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啓仁從李雲潔的手裡接過了文件,順便說道,“你懂技術吧?”
李雲潔點了點頭,在蕭啓仁的對面順勢坐下,“怎麼了?”
“和我覈對一下技術指標,陳輝確定過的東西應該問題不大,不過……爲了防止出現疏忽,還是覈對一下比較好,覈對之後你正好拿去法務,就先下班吧,時間不早了。”蕭啓仁說罷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幾日來的連軸轉,幾乎每個人都拿自己當鐵人來看待了。
“我沒事兒!”李雲潔說着翻開了文件夾,“倒是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嗎?身體承受的住?”
“我本來寫程序也是寫通宵的,”蕭啓仁的精神看起來確實不錯,但是李雲潔多少就要差一些,她不做技術工作,也不做孫文宇的助理很長時間,對於熬夜這種節奏比較難以適應,和蕭啓仁覈對文件的時候難免精神不濟,出了幾個錯誤之後蕭啓仁便說道,“回去休息吧,文件我拿去法務。”
“我真的沒事,我用心一點就是了!”李雲潔執拗的說道。
蕭啓仁把文件往桌上一放看着她,“下去吃飯,我餓了!”
“啊?”李雲潔驚呼了一聲還不及做出什麼反應,蕭啓仁就已經挪着自己的輪椅朝外面走去了,看見李雲潔還站在原地不動,轉過來問道,“要我推着你出去嗎?”
“哦!”李雲潔這才緩過神跟上了前面的蕭啓仁,握住了他輪椅的把手朝着電梯走去,“你想吃什麼?”
“現在有什麼?”蕭啓仁問道。
“這會兒只有夜市還開門了,大概有些燒烤吧?”李雲潔說道,Creation的大樓後面有一片夜市,到處叫賣的都是燒烤、啤酒和海鮮,蕭啓仁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那就燒烤吧,”兩人便朝着那個方向過去了。
坐下來蕭啓仁看着老闆點完餐,又看了看李雲潔,“你能喝酒嗎?”
“啊?”李雲潔不解的看着蕭啓仁,現在好像不是喝酒的時候吧?但是又礙於蕭啓仁是多少也是個總,只好說道,“不會喝。”
“做了孫文宇那麼多年助理,連酒都不會喝?”蕭啓仁驚訝的問道,然後轉向老闆,“來十瓶九度。”
“好嘞!”老闆應了一聲,李雲潔使勁兒的拍着蕭啓仁的胳膊,“你幹嘛?我說了不會喝酒了,你還要這麼多?”
“給你練練酒量。”蕭啓仁義正言辭的說道,連笑都沒有笑一下,“十瓶都是你的。”
“爲什麼?”李雲潔不滿的說道。
“沒有爲什麼,作爲公司的行政人員不會喝酒,說出去不是笑話了!你做接待,招待別的公司的客戶,需要應酬的時候你在酒桌上幹什麼?埋頭吃飯?”蕭啓仁說罷就已經開了幾瓶啤酒放在李雲潔的面前,“吃點東西,喝着啤酒,沒有什麼度數的。”
李雲潔咬了咬牙看着蕭啓仁。
“知道爲什麼孫文宇談生意帶的是簡溪不是你嗎?知道爲什麼當初不讓你做助理而把剛剛簽了合同的簡溪調上去嗎?就是因爲你不會喝酒!”蕭啓仁說着還不忘拿手指磕着桌子,叫李雲潔瞪着他,她不敢說他的不是,最後只能和自己賭氣一口氣把啤酒灌了下去,連飯都沒吃,然後就不省人事栽倒了。
“還真是不會喝呀!”蕭啓仁兀自的感慨道,又招了招手說道,“老闆,這九瓶酒退了。”
蕭啓仁把李雲潔架回去扔在自己的沙發上,給她蓋了一層毛毯,關掉了辦公室的大燈,自己又回到了寫字檯前打開臺燈開始覈對陳輝發過來的文件,這份文件上的技術指標十分嚴謹,一點漏洞都不允許出現,覈對了幾遍之後蕭啓仁下樓將文件送給了法務,把孫文宇叫來,幾個人和法務再次覈對了一遍。
話分兩頭,於誠將簡溪送到了醫院,簡溪揮了揮手就推門下車了,留在車上的於誠被簡溪說糊塗了,他本來很確定自己的心,但是現在他自己也變得不確定了。看着簡溪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裡如同一團亂麻。
於誠不知道該怎麼去確定自己的心理,他在想如果簡溪和林依雪同時會掉下水去,他會先救誰?想着想着他自己就笑了出來,“管他呢!一個有孫文宇,一個有葉雲霄,關我什麼事兒?”他自言自語的感慨完就踩下油門朝着公司開去了,此刻林依雪正拿着去年Creation的公司年報到處在找於誠,看見他出現立刻把他叫到了辦公室。
而簡溪回到病房裡看了看時間,不太早了,但是她的事情很急,糾結了片刻之後她還是給陳櫻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很久,終於有人接了起來,用膽怯的聲音問道,“簡溪姐?”
