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林走到審訊室的門口,就有一個小女警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幾乎和宋成林撞了一個滿懷,她大口的喘着粗氣雙手撐在自己的大腿上說道,“宋局,檢驗結果出來了……”
“報告。”宋成林說道,停住了自己準備走出去的腳步,打開了報告的內容,又立刻合上走出門去,朝着孫文宇鬧事的方向走去,“你幹什麼?襲警還是劫獄?”
“你憑什麼把簡溪帶到這裡?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你們警察是不是能負的了這個責任?”孫文宇看着宋成林說道,他扭了扭脖子上的領帶。
“去申請逮捕令!”宋成林將手中的文件拍在了林浩的胸前,“我們懷疑簡溪和一樁命案有關係,想帶她走是不可能的了!”他挽起袖口看着孫文宇,兩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隨時打算打一架,孫文宇的眉頭微皺,知道這件事情只怕是沒有那麼簡單,“我要見她。”
“她不見你。”宋成林簡短的說道,然後又叫來了一個警員,“給孫總錄一下口供。”
“哦!”小警員點了點頭,有些害怕的走到孫文宇的面前說道,“孫總,麻煩您跟我們走一下。”
“我必須要見她!”孫文宇動都沒動的看着宋成林再次強調道。
“我再說一遍,是她不想見你,”宋成林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不如儘快給她安排律師吧?找個好律師,打個減刑辯護,或者正當防衛,這不是你們有錢人一貫喜歡使用的伎倆嗎?”他說罷嘴角微微的上揚了一下,轉過身準備朝簡溪的審訊室走去。
“簡溪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離開醫院,如果她受得刺激太大或者有劇烈的波動,隨時有可能大出血,我拜託你,讓我見一見她。”孫文宇在宋成林的身後說道,他的語氣低沉了下去,這一刻宋成林的心也彷彿受到了某種波動,而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共鳴,他轉過身去看着孫文宇點了點頭,“我只能保證再幫你詢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但是我不確定她會不會想見你。”
“如果……”孫文宇已經感覺到簡溪可能會拒絕見自己,只好先把話說在了前面,“如果她拒絕見我,麻煩你把她安排在醫院的病房接受你們的調查,我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會殺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連簡溪自己都不能保證她沒有殺人,你憑什麼保證?”宋成林看着孫文宇問道,“病情我們會酌情處理的,你放心,我們只是爲了調查事情的真相,不是在這裡草菅人命的,要是你有閒情逸致不如趕緊去打理一下自己的公司吧?你和星微電子這個聯盟,前後牽扯到兩幢謀殺案,你和金歲成還真是一堆難兄難弟!”他說完冷笑了一下,大步朝着簡溪的審訊室走去。
“說吧,你爲什麼不想見孫文宇?”坐在簡溪對面的宋成林說道,“他堅持要見你。”
“我不見他!”簡溪執拗的說道。
“不見他總有一個理由吧?他在這裡把我的警員都放倒了,我想告他襲警,他隨便找個律師就給自己保釋了,我連個撒氣兒的人都沒有!”宋成林靠在椅子上對着簡溪說道,聲音有點吊兒郎當的樣子,和平日裡的嚴肅調調渾然不同。
“那你先告訴我,趙舒笛是怎麼死的?”簡溪看着宋成林問道。
“啪……”一聲巨響,宋成林把桌面上的文件夾拿起來又摔在了桌子上,“現在是我審問你,不是反過來,簡溪,我們已經掌握了你殺害趙舒笛的證據,麻煩你配合一下交代當時的情況!你拒不開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啊……”簡溪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她剛纔被宋成林那一下摔文件的聲音給嚇到了,此刻竟然覺得下腹有些巨疼,“疼……”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這下輪到宋成林緊張了,剛纔孫文宇就交代了宋成林,簡溪隨時有可能大出血,她不能激動、不能運動,這才幾分鐘就發作了,“這什麼病?說來就來?”宋成林趕緊站起身來,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120,“你忍一下,一會兒救護車就過來了。”
“我……”簡溪想說話,但是面色蒼白,很快她就看見血水順着自己的褲子流到了地上,一滴一滴的粘稠液體慢慢的攤開,暗紅色的血液就像是一個黑洞幾乎將簡溪吞噬其中,她深深的吸着氣,卻有些喘不過來,“孩子,不會的,不會的!”她使勁兒的搖着頭話都沒有說完就陷入了昏迷。
宋成林整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出審訊室趕緊通知警員,“孫文宇那邊不要審訊了!”
