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朝找祁少白要來宋伊當天的行程,咱們的秘書長很明智地將自己和宋伊見面那段兒給掐掉了,然後屁顛屁顛地將文件遞到他的桌子上:“給,林總。”
腳底抹油走人。
祁少白派人跟蹤宋伊,已經不是個新鮮的事兒了。
祁老爺子是情報局的正主兒,祁少白作爲祁家唯一的血脈,打小耳目聰慧,機靈的很。小小年紀,掌握了學校裡不少的小道消息和緋聞,下至學生,上到校長,都對他忌憚三分。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少白,祁老爺子昨個打電話給我——”眯了眯眼,危險的嗓音絲絲入扣。
“哥,您就不能將他拉進黑名單嗎?”祁少白又折了回來,哭喪着臉。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可以考慮一下。”拋出了誘餌。
祁少白眼前一亮:“哥,那老頭子一天到晚地算計着我,整天讓我忙着忙那的......”
林惜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祁少白頭髮被看得發麻,聲音低了下來,靠,他身邊這位不是也這麼剝削他的嘛!
他爺爺是吃人的老虎,那林惜朝就是一頭狼!
溫鬱那麼一個陰損的人,也不見得能討到半分的好處。林惜朝派去和他談判的,不是伶牙俐齒的市場總監,而是一個說話磕磕絆絆的藝術總監。
搞藝術的,腦子都有些木,不會說話,更不敢擅自做主。饒是溫鬱那麼個善於言辭的人碰上了,也要頭疼一番!
林惜朝冷峻的脣線抿成一線,話鋒一轉:“少白,派人跟蹤自己的妻子,纔可以安心的丈夫,是不是很失敗?”
祁少白不以爲然地摸上了鼻樑,涼涼道:“是有那麼點。”
“那要不讓人全部撤掉?”
默了片刻,男人固執道:“繼續。”
“知道了。”
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副老樣子。
酒意消退了下去,宋伊吃痛地醒了過來,一個翻身,人“砰——”地摔在了地上。幸好下面墊着一層厚厚的毯子,宋伊蜷着身子坐了一會兒,直到肚子傳來抗議的聲音,才起身去冰箱翻到了點麪包和牛奶。
啃了一口麪包,宋伊吐了出來,硬邦邦的,好難吃!
男人今晚回來地比平時慢了三四個鐘頭,一到家,爬上來貼上她的身子做了起來,說着一些極盡下流悱惻的話。宋伊餓得渾身發軟,推也推不開。
第二天一大早,宋伊沉默寡言,眉宇間流淌着溫怒,不聲不吭地望着男人薄涼倨傲地穿好襯衫和西裝。
林惜朝提起公文包的那刻,脾氣爆發了:“昨晚,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不管她的情願,霸道粗魯地強佔她!
昨晚上那種屈辱的姿勢,她光是想到心裡就一陣憋屈!
“昨晚你不是也爽到了嗎?”腳步頓了下來,男人冷冷地看着她。
爽——
他就是爲了爽感?!
宋伊的眼睛刺了一下,怒道:“你以後別想再碰我一根手指頭!”
“碰你當然不需要手指頭。”重重咬字,男人眼角眉梢都是寒意。
“我哪裡惹到你了?”她不過就是喝他一點酒而已,他現在在和她發什麼瘋!
“我在家裡喝點酒,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在外頭派人跟蹤她,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畢竟她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可還是會控制不住的難受一會兒,她要的信任,他沒有給!
“喝酒?”林惜朝捏着公文包,關節泛白,死死地盯着她,青筋爆出,正在狂怒的邊緣。
僅僅是喝酒,他何必傷心傷肺!
“當年慕家沒有被人舉報,你早就和他成了一對,不是嗎?宋伊,你這個女人固執地擡可怕,只要慕容沒結婚,哪怕慕家一敗塗地,你撞破南牆,都會跟着他的。”
林惜朝怒極反笑,話裡的的譏諷更甚,“在你的眼睛裡,根本就看不到,也不願意看到林惜朝這個男人。”
狗屁!
宋伊從牀上爬了起來:“如果我還愛着他,我幹嘛要嫁給你呢?是不是,你可以無底線地寵我,卻就是不肯給我多一點的信任?”
