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莎同公孫慕容沒聽到某人的心聲,他倆距離目的地越來越進,遂更小心。
二人推着車慢慢挪動,不時清閒了,還要支住車,拿着鎬頭幫別人一起刨,一干就是兩三個小時,停下來歇息,拿袖子蹭下額頭上的汗,再猛灌一碗熱湯,與其他人一起卷根旱菸,邊抽邊聊着生活中的瑣事。
外面小店中的人已經無言以對,太像了,不,根本就不是裝,而是真正的幹活人,從任何一個細節上找不出問題。
戰鬥值一百九十九的人啊,一鎬頭刨下去,居然只刨了個小坑,一鍬端起刨下的凍土,往旁邊拋的時候,竟然還會腿、腰腹、胳膊一同使力。
更可怕的是他倆活還能冒汗,口中喘氣,呼哧呼哧地噴出來成了一片白霧,包括呼吸頻率,肌肉長時間使用疲勞收縮的規律,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別的我不說,反正看着兩個人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我是五體投地,他倆要是當刺客,我不相信哪個目標能逃掉。”一個家族子弟滿眼小星星,欽佩不已地說着。
“偶像,我的偶像。”另一個子弟端着碗湯喝,嚥下一口後說道。
所謂的湯,在某些專門煲湯地方的人眼中是刷鍋水,一個碗,一點蔥花,一點鹽,半匙兒凝結的葷油,開水一衝。
現在裡面的人喝的全是這個,幹苦力活。熱量流失,身體缺鹽缺水,吃任何東西都不如這碗刷鍋水管用。
於是小店裡的人便強烈要求公孫無名給大家做。好一同品味。
一個與莒落鐸羌官長同來的‘公~務~員’此是說道:“我早成他倆的鐵粉了,以前我就在小店吃飯,看他倆柔柔弱弱的樣子,還感嘆過廚藝不錯,就是體質差了些,難道那時他倆就在進行角色扮演?”
被人一誇,娜拉莎拱手作禮:“見笑了。見笑了,沒啥。職業素養而已,基本功,小時候練這個吃了好多苦,終究挺過來了。”
“什麼職業?”有人問。
“喋血飄零。”娜拉莎目光深邃。回答。
“又一次聽到這個詞,感覺好恐怖。”萆得慕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娜拉莎不出聲,微笑以對。
感覺恐怖就對了,整個人類類種族聯盟,哪個文明聽到這個名字敢不重視?隨便一個喋血飄零到九級文明去旅遊,當地國家都得國賓規格接待。
不是這個名字有多偉大,而是獲得這個名字有多難,一代承一代,寧缺毋濫。只取更強。
小店的人感慨着,刷鍋水猛灌着,裡面的公孫慕容和娜拉莎需要別人配合了。
兩個人前進到距離鐵礦城六公里的位置。這裡地形複雜,旁邊是深澗,澗中流水滾滾,旁邊風化巖。
修路的要求是最窄寬四米,能讓兩輛牲畜拉的車並行而進,或對行而過。
這就需要把風化巖挖掉一部分。還要後期處理防滑落,技術有。現在得刨‘山’。
看過了公孫慕容和娜拉莎的手勢,有人跑過去像商量怎樣處理此處般傳遞消息,修路的人出來一大羣,跑到風化巖的山上和峭壁處測量、計算。
有四個人目光中透着堅定,選找位置在那裡開刨,其他人在旁邊,還有人喊着‘小心落石’。
公孫慕容、娜拉莎推車獨輪車往這地方走。
就在他倆距離那四個人還有二十米的時候,有個人一鎬頭刨下,伴隨着轟鳴聲,‘山’的一部分塌了,無數的石頭首當其衝砸向四個人。
裡面的三個人的胳膊和腿被砸中的瞬間明顯變形,另一個人頭上落下的石頭太多,他想躲,哪怕戴着安全帽,他也知道被砸中的後果。
公孫慕容和娜拉莎的眼神在剎那間變了變,卻依舊未有其餘動作,而與別人一般,露出驚恐的模樣。
然後四個人中三個人肢體變形,姿態各異地**着,另一個脖子被一大片風化巖切進去,鮮血汩汩。
“快,獨輪車,把東西倒了,送他們進城,快呀。”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
公孫慕容二人似才驚醒,連忙推着車過來,一擡車把,東西全部倒掉,落回來,把四個人分別放到車上,推着往鐵礦城跑。
一個羽芒的人看到情況,好心地提醒一句:“那個脖子被切的人死了。”
“放屁,你才死了,他活着,他一直都活着,他會回來的,他是英雄,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但總有人在默默奉獻,給我讓開,快,送到城裡。”
一個修路的人對羽芒的人喊着,然後配合着公孫慕容和娜拉莎,大家一起幫着推車,玩命般地朝鐵礦城跑。
前面的人紛紛讓路或搭手,兩輛獨輪車推着三個傷員和一個死掉的,一路暢通無阻地通過了羽芒和其臨時聯盟勢力的隊伍,從吊橋上通過,來到護城河的另一邊。
而後,隊伍停了,其他人擡着四個人放下,兩個推車的人對着三個受傷和一個死亡的人鄭重地說道:“謝謝,勾碧佔路絲神國因你們而榮耀。”
三個受傷的人擠出一絲笑容,其中一個說道:“沒啥,能爲英雄受次傷,值,可惜需要重生的不是我。”
羽芒和聯盟的人全愣了,外面通過跟羽芒聯盟的勢力放出來影像觀看的觀衆也愣了。
公孫慕容和娜拉莎就在衆人的愣神中從揹包裡拿出東西,開始清洗臉上的妝,片刻後,二人拿開擦臉的毛巾,露出真容。
表露出身份的娜拉莎對着旁邊的人說道:“誰去傳個消息,告訴死掉的這位兄弟,讓他忍受痛苦,重生在鐵礦城,我和公孫羌祁想做幾道菜,請他及剛纔配合的人吃頓飯,其他人等以後騰出時間,我們再請。”
外面觀衆再次譁然,他們終於知道兩個人跑哪去了,沒有毒煙掩護,也沒有慘烈的撕殺,有的是一路默默無聞,以及最後關鍵時刻的心潮澎湃。
爲了躲開羽芒和其臨時聯盟勢力的細緻搜查,四個人成爲了道具,明知道結局,卻依毅然決然地站好位置,直面經過計算後必然坍塌的風化巖。
他們成功了,本應該高興,不知爲何有淚水滴落,四個人一定很疼吧。
吊橋這邊,站在兩個目標任務身旁的羽芒精銳是欲哭無淚,如果此地不是安全區,真想撲上去咬死他倆,不帶這樣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