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你回鎮上有什麼事嗎?”老姐在吧檯上擺上一杯啤酒問道。
“是的,我現在其實是一個傭兵,應召於皇家的屠龍大軍。”
“那你是在探路嘍?”
“是啊!但是我迷路了,而且還被紅豬羣圍攻了。”
這個傢伙竟然忘記了自己老家的道路,果然是個……“果然是個白癡。”剎那突然接口道。
喂喂!剎那小姐,你不要說的這麼明瞭啊!人總是有自尊的,你當面這樣說,即使白癡也會傷心的。
“哇哈哈!……簡單實在是我的優點啊!”楊森大笑着喝下了半杯啤酒。
沒救了!當一個人相信自己是一個白癡,而且當白癡當作優點的時候,還有什麼可以拯救他呢?
“你這個樣子探路,能將軍隊帶進深山中嗎?”
“不能。”楊森簡單明瞭,毫不隱瞞的說道。
啊!也許白癡真是一種優點啊!楊森真白癡到了讓旁人覺得他坦誠的地步了。他還真是個幸運的白癡,白癡的恰到好處。
“不過,並不是要我帶路。”楊森接着說道,“我是來鎮上接那位嚮導的,由他帶路,而我則負責嚮導的安全。”
“哈哈!那你可真找對地方了。”老姐笑着說道,同時用餘光向我瞥了瞥。
不會吧!難道要我與這個白癡一同上路?
“蘭斯,你是嚮導嗎?我們兄弟真是有緣啊!哈哈!……爲了這次巧遇,讓我們乾一杯。”
楊森誇張的站起身來,向着酒館裡的衆人舉了舉啤酒杯。
“爲了慶祝我與好兄弟的再次合作,我請大家每人喝三杯。”
“哦!……多謝。”
“恭喜!”
店裡的人都舉起免費的啤酒,大笑着喝起來。
只有我額頭綻起青筋,低頭悶坐在吧檯前,儘量讓大家不要將我與那個站在吧檯上怪叫的傢伙聯繫在一起。
真倒黴!怎麼會與這個笨蛋合作啊?
要是這個樣子,我還不如呆在酒館裡,給老姐做一些古怪的打工呢!
“真的嗎?”老姐貼到了我的耳邊,小聲說道:“那我要你明天穿上吉普賽女郎的裙裝,在酒館裡跳舞招呼客人。”
啊!……我的頭髮炸了起來。
我精神抖擻的站起身來,與楊森重重的碰了一杯。
“乾杯!預祝我們成功。還有我希望我們儘快出發,最好在明天之前便離開鎮子。”
“蘭斯,你的幹勁也太足了吧!我還想在老家住兩天呢!”
“絕對不行,今天下午就出發。我可不想讓那隻火龍再肆虐了。”我大義凜然的吼道。
酒館裡的衆人爲我的慷慨陳詞一陣歡呼。
最終的出發時間捱到第二天清晨,老姐竟然在送行時表現出一絲不捨,這讓我小小感動了一把。
“蘭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哦!我會的。”
“一定要活着將龍穴的寶物帶回來。”
我的額頭掛滿了黑線,真不應該因爲老姐感動。
“爲了保證你成功,我將我曾經使用過的已經封印的魔劍重新啓用,交給你來使用。”老姐突然莊嚴的說道。
老姐曾經周遊列國,遠赴異域,有過無數傳奇和冒險經歷。她所使用的魔劍,到底會是一把什麼樣的劍啊?
“你使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這把劍曾經一次斬殺過三萬強敵。”
不會吧!這也太誇張了。這是魔劍嗎?這簡直就是魔王的滅世法器啊!
“絕對沒有誇張。”老姐說着將一把黑布包裹的魔劍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莊重的接過魔劍,緩緩的解開層層的黑布,一絲異樣的氣息滲了出來。
布幔揭去露出一把看似普通的劍鞘,但那異樣的氣息卻更濃烈了。
我握緊劍把,緩緩的將劍拉出。
異樣的氣息終於全面暴發了出來。
“阿嚏!咳咳……”我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異樣的氣息原來是劍上厚厚的塵土。
所謂的魔劍更是一把普通的鐵劍,大概值不了三個銀幣,更可氣的是上面佈滿的傷痕,還有幾處折斷重接的痕跡。
“老姐,這是什麼東西啊?”
“這便是我封印已久的魔劍啊!”
“你說的封印是指塵封吧!用這種東西作武器,還不如我拿把菜刀呢!”
“你可別小看它,它殺的人比你見到的都多。”
“好,好!我帶上它總行了吧!”
老姐點了點頭,親手爲我將劍掛在腰上,整了整我的衣領,有點依依不捨的看着我。她身後的瑪麗也嘩嘩的流下了淚水。
“我終於明白當年我離開時你的心理感受了,一定要小心的回來啊!”
“放心吧,瑟伯爾姐!我會將蘭斯安全帶回來的。”
呃!這個聲音是……我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到剎那信誓旦旦將胸脯拍的“嘭嘭”響。
“你不準去,這不是去玩……”我堅決的說道。
可沒有一個人聽到我的話,老姐跨前一步捉緊剎那的手。
“剎那,我把蘭斯托付給你了。”
瑪麗也衝上前去,將豬蹄按到了剎那手上。
“喂喂!……你們聽到我的話沒有?我們要去屠龍,怎麼可以帶一個小丫頭去?”
