!
她密碼輸得過於投入,以至於忘記堤防他了!
林惜朝按了一個ENTER鍵,主屏跳了出來。
宋伊汗了一把:“你沒設密碼?”
男人心情似乎很不錯,淡淡道:“障眼法而已。”
“......”
洗漱完畢,宋伊將黑髮梳成馬尾,一件短袖搭配一條短牛仔,纖細利落,清秀明朗。
對於一早就在電腦面前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遊戲,她倒是寧願去外頭跑上幾圈!
男人的電腦上沒什麼東西,那玩意擺在那裡像是故意等她上鉤似的,她不太熟練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玩着從未玩過的遊戲,因着不想輸得太難看而分外投入,卻疏忽了男人對她的上下其手。
脖子上留下不少的吻痕或是咬痕,宋伊沒放在心上,別墅里人不多。
男人這點作風還是沒變,不喜被人打擾。
“你叫什麼名字?”站在別墅前的草地上,宋伊試圖和女僕套着近乎。
結果問了一上午,女僕低垂着眉眼沉默不言,眸色只當宋伊提到林惜朝時,纔會有些閃亮。
宋伊嘴角抽了抽,林惜照給她配得到底是個多了不起的角色!
懶得再套她的話了,她有這精力還不如去掏林惜照的,說不定更容易一點!
隱約的,宋伊聽到一陣腳步聲,是別墅鐵門處傳來的。
女僕拉扯着宋伊的衣角,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想讓她進屋。
宋伊站着沒動,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女人筆直白皙的長腿,粉色的花式襯衫,長髮波浪,頭上戴着一頂寬沿圓帽,巴掌大的小臉上被一幅寬大的墨鏡遮去了一半。
宋伊皺了皺眉,眼前的女人性感妖嬈,但她總覺得哪裡有見過。
還沒等她細想,女人看了過來,墨鏡下的雙眼狡黠地彎了彎,走到她的身邊:“果然,他的金屋只會藏你這個女人!”
“你是誰?”她還是沒想起。
女人額頭青筋一突,摘掉眼鏡暴跳如雷:“我,是我啦!”
“裴影曉!”
“哎——”宋伊淡淡掃了她一眼,如實道,“記不得了。”
“我是,白臻的前妻。”
“......”
陽光舒緩清透地灑了下來,樹葉沙沙,湖泊泛起漣漪,宋伊的輪廓卻沒有絲毫軟化,反倒是輕薄筆直的腰身長腿,透着種冷漠的堅硬。
“哦。”
“你這是什麼表情?”裴影曉不滿意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冷淡的女人。
“你就不想知道,我來這裡是幹嘛的?”女人笑眯眯道。
宋伊開視線:“不想。”
“我是來——追你前夫的!”
晃了晃手裡的墨鏡,裴影曉撩了長髮,分情萬種,身子探到宋伊的跟前意味深長道:“你態度好點,或許我還能幫上你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