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簡溪看着陳櫻問道。
“星微電子從來沒有來挖過我!”陳櫻說道,神情有些低落。
“陳櫻姐,你是覺得特別挫敗嗎?”一個姑娘接上了話茬,“是覺得渣總有眼無珠嗎?”
“不是!”陳櫻擺了擺手,“我覺得很奇怪,我也問過法務、財務上的幾個女孩了,都沒有人來找我們談過跳槽的問題。雖然最後挖走的是幾個派遣員中的骨幹力量,可是就像是現在的情況一樣,我們只要重新招聘就好了,爲什麼這個渣總沒有想過要動搖尚優的核心力量呢?”
他是沒想到,還是不知道?
簡溪的心像是被人揪住,猛地一抽,攥着杯子的手越發的緊了緊,不知道該怎麼揣測蔡芬芬的意圖才合適?
“簡溪姐,你說到底是爲什麼呢?”陳櫻看着簡溪問道,“也許是蔡總覺得我們肯定不會背叛尚優,所以沒有來找我們談?”
“我不知道,”簡溪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她不願以一份惡意來揣度人,更加不願意領錯情日後才覺得失望難過。這幾年來,一步步的走到現在,因爲經歷的太多了,如今的簡溪變得她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陳櫻戳了戳簡溪,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桌,蔡芬芬正和金歲成坐在一處,兩人似乎是剛剛來,正在對着服務員點單。
簡溪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簡溪姐,我們要不要過去問問蔡總,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就算是爲了渣男,要回到他身邊去,也用不着出賣尚優的嘛!”陳櫻看着簡溪說道,語調急切,“只要她說她要回去,她還愛人家,也不見得我們不能接受啊,爲什麼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別人也許是可以接受的,可是簡溪不行,也許蔡芬芬正是明白這一點?簡溪在想,是不是自己把他們的關係推到了絕處。
“我去找她談談。”簡溪說罷已經站起了身子,蔡芬芬此刻正在和金歲成聊天說笑,一臉滿足和興奮的表情,這樣的氣氛在她和林浩之間不曾見過。簡溪站起身來就徑直的朝着他們一桌走過去,三步開外,蔡芬芬看見了簡溪,正在笑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最後變得有些僵硬。
“好久不見!”簡溪看着蔡芬芬開口說道。
金歲成轉過臉來看着簡溪,“喲?簡小姐,還是說現在應該叫你孫夫人?”
“你閉嘴!”簡溪看都沒看金歲成,死死的瞪着蔡芬芬,“連見我一面的勇氣都沒有,和逃命似的離開,你至少該給我一個解釋吧?”
“對不起!”蔡芬芬垂下頭去,表情有些沒落。
“有什麼可說對不起的?”金歲成冷笑一聲,站了起來,他很高,擋在簡溪的面前有種自上而下的氣場在壓迫着她,“男歡女愛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非要把兩個沒有感情的人湊在一起,簡小姐也不是芬芬的爹孃,憑什麼替她做這種主?”
“我們說話的時候,請你一個外人少插嘴,你們家人沒教你什麼是教養嗎?”簡溪擡起頭看着金歲成問道,她絲毫不懼憚這種縱壓下來的氣場,天生的神經大條叫她有種大無畏的精神。
“你……”金歲成纔開口吐出一個字,蔡芬芬就拉住了他,“讓我單獨和她說一說,我是欠她一個解釋。”
“有什麼可解釋的?”金歲成用生冷的口氣反問道。
蔡芬芬不說話,執拗的看着金歲成的眼睛,幾秒鐘之後金歲成也只好說道,“我出去抽根菸!”說罷就轉身朝着門外走去,蔡芬芬才把眼神收回來投在簡溪的身上,“我不愛林浩,非要把我和他綁在一起,結果你也看見了,被壓制的太久,情緒始終是會爆發的!”
“我不是問你這件事情!”簡溪的手微微的攥在了一起,林浩的事情已經成爲了過去式,她有些日子沒有見過林浩了,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不知道他有沒有從過去的傷口中緩過神來,重新站起來,繼續生活,尋找屬於自己的另一半。
“你是想問星微電子挖尚優員工跳槽的事情?”蔡芬芬問道。
“爲什麼?”簡溪看着蔡芬芬問道,“你還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能不能告訴我,你蔡芬芬的底線到底在什麼地方?你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嗎?只要是金歲成要的,你都要幫他去做?”