男人煩躁地扯掉領帶,摔在地上,眼底捲起一陣陰霾:“我不相信你?”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我要我怎麼相信你!宋伊,宋少尉!哪天我躺在你懷裡醉的不省人事,嘴裡叫着其他女人的名字,你會不會直接去廚房把我的頭當西瓜切了?”男人粗暴地扣上她的雙臂,狠狠地搖。
宋伊臉色刷地蒼白,怔怔地望着瀕臨失控的男人,舌頭打結,說不出來。
“怎麼,沒話說了?”
她的沉默,叫男人心頭的怒火燒地更旺了,難以言喻的失落和無力也隨之襲來。冷冷地笑了出來,提起包踹開門走了出去。
慕容——
又是慕容!
她到底該怎麼做,纔可以讓他明白,她不愛慕容了!
翻出手機,宋伊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我們出來見個面吧。”
“地方,就在後街的那家奶茶店。”
掛了電話,宋伊坐在牀邊失神片刻,想起明天要去軍營正式入職,從臥室裡拿來一隻皮箱,將她的衣服和平日裡一些生活用具都放了進去。
以後,除了雙休,她整個人都會在軍營裡度過。
她雖然不提,林惜朝卻並非不知道。
也正因爲這樣,所以那個男人才會更加地不安吧!
失笑了出來,宋伊走到客廳,推了推扳手,嘴角狠狠地抽了抽,TMD,林惜朝你這個幼稚鬼,有本事一輩子鎖着她!
公寓處於三十三層,她就算有這個膽子往下爬,牀單也得繫個幾十條纔夠!
暗自惱了一會兒,宋伊眼神一暗,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大門轟然坍塌。拍了拍身上的灰,從容地走了出去。
到奶茶店的時候,慕容已坐在裡面。
外頭下着細細的雪,裡頭開着暖氣,慕容乾淨的臉皮子緋紅一片,眼角也微紅着,挺拔修長的身姿引得不少穿着校服的女生側目相視,咬着耳朵偷看。
推門走了進來,慕容擡頭衝着門邊點了下頭,丰神俊朗,儀姿不凡。
“伊伊——”
“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面無表情地坐下後,宋伊冷冷打斷他。
“雪地裡的路牌,是不是你換的?”
“......”
慕容呼吸一窒,神色隨即複雜起來。
他,這是默認了?!
“我讓你走在前頭,不是讓你將兩塊路牌調包的!”宋伊眼中一痛,粉拳砸在桌子上,低吼了出來,“C區前陣子將竹葉青引進回來,我正好是負責人之一。”
她太熟悉那條蛇了,被咬的剎那,以爲蛇偷溜出來了。
竹葉青毒性猛烈,中毒者半個小時抽搐死掉!
可她沒死成,替她吸毒的慕容體內的毒素居然全部清掉了!
“是秦真真做的吧。”語氣篤定。
“......”
秦真真怕是毒蛇誤咬了慕容,便順手帶了血清和解藥。
至於路牌,是由釘子打上去的,即便她能頒得下來,也需要男性的力氣將兩塊木板卡上去。
也就是說,眼前的男人,也難逃干係!
“還是沒能瞞得過你。”慕容面色動容。
“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
“考覈的前晚,真真找到了我,說讓我們三個談談。怕人說閒話,正好指揮官都是倆倆成組,分批進入山中,我便將路牌的指標偷偷換了,將你引到和真真約定的地方。但是——”語氣急促起來,慕容擡頭對上了宋伊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她會放出一條毒蛇!”
“放都放了,現在說這話還有什麼意思。”
咬傷了她,又救了她,難道她就要跟個沒事人一樣地原諒她?
宋伊扯了扯嘴角,眼底劃過一道譏諷:“還有,我從不覺得我們三個人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伊伊——”一股從未有過的心慌席捲而來,慕容急了,“宋伊,你那麼聰明,難道就不覺得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個圈套嗎?”
宋伊站起身來,沒理他。
慕容森冷急促道,“爲什麼會那麼地巧?”
“我和你舉行訂婚宴的前晚,慕家被人翻出多年的老底?”
“真真衝動莽撞,哪裡會懂得利用印章來逼我結婚,最後導致秦家一致的嫌棄?”
“還有你摔倒腿的那晚,我中了春藥,誤將秦真真當做了你,你可曾知道?”
心頭的苦澀一層層漣漪盪開,聲音低若遊絲,最後幾乎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