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如同吸飽了陽光一般璀璨生輝,綠寶石般的眼眸清澈全無半點雜質,殷紅的脣勾起柔和的弧度,葉梓靜靜地凝視着傳訊水晶另一端的自家哥哥熟悉的眉眼,目光信任而依賴。
休斯頓也在安靜地打量着埃爾維斯。
沒有話語,沒有動作,僅有陽光和風在無聲流淌,染上一地碎金。
亞歷克斯一直很奇怪爲什麼這對兄弟總有這麼多話要說,卻不知道大多數時候他們都不是在說話。
良久,葉梓打破這寂靜,道,“哥哥,我想你了。”
黃雞在主人肩膀上蹦了蹦,表示贊成。
今年十九歲的城主大人神情溫和,話語間充滿了寵溺和想念:“我的埃爾已經十五歲了,馬上就要成年了。”
潛臺詞:這麼大了還這麼粘人。
葉梓直白道:“哥哥不喜歡?”他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上,眉峰挑起帶着種少年特有的俊美英氣,話語似是調侃似是挑逗,神采飛揚。
休斯頓暗暗感慨時光易逝,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驕傲,唔,大約類似於“吾家有兒初長成”這種感覺吧。
不過這種感覺在下一刻就被打散,傳訊水晶另一端的黑髮少年撒嬌道:“難道我長大了,哥哥就不疼我了?”
休斯頓失笑,認真道:“哥哥只剩下你了。”唯一的親人。
翡翠般的綠色眸子一如碧空般無垠廣闊,葉梓有一瞬間的恍惚。
原文中的埃爾維斯並不親近這個哥哥,他在帝國的都城鋒芒畢露,從未想到過這會爲休斯頓帶來何等不幸。僅僅是瑪西亞的血脈一事,人前慈悲和善的教皇便不想讓休斯頓活下去,那麼原文中種馬男一路收妹子收小弟結下許多仇怨,又有多少人想朝他唯一的親人下手以泄心頭之恨呢?
簡直是註定的死亡盛宴。
現在,是秋季。
而在本來的命運軌跡之中,休斯頓的死亡,是在這一年的冬季。在獸族大軍來襲的時候,索特城被攻破,城主拒降,殉城而亡。皚皚大雪掩埋了一切血腥,埃爾維斯和伊蓮恩公主等人在休斯頓的墓前悼念,諷刺的是,城破的原因竟是邊境的駐軍統領前一天晚上醉酒之後和妻妾胡天胡地,第二天睡得死沉匆匆起牀以後指揮得一塌糊塗,發揮的作用比起內奸之類來得更是出衆。
駐軍統領是二王子臨時提拔上來的人,而二王子本人那時正在都城之中和大王子爭奪王位,並且由於他是伊蓮恩同父同母的親生哥哥,最終還是在種馬男主的幫助下成爲了新的國王——路西維三世。
不過,這次想必不會如此順利了。
交流賽舉辦的時間是一個月,比賽完畢之後,還是回去守着自家哥哥吧,可以的話順便給二王子下點絆子。
葉梓有些不放心地想着,思索道:“哥哥,安東尼呢?”作爲索特城的光明牧師,安東尼和休斯頓的關係一向不錯,若是教皇想要爭取休斯頓的好感,那安東尼必定也會更注意保障他的安全了。
休斯頓有些驚訝:“真難得你會問起他呢,安東尼牧師自然是已經出門去爲民衆祈福了,你忘了麼,今天是聖誕之日。”
葉梓老老實實道:“忘了。”都城大街上是怎麼樣的不知道,但學校裡完全沒有一點節日的氛圍,如葉梓這種幾天不去上課就忘了日子的宅男怎麼會記得住。
休斯頓:“……”知道自家弟弟從來不怎麼留心身旁的細節之處,但若是聖誕之日都不知道的話,說明都城根本沒有節日的氛圍吧。即使處在邊境的小城當中,休斯頓也可以瞧出王權和神權的對立愈發明朗了。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向後倒在座椅的靠背上。
對面少年的聲音猛然拔高:“哥哥,你這是在安東尼的房間?”
休斯頓一驚:“是啊,怎麼了?“
由於向後靠的動作,傳訊水晶中露出了更多另一端的景象,和聖德里安空曠的房間不同,休斯頓的所在是一個典雅溫馨的居室。
暖色調的佈置清新宜人,秋日涼爽的風吹動布簾,綠意還未消散,蒼翠的樹木在窗外鬱鬱蔥蔥地佇立,而緊挨着窗戶的,是一張足以睡下三個成年男人的大牀。
光明牧師的生活一向清苦,安東尼的房間擺設也體現了這一點,除了那張無聲無息地訴說“我很貴很軟快來睡”的牀。
一個光明牧師爲什麼需要這麼大一張牀?
