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一個未知的東西時就會不自覺地與之前認知裡面相似的東西進行對比。看了很久之後我終於想起來,這座水山和我在乾元山撿樹枝搭建的小山有很多相似之處,只是這座水山比之前那座樹枝山更加複雜了。圓腦袋研究了很久之後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指指畫畫,好像描繪一幅藍圖,水山的細流隨着他的食指改變了流向,粗的、細的、長的、短的有幾十條水流的方向發生了變化,水流的速度都不一樣,但是所有的水流卻都是相通的。
圓腦袋弄了很久,最後,粗細長短不一的水流速度變得一致了,好像一個狂躁的人變得安靜了。“爲什麼離開乾元山?”圓腦袋突然問了我一句。我想了半天沒有回答,“你在那個大陸的事我都知道,你爲什麼要那麼做?”我依舊沒有回答,“你爲什麼要來這裡?”“我想找出一些真相。”這次我回答了他。圓腦袋聽完我的話想了半天說道“你想知道什麼?”“我想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知道的,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你躺倒牀上去。”圓腦袋臉上永遠都沒有表情,我無法感知他的內心,再次躺倒牀上?算了,他如果要對我不利早就可以下手了,想到這裡我躺回了那張碧綠的牀。當我再次躺到牀上時,眼睛不由得合上了,腦海裡傳來了圓腦袋的聲音。
我的編號是QD9527,出生已經有四千九百年了。我的主要職責是監控七鬥星球的生態系統,還需要做一些分析實驗。你就是我做實驗的試驗品,那次因爲這裡的系統發生了巨大的故障,我緊急趕到這裡,讓你有機會去到天權大陸,是我的失責。但是,我後來觀察你居然能改變天坦運行的軌跡,這讓我很奇怪。你是天坦巨星研製出來的試驗品,我是天坦巨星的機器,我只是負責監察,沒有權利處置你。天坦巨星距離七鬥星球七十億光年,下次天坦巨星的使者會處置你。你看到的這個系統和原來乾元山的那個系統一樣全是用來監控七鬥星球生態的,那個系統因爲你的出走現在已經被毀壞了。乾元山在七鬥星球的內部,這裡在七鬥星球的海里,七鬥星球的每一個生物在這裡都可以被監控到。我不知道監控這個星球的意義,我只知道維護它的正常運轉。那個方腦袋應該在這個星球的另一個地方,我不知道他在哪,一個星球的監控系統應該有備用的系統,他應該在那裡吧。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實驗,應該對天坦巨星的主人有用吧。你不用問我天坦巨星的使者什麼時候會到,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這個星球也許還有像你這樣的試驗品,但是我不知道在哪。你是被天坦巨星的使者帶來這裡的,我和方腦袋全是他在這裡製作的,所以說你比我們高級。原來我用樹枝抽你就是爲了能讓你的大腦更好的與身體機能結合,你的大腦離開身體也是可以存活的,我們不行。這個監控系統怎麼操控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能感覺到你的敵意,爲了我和系統的安全我不能留你在這裡了,再見。
我又被送入漩渦中,巨大的轟鳴聲對我沒有了一絲影響,我的意識思維已經在圓腦袋的話語中徹底崩潰。我不是人類,我不是人類,我確實不是人類。心裡一直埋藏的隱憂被證實之後,我頓時失去了所有的人生意義,之前所做的一切是那麼的無聊,大陸的一切根本就與我不相干,我只是一個試驗品。但是我爲什麼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人世間的種種情感呢?不像圓腦袋一樣只是個工具,我到底是爲何而生的試驗品呢?難道我對索碧亞的情感就失去任何意義了嗎?不,我和索碧亞的情感是真實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其他人和我的感情也是真實的,他們雖然都已經逝去,但是,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情感是真誠的。他們到底去了哪裡呢?死去就什麼都沒有了嗎?還是又在某個世界重現?
當我從昏迷或者是臆想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乾元山上,這裡與以往一樣,只能看到太陽,晚上看不到月亮。我站起身來辨認了一會方位,然後朝着原來的住所走去。野獸和鳥兒根本無視我的存在,他們照常過着自己的生活。天梟築窩的那顆大樹是最好的地標,我看着那顆參天大樹不禁想到,天梟還在這裡嗎?走了十幾個日夜,我又重回到了那個樹枝堆,樹枝堆還在那裡,彷彿和昨天一樣。我坐在樹枝堆旁靜靜地觀察它,我想在它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大小長短不一干枯的樹枝搭在一起,歷經百年還沒有散架,這樣的情況在人類社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看來圓腦袋肯定是使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或者是材料。我伸手試圖取下一根樹枝,但是樹枝好像和別的樹枝已經連爲一體了,我使勁掰都掰不下一根來。原來的我根本就沒有這種意識想要拿下來一根,我每次撿回樹枝來往那裡一扔就是看都不想再看它一眼,或許我的腦海裡當時根本就沒有拿下一根樹枝的意識。
我找了一塊堅硬的大石頭用力狠狠地砸在樹枝堆上,石頭砸到樹枝堆的時候被彈了回來,樹枝還是頑固的連在一起。我不再整個的砸,而是用石頭砸邊角獨立的一兩根樹枝,樹枝終於斷了,我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原來枝幹裡面有無數的細絲,比蛛絲還細。這些絲線已經失去了生機和韌勁,不然石頭依然是砸不斷的。看來這樹枝堆就是一種假象,裡面的絲線纔是實質所在。圓腦袋就是用這個東西監控七鬥星球,看來我所在的地方就是七鬥星球了,天權大陸只是星球的一部分。這個樹枝堆看來是找不出什麼答案了,我進到原來的那兩個山洞,鬼藤和魅水和以往一樣會自動分開,但是洞裡面還是一無所有,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當我走出洞外的時候,一隻巨鳥蹲在那裡,靜靜地注視着我,它是天梟。我沒有了以往的恐慌,仔細打量了打量這隻乾元山之王。它的體型巨大,猶如一座小山,頭上的羽毛是金色的,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它的眼神有如人類的眼神,飽含着很多情感,它通體烏黑,就像就像,啊!我昏迷時腦海裡的黑山,是的,我識海里的黑山。我們就這樣默默地互相注視着,太陽落下又升起,黑夜降臨又逝去,誰都沒有動一下。
第七天,太陽升到了正上方,“你很迷茫?”天梟居然說話了,我能聽懂的話。我並不覺得驚奇,我已經經歷太多驚奇了。我沒有說話,依舊看着它,“迷茫是很正常的,你不是這裡的人,所以覺得自己並不屬於這裡。當年我在你進入到那兩個山洞之後,把你趕出這裡就是想得到一個改變的轉機,現在看來,結果不是很理想。”我淡淡的問道“什麼轉機?”“一個對於這個星球的轉機,或者說對於這個星球所有生物的轉機。”“好吧,你說吧,我願意聽,但是最後的選擇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能感知到天梟的心聲,它肯定是想讓我對這個星球做出一些改變,而我對這些卻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