“對,只要是他想要的!”蔡芬芬凝重的點了點頭,這個肯定把她和簡溪的關係徹底的推入了深淵,再也沒有修復的可能性了。
“哪怕是出賣我、出賣你的姐妹、出賣你的良知?”簡溪問道。
“對,哪怕是出賣你!我的良知早就在我決定跟隨金歲成那天拿去喂狗了,兩個狗糧才般配不是嗎?”蔡芬芬笑得蒼白無力,卻很耀眼,刺得簡溪眼睛生疼,她不知道自己何必來問她,早就知道故事的結局,還希冀一切能夠因爲自己的存在而有所改變,人類在面對無可奈何之時,才終能發現自己的渺小。
“好!”簡溪點了點頭,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杯子,“這杯酒我敬你,就希望你蔡芬芬日後能飛黃騰達,得償所願!”她一字一頓說的咬牙切齒,“日後如果再相見,你我就是陌生人!”
蔡芬芬的身子一震,站在原地有些發愣,爾後才慢慢緩過神來,舉起了桌上的酒杯,微微的點頭和簡溪碰了碰杯,“好!”她說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又不放不下心結,“林浩最近還好嗎?”
“和你有關係嗎?”簡溪嗤之以鼻的一笑,“被男人包養,再反過來還想再包養一個男人嗎?算了吧,做了婊子,立什麼貞節牌坊?”
蔡芬芬抿了抿嘴脣,點點頭,“也是!”
簡溪轉過身準備朝着陳櫻的方向走去,蔡芬芬忽然又喊住了簡溪,“叫孫總小心金歲成!”
簡溪的心“咯噔”一下,整個人頓在了原地,這算是什麼提醒?一個壞人良知的迴光返照?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是絕對的好、或者絕對的壞,蔡芬芬的心在懸崖邊上,推一把就墜入深淵,拉一把也許就雨過天晴。
簡溪知道這個道理,卻不知道該怎麼伸手?
她帶着這樣焦灼的心情從吃飯的地方折回了醫院,孫文濤和趙舒笛還在病房裡沒有走,就像是專程在等她回去一般,孫文濤很不滿的看着簡溪問道,“你怎麼照顧我哥的,把人都照顧進醫院了,也不通知我們?”
“我……”簡溪才一進門就聽見了孫文濤的抱怨,思緒還沒有從蔡芬芬的身上扯回來,半晌沒個反應,孫文濤的本意是發發牢騷、開開玩笑,沒想到簡溪居然無言以對了,他還有些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簡溪姐姐也不想的嘛!”趙舒笛趕緊接上了話茬,“天災人禍啊,這種事情是你希望避免就避免的呀!”
“出了事兒也得先通知我們啊!你先通知陳輝算是怎麼回事兒,陳輝算是個什麼人啊?”孫文濤擰着繼續說道。
“通知你,你能幫我把公司的事情都打理了?”孫文宇看着孫文濤問道,替簡溪解了圍,簡溪才十分抱歉的說道,“是我疏忽了,本來是想着儘快通知你們的,但是……”她皺了皺眉頭,“我公司的事情有點多,所以把這事兒耽擱了!”
“你那個什麼破公司能和我哥的Creation相提並論?你還不解散放在那裡做什麼啊,你作爲我未來的嫂子就應該叫我哥出門打拼沒有後顧之憂。連李雲潔現在都爲Creation的事情忙的腳不着地,我約她吃個飯都沒時間,你看看你,有沒有一點做我哥女人的覺悟?”孫文濤嫌棄的說道,本來也沒想着說這麼多,但是說着說着,這話就像是本來就在那裡似的,脫口而出了。
本來簡溪也沒有想到這麼多,可是孫文濤話一出口,她就不能不多想想了,自己作爲別人的女朋友,是不是做的太少了?
“也不是簡溪姐姐不想的啊!”趙舒笛插嘴幫腔道,“只是孫叔叔規定了公司不能情侶共事,你忘啦?”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啊!當初她簡溪能爲了另一個男人拿着把刀子衝到金歲成面前去,現在爲什麼不能爲我哥出生入死啊?遠的咱們不說,就說這次受傷,怎麼不見你拿把刀子,一臉豁出去的衝到兇手面前宰了這貨啊?”孫文濤的聲音越來越大,從最初企圖開玩笑的口吻變成了最後嚴肅的質問。
“把你的混賬話給我收起來!”孫文宇怒目的看着孫文濤呵斥道,“小笛,叫你小叔叔送你回宿舍去!”
“哦……”趙舒笛趕緊點了點頭,拉住孫文濤的胳膊,“小叔叔,走了啦!”
“你就護犢子吧!”孫文濤站起身來看着自己哥哥說了一句,“我就看看哪天你被這個女人賣了,怎麼給她數錢。”他說完看都不看簡溪,冷眼走了出去,還不忘惡狠狠的摔上了門,這番質問之後,簡溪羞愧的連擡起頭看孫文宇的勇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