“怎麼了?”林浩第一個衝了過來,逮捕令他纔剛剛辦理下來,雖然一千個不願意,但是宋成林的命令他也沒法違抗。
“簡溪出事兒了,停止審訊,趕緊把人送到醫院去!”宋成林說道,吼了一嗓子,整個警局的人都開始匆忙了起來,都跑過來幫忙,大家看見這麼多血一下子都變得六神無主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孫文宇聞訊衝過來,推開門朝着簡溪跑了過來,“簡溪!”他一把抱起簡溪抱在自己的懷裡,朝着警局的外面衝過去。
“我叫過救護車了!”宋成林說道。
“來不及了!”孫文宇說道,“醫生說一旦發生大出血,幾分鐘就足夠要她的命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不想再去追究是誰的原因,抱着簡溪就衝上自己的車,“你們要是不放心就跟過來一個警察!”
“林浩!”宋成林招呼道。
“是!”林浩趕緊給孫文宇過去搭把手,兩個一起把人朝着車上運,孫文宇一面開車一面叫林浩幫自己撥打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是上次孫文宇叫來的婦產科的專家醫生,他通知對方迅速安排手術。
不知道是受到體質的原因還是環境的問題,再或者是兩個人在懷孕的時候都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簡溪是宮外孕,受精卵沒有着牀而是卡在了輸卵管上。隨着受精卵的發育成長,輸卵管隨時有破裂的危險,醫生的建議是採取保守治療,可以保住病人的輸卵管,不會影響之後的懷孕,但是病人隨時有大出血的危險,必須要留院觀察,一旦大出血,就必須要切除單側的輸卵管,雖然說不影響之後的懷孕,但是難免諱疾忌醫,會降低懷孕的機率。
醫生的建議是留院觀察治療,先採取保守的方法,發生變化之後,再立刻準備手術,只是沒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孫文宇沒有來得及將簡溪的病情告訴她,她害怕她接受不了這個消息,而影響自己的情緒,原本是打算一面保守治療,一面陪在簡溪的身邊穩定她的心情。
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孫文宇只用了幾分鐘就開完了這段路程,下車連間隙都沒有的就抱起放在後面的簡溪朝着手術室衝了過去,醫生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牀位,迅速將簡溪推了進去,不多時,出來了一個醫生拿着一份手術同意書遞給孫文宇,孫文宇連看都沒看的在上面畫下了自己的名字,頭埋在雙臂中無力的坐在了凳子上,他渾身都在顫抖,抑制不住的顫抖,從生下來到現在,他發現自己從未有一刻這麼害怕過。
“孫總,”林浩想寬慰幾句,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簡溪福大命大,不會有事兒的。”
“都是我!”孫文宇顫抖的說道,“都是我沒有把她照顧好。”
“發生這種事兒,誰也不想的,但是簡溪年輕而且她的身體又好,一定能扛過去的,你放心,而且蔡芬芬在天有靈她也一定會保佑簡溪的。”林浩說道,他也十分的害怕但是已經有一個人無助和絕望了,他只能這麼盲目的樂觀下去。
孫文宇坐了幾秒鐘又站了起來,他在椅子上坐不住,因爲渾身都在顫抖,坐在他身邊的林浩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種害怕,他想靠在牆上,也靠不住,身體的顫抖叫他不自覺的就朝下滑,林浩見狀只能咬咬牙對孫文宇說道,“孫總,這件事情你也不能怪宋局,趙舒笛死於謀殺,而簡溪是第一嫌疑人,下午化驗報告出來,兇器上有簡溪的指紋,而目擊者稱……簡溪是最後一個離開案發現場的人,案發的時間也相對吻合……”
“你說什麼?”孫文宇看着林浩問道,他是知道死人了,可是沒有人告訴他死的人是趙舒笛,“死者是趙舒笛?”
“嗯!”林浩點了點頭,“所以簡溪不想見你也是應該的,畢竟……”他咬了咬牙,斟酌了半天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
“不會的!”孫文宇靠在了牆上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會殺趙舒笛的。”
“可是我聽宋局審訊的記錄,簡溪好像已經承認了是她殺的人。”林浩磕磕絆絆的說道,到目前爲止,簡溪還不知道趙舒笛到底是怎麼死的,如果趙舒笛死於心臟病發,簡溪也會誤會自己就是兇手,林浩這番話叫孫文宇不可思議的轉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