“我一定要去。”
剎那大喊一聲,黑夜一般的雙眸中閃動着昴星團般的光芒。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去冒險,走訪世界各地,藉此尋回自己的記憶。”
“如果那還不能讓你找到老家,怎麼辦?”
我說到這裡,剎那突然低垂下了頭,低低的說道。
“那我就要家人們聽到我的名字,主動來找我。”
剎那跨前半步,黑色的披風抖動了起來。右手伴隨着“吱吱”聲微微的張開,掌心間滾動一隻白色的雷球,俊俏的面孔被雷光映照着青亮肅穆。
“我要讓我的名字響徹神人魔三界,讓我的腳步踏遍世界的每一角落,讓我嘴巴嚐遍海陸空的美味。”
啊啊!……我的嘴巴半天沒合攏,好偉大的志向啊!不過,如果她能去掉最後一條,說不定我還會感動一下。
楊森尋着來時的路,我們啓程了。
我很怕這個路癡帶錯了路,但又怕傷了他的心,便旁敲側擊道:“楊森,還有多遠?”
“馬上就到了,我們首先去會和先遣隊,然後便在你的引領下進入深山,並沿路做好標識,使隨後趕來的克勞撒爵士可以長驅直入,一舉屠滅惡龍。”
“但願如此吧!”
“蘭斯,我們一定可以加官進爵,會有數不盡的財寶和美女。”
我可不想要那些麻煩的東西,我要的是生活,實實在在,有存在感的生活。
“說不定在龍窟裡,還會有一位美麗的公主等待着我們去迎救呢!”
哦!天呢!你真是個白癡嗎?這麼大的年紀了,還相信龍會捉走公主的童話。
龍捉公主幹什麼?
對於龍那種寵然大物來說,公主就像我們眼中的史萊姆一般,既不能裹腹,也不能滿足生理上的需求。
“這條路好像有點眼熟啊!”楊森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山頭被燒焦的痕跡說道。
“笨蛋,這是昨天你遇難的山頭。”剎那又是毫不客氣的指出了這個實事。
“蘭斯,你的女朋友又罵我了。”
“白癡,我說過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真是不能與這兩個傢伙多處,連我也變得容易發怒了。再這樣下去,我可能也會變成一個怪人,那我過平靜生活的美好願望就徹底破滅了。
天呢!企求神靈保佑讓我儘快的完成任務,回鎮上安度晚年。
也許我的願望真的被神聽到了,但可惜的是他只聽了一半。
楊森出乎意料的走對了路,將我們帶到先遣隊的營地。
但是……當我們翻過山頭,俯視山谷中的營地時,卻沒看一番悽慘的景象。
整個營地,連同周圍的樹木都被夷成了平地。那景象就像是被人用巨大的擀麪杖碾過麪餅一般。
一切的東西,包括帳篷,武器,戰馬還有軍人都緊緊的貼在了地上。
楊森驚呼着將一位軍官從深坑裡拉了出來,“隊長,您還挺的住嗎?”
在我施加了治療術之後,那位先遣隊長終於慢慢的活了過來。
“楊森,你終於回來了,嚮導也來嗎?”
他很幸運的沒死成,但他的瞳孔好像有些散光了。
“天哪!怎麼還有一位小天使,難道我真的進天堂了嗎?”
他歪斜着眼,驚訝的看着剎那說道。
唉!又是一個白癡,這樣的人都可以成爲軍官,這個國家真是沒救了。
不是我喜歡發牢騷,是因爲我已經看出先遣隊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那位隊長大人好像並不知覺,依然說着自己躺在坑裡時編好的理由。
“昨晚,我們被一隻兇悍的騎兵隊突襲了。那部隊可能是鄰國法西米的騎兵隊,他們竟公然派出大約一千隻……”
“一千隻紅豬。”剎那接口說道。
“對!竟然派出一千隻紅豬。哦!不對,是一千隻戰馬。”
剎那輕輕的搖了搖手,施展了一個光系魔法——返影術。
隊長的那張愚蠢的臉映照在法術形成的鏡面上,幾隻大大的紅豬蹄印清晰的出現了。
“呃!……”隊長經過長長的呆愣,最後說道:“真沒想到,法西米國的騎兵竟然是騎紅豬的。”
天哪!笨就笨吧,一個人笨是因爲無法迴避的原因,但至少請你坦白一點。又笨又奸的人,最令人討厭了。
想到這裡,我瞥了楊森一眼,突然覺得他還有那麼一點可愛。
但我的眼神恰好被楊森捕捉住了,而且作爲回禮,他向我拋了一個媚眼。
呃!……一陣胃酸翻騰的感覺涌上我的心頭。
我收回剛纔的話。笨蛋就是笨蛋,沒有半點可愛之處。
“楊森,你能回來就太好了。只要先遣隊還剩一個人,那探路的任務就應該無理由的完成。
“是的,隊長。”
這個白癡楊森竟然在認真的回答着狡詐隊長的話。
“楊森,後面的事就全拜託你了,去尋找一條可供騎兵直接進入深山的路,將這些路標石埋在路上,克勞撒爵士會隨後趕到的。”
這個隊長太狡猾了,竟然一句話便將責任全推到了楊森的身上。如果楊森成功,他大可分一杯羹;如果楊森失敗,他也可以一推四五六。
楊森飽含激動的接過一袋路標石,信心十足的保證道:“放心吧,隊長!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我長嘆一口氣,低垂下了腦袋。這個白癡楊森的回答果然和我預料的一個樣子。
這個該死的隊長,竟然要害我們獨自走上入山的道路。爲了報復他,我放手讓剎那吃光了他們所有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