葉梓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問出來了。
瞧着埃爾維斯陰沉的臉色,休斯頓不明所以地道:“安東尼的愛好就是睡覺啊,把牀弄得舒服一點沒什麼不對吧。”
葉梓咬牙道:“那爲什麼要這麼大?”
休斯頓沉默地注視自家弟弟的臉色,明白了什麼一般抑制不住笑意,好半晌才歇下來,道:“埃爾你想到哪裡去了……安東尼睡覺的時候很不老實,經常從牀上滾下來,纔買了一張大牀的。”
葉梓的神色沒有好轉:“爲什麼你會知道?”這明明是隱私好嗎!
前世二十幾年的記憶模糊不清,但葉梓還是認爲自己的年齡應該加起來算,因而在面對休斯頓的時候,即使大多數情況下他扮演的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弟弟,可在心中他卻是把休斯頓看做需要照顧的一方的。
休斯頓沉吟半晌,道:“埃爾,你應該知道,光明教廷並不像它所表現出來的一樣無害。”
葉梓點點頭。
城主大人微笑起來:“所以在安東尼想要在索特城建教堂的時候,我給他找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他跑來找我說想要和平共處,爲了表示誠意給了我一個小小的把柄。”
葉梓莫名其妙:“這和牀有什麼關係?”
休斯頓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投影水晶,在注入鬥氣之後,水晶中的影像投射到了居所的空地上。
銀髮的光明牧師在牀上和衣而臥,面上帶着絲安詳的笑意,彷彿沉醉在甜美的夢境中。然後他保持着這個表情將自己滾成了一個蠶繭,帶着厚重的被子一起滾下了牀。
頭直接磕到了地面,眼神呆滯的牧師揉了揉腦袋,爬上牀去繼續睡了。
一會兒後,光明牧師的姿勢變成了趴臥,兩隻手伸出被子抱着枕頭,然後他保持着這個動作,帶着枕頭和被子一起滾了下去,安全着陸,沒有被摔痛的後續就是沒有醒來,於是牧師接着安詳地睡了下去。
葉梓:“……”
休斯頓忍俊不禁:“安東尼很有意思吧?”
葉梓眼神詭異地瞅了瞅光明牧師房間裡厚厚的羊毛地毯,思考着它的作用,到底還是對哥哥的擔憂佔了上風,他拉回跑題的思緒,提出疑點:“爲什麼會有人給自己錄這種東西?”
休斯頓解釋道:“這是他弟弟安其羅錄的,你小時候也見過的,不過現在大概忘了。”
葉梓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如果要給城主一個把柄的話,爲什麼會是這種片段?”完全是情趣好嗎!
休斯頓不明所以:“有什麼不對嗎?”
太不對了!葉梓對自家遲鈍的哥哥簡直無話可說,沉吟半晌之後拍板道:“交流賽結束之後,我會回一趟家裡。哥哥你……要是安東尼有什麼不對勁的舉動,就揍他!”疏遠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個強力保鏢,只能先折中處理了。
眼見埃爾維斯火急火燎的神色,休斯頓默默嚥下了疑問:“……好吧。”爲什麼弟弟長大以後,氣勢越來越強了?
葉梓走出放置傳訊水晶的房間,便看見在立在窗邊等待的布蘭德。
不變的銀髮白衣在天光下是種接近虛幻的透明,猶如幻影,猶如人心中美好的期待,有種不真實的朦朧感。
黑髮的少年慢慢走過去,從後面擁住這個人,輕輕地在他的脖頸和耳畔落下細碎的親吻。
布蘭德皺了皺眉,不贊同道:“會留下痕跡的。”
“我有分寸,”身後的人在間隙之中輕聲迴應,低笑聲帶有種特別的磁性:“怎麼這麼……”埃爾維斯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形容詞:“溫順?”
布蘭德轉過頭來和他對視,神色有些糾結,道:“我之前在思考一個問題。”
葉梓:“哦?”
琥珀色的眸子裡盛滿了困惑,卻也充斥着認真,boss一向不是一個逃避問題的人,他會迎上去試圖解決,積極地去思索。
對於埃爾維斯,他太過於關注了。
這種關注……也許已經變質了,否則爲什麼在對方做出今早那樣的舉動時,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感呢?
布蘭德複雜地看着面前的黑髮少年,道:“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葉梓怔了怔,眼底一縷淺淺幽光蕩過,不言不語,微笑摟緊了眼前的少年,湊過去親吻他的眼角。
時光彷彿靜止。
布蘭德猶疑着伸出手,也擁住了身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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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薩爾維斯(銀髮,索特城光明牧師)(出場章節:5、6、7)
安其羅·薩爾維斯(安東尼的弟弟,聖騎士,比布蘭德大兩歲)
這兩隻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