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水,黑壓壓的山,我正徘徊在這山水間時,突然感覺圓腦袋用樹枝在抽我,雖然不像以前那麼疼,但是也不舒服,還有那個甜美的聲音在哭啼,怎麼回事?圓腦袋不是早就不在了嗎?這是誰在哭?白水,黑山瞬間不見了蹤影,腦子裡閃現出乾元山,天梟,太坤谷,老龍龜,幽明魚,坤陰潭……想到坤陰潭時一絲寒意頓時襲了上來。啪,啪,啪,就是有人在抽我!我極力的睜開了眼,眼前是堵牆,身上又有皮鞭落下,我挺身坐起回過頭來,只見有個和我差不多模樣的人正拿着一個像藤條似的東西準備打我,後面還有幾個人捉着一個和我們不太一樣的人。“哈哈!這下你小子醒了吧,不裝了吧,賤骨頭,就得用鞭子抽!”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那幾個人涌上來拿藤條一樣的東西纏在我身上,然後把我擡起來往外就走,我側頭看見,那個和我們不太一樣的人上來阻攔,被拿鞭子的傢伙一腳踹倒在地上,但她還是一直在喊叫。哦,對了,這就是那個曾經在耳邊縈繞着的甜美聲音,就是這個聲音。我迷迷糊糊被他們扔在一個長得像灰牛的動物背上,它比灰牛小多了。完後我就被帶着跑了起來,我被顛的上下起伏,不過無所謂,比起在灰牛背上的顛簸差遠了。走了好久好久,我沿路看到的景象和乾元山、太坤谷的都不一樣,動物長的好小好小,植物也都是我沒有見過的,這些人長的倒是和我差不多,不像方腦袋和圓腦袋。只是他們爲什麼要打我呢?要帶我去哪呢?我的大腦遲鈍的開始運轉着,想要搞清楚眼前的這一切。
我身下的動物終於停了下來,這種動物很溫順,不像乾元山的動物,乾元山的動物不可能容許有別的動物趴在自己的背上。我被它們擡下來,眼睛被人用一塊柔軟的東西蒙住,後來被擡到一個地方。
“尊敬仁慈的卡色老爺,我們又給您帶回來一個健壯的士兵。”奴才媚笑着跪下說道,“哦,不錯,下去領賞去吧。”卡色平淡的說道,卡色是這片領地的領主,身高一米八幾,壯的就像一座石塔,黑紅的臉龐上面長滿了鬍鬚。
我被摘了眼上戴的東西扔進一個大坑裡,頭上蓋着一個像粗藤條編的蓋子,現在我能好好想想是怎麼回事了。大腦裡飛速的流動着過往的情景,這些人說的話我慢慢的回憶起來,哦,原來他們說的是這意思呀,就如第一次和老龍龜說話一樣,我的大腦迅速的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這些話和我原來說的完全不同,說話時的發音就不一樣,不過現在我能聽懂他們的意思了,只需要學會他們這種發音就能與他們交流了。我看了看周圍,我的左右兩邊都被樹幹似的東西隔開來,那東西一條一條地立在地坑裡。隔開的兩邊都有人,他們都默默地坐着,眼神就像死魚的眼神。我又把醒來後的事情整理了整理,哦,原來是那個長的和我不太一樣的人救了我,而那些人把我擡來是要我當兵,當兵好像是要去打仗,和人打仗,爲什麼要和人打仗呢,在乾元山和太坤谷同類是不會自相殘殺的呀,這地方的人瘋了嗎?爲什麼要自相殘殺呢?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懂。我這是在什麼地方呢?我掉進那個漩渦後去了哪呢?我苦苦的思索着,終究找不到答案。
上邊走過來一個人扔下來兩塊像石頭一樣的東西,嘴裡還說了幾句話,大概意思是讓我吃,過兩天就送我上戰場。石頭!我突然想起我的石頭,我的石戒!我伸出手一看,兩隻手光光的什麼都沒有,啊!去哪了?石戒沒有我的意識是不會離開我的手指的,除非有人砍斷我的手指,難道是在漩渦裡掉了嗎,在漩渦裡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麼呢?“唉”我無比惋惜地嘆了口氣。沒有了就沒有了吧,也許它本就不屬於我。我拿起地上的那兩個東西,端詳了一會,大腦給了我答案,這是這裡的人吃的東西。用手捏捏,挺軟,我試着咬了一口嚼了嚼,真難吃,我隨手把它扔在了地上。這時旁邊有人砸了砸隔着的樹幹,衝我說“給我,給我。”我看了他一眼,撿起來給他扔了過去,他沒接住掉地上了,他撿起來直衝我點頭。我沒理他,靠牆坐下閉住眼睛想以前的事,理解這些人的話語。
“嘿,朋友,你是哪裡人?看你不像我們這個大陸的人,你是天樞大陸的人吧,我聽說那個大陸的人就是你這個樣子,你是怎麼被他們抓進來的?”那個向我要食物的人說道。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因爲我也不知道我被抓的那個地方叫什麼。“我叫尤金,你叫什麼?”尤金,這是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我想起了乾元山於是對他說“乾一,”“乾一?好奇怪的名字。”就這樣我一個字兩個字的和他交流了起來。原來這裡叫約曼城,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城,山前面有城牆,城牆圍住的地方就是城裡,城裡順着山勢由低到高排列着廣場、民居、商店、兵營、貴族的居住地,最高處是領主的內城,山的背後是懸崖。我們就是在約曼城的地牢裡。這個城的領主名叫卡色,領主下面有軍隊的軍官,城裡有一羣所謂的貴族,他們壟斷着商業貿易,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貴族,領主都不是貴族,這些人原來就是商人,只是在經商的時候在色當城看見那些真正貴族的生活特別羨慕,所以回來以後就裝模作樣學那些做派,這裡的人都沒見過,慢慢地就開始叫他們貴族。約曼城是色當國的一處領地,色當國非常的大,像這樣的領地有幾十個,而色當國又只佔這片大陸的一小部分,另外還有十三個國家呢,有的國家是色當國的好幾倍。這片大陸叫天權大陸,現在是乾元1765年,整個大陸都奉行這個時間。尤金是個農夫,但是因爲他經常偷懶,所以被總管大人攆來當兵了,家裡還有母親和弟弟,父親前兩年去世了。尤金說他沒有人生目標,只要不受苦能過一天就算一天。我努力的在理解他所說的這些名詞,也理解到這個世界的人和我的意識完全不同,他們對待同類異常的殘忍,因爲陣營不同無數的人互相殘殺,只爲掠奪別人的土地、財富、女人等等等等。女人?發出甜美聲音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女人吧,女人也是人呀,爲什麼成了被掠奪的對象了呢?就這樣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尤金爲我敘說着他的見聞,偶爾還會發發牢騷。我也把每天的食物給他,他也很奇怪我,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不吃東西會沒事,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疑惑,爲了讓他感覺我和他是一樣的,後來我也吃幾口食物,雖然很難吃,他們稱這種食物爲麪包。這裡的人很少用動物的皮毛做衣服,只有老爺們纔有那樣的衣服,普通人都是穿着用粗麻或者粗毛織的布做的衣服,也是分成上下兩截,不過他們下面兩條腿是分開的。尤金給我講了許多許多的事,但大多都是他所經歷的一些事,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我就這樣聽着,偶爾問一些我感到好奇的事物,好多他都回答不上來,因爲他也沒有見過、經歷過。
過了幾天我們被帶到一片空地,他們稱之爲操場,我看了看人羣,大概有一百多人。有個高個子騎着馬跑過來在我們面前轉了兩圈,然後對一個穿着鎧甲的人說“契卡,好好訓練他們,很快就需要他們上戰場了。”那個契卡喏了一聲,那人就騎馬走了,尤金告訴我那就是領主卡色老爺,據說是殺了自己的弟弟才當上領主的。我又感到一陣的厭惡,又是殘殺同類,還是自己的弟弟。訓練很簡單,就是站站隊,跑一跑,用一些木棒照着契卡的動作揮舞揮舞,最後還給我發了一根木棒,前面有個尖,他們叫這叫槍或是矛。尤金靠他的舌頭爭取到一把刀和一個比普通盾牌大很多的木盾,他後來告我有了盾牌就能擋住射來的箭,就會死的慢一點,他叫我上了戰場和他在一起,他能幫我保命。訓練以後每天發的吃的就變多了,還有湯和土豆,都很難吃。我也問過尤金這裡有沒有灰牛、獨角虎或者犬狼這些動物,有沒有聽說過乾元山和太坤谷,他總是張大嘴吃驚的看着我說“可憐的乾一,你究竟是受了什麼樣的苦,纔會讓你神志不清、胡說八道呢。”最終我得出一個結論,這裡和原來的那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我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和他們不一樣,因爲這裡的每個人都會殺死自己的同類的。訓練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變得弱小了很多,現在只能跳躍四五米高,十來米遠了,太大的石頭也扔不出去了,最多隻能扔百十公斤的石頭,也只能扔三二十米遠。感知的範圍更是小了很多,只能感知到周圍十幾米的範圍。就是這樣我也不能讓他們發現,因爲我發現他們實在是太羸弱了,他們知道了我與他們的不同肯定會對我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