“睡了吧?”簡溪問道,“有點急事找你,所以才這個時間打給你。”
“還沒有睡呢!”陳櫻小心翼翼的說道,“有什麼事兒嗎?”
“孩子預產期是什麼時候?”簡溪問道,這話叫陳櫻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長時間,“再過兩個月了,對不起簡溪姐。”
“和我說什麼對不起?”簡溪笑道,“自己幸福就好。”
“總覺得好像很對不起芬芬姐一樣,”陳櫻說道,“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沒有辦法。”
“別說傻話了,”簡溪嘆口氣道,“什麼時候有時間,出來見一面?”
“你是想說優鼎和Creation違約的事情嗎?”陳櫻問道。
“如果孫總願意給你們開正式員工的聘用條件,你們願意跳槽嗎?”簡溪見陳櫻開門見山了,自己也就不好再繞彎子了,她想知道陳櫻他們如果要跳槽,需要什麼樣的條件。
“願意。”陳櫻說道,“只要孫總給的待遇比優鼎高,我們都願意跳槽!”
“真的?”簡溪有些喜出望外,她自己離開優鼎這麼長時間了,到底人走茶涼,她對自己這番談話其實沒有抱任何的信心,只是陳櫻的回答叫她的心頭一暖,“那明天有時間嗎?出來談談這件事情。”
“你方便嗎?”陳櫻問道,“林浩說你現在住院着,不然……明天我去醫院看你?”
“也好,”簡溪點了點頭,“那你有空的時候就過來吧。”
“嗯!”陳櫻應聲道,說了告辭的話就壓掉了電話,簡溪又立刻給孫文宇打過去,給他說自己到了病房,又將自己自作主張幫孫文宇聯繫優鼎派遣員的事情說了一遍,電話那頭孫文宇沉默了良久,他就知道簡溪一旦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會不管的,“不是叫你回去好好休息的嗎?”
“只是個順手的事情,如果你需要擴大生產規模的話,與其使用派遣員工不如直接聘用正式的員工,一方面也能幫洛城解決就業的問題,另外一方面也不會再擔心發生這次這種被釜底抽薪的事情了。”簡溪解釋道。
“明天約了陳櫻什麼時候談?”孫文宇問道。
“我約了陳櫻在醫院見,正好也好久沒有見過她了,明天我談完再和你說吧?”簡溪詢問道,那邊孫文宇應允之後,簡溪又立刻問道,“那我有權做主哪些事情?”
“全部,”孫文宇說道,“你覺得怎麼談合適就怎麼談吧?”
“嗯!”簡溪點了點頭,又寒暄了幾句之後孫文宇就匆匆忙忙的掛掉了電話,簡溪終於卸下了一天的壓力,躺在了牀上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夢裡一團漆黑,她四處揮舞着手臂卻找不到孫文宇在哪裡,最後纔想起,原來自己已經離開很久了。
第二天一早簡溪就被陳櫻的電話吵醒了,她渾渾噩噩的拿過手機接起來問道,“喂?”
“簡溪姐,現在有空嗎?我叫林浩送我去醫院。”陳櫻說道,簡溪看了看錶,纔剛剛八點鐘,她因爲前一天晚上睡的晚,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清醒,勉強將自己撐起來看了看錶,“好啊!你們過來吧。”
“一會兒見。”陳櫻說罷壓了電話,簡溪趕緊從牀上跳下來衝去衛生間洗漱,收拾好之後再坐回自己的牀前。前一天晚上打完電話,陳櫻一整夜都沒有睡好,自從優鼎被賣給盛景之後她就一直在等這個電話,只是簡溪走的比較急,離開了Creation、離開了中國。早期的姑娘們願意留在優鼎,不是因爲那份薪水,而是作爲領導的蔡芬芬和簡溪其人,只有她們是真正站在自己立場上爲自己說話的人。
之前孫文宇有意找陳櫻談跳槽的事情,只是當時礙於孫文宇和簡溪的尷尬關係,陳櫻拒絕了孫文宇的提議,兩家公司繼續以派遣和被派遣的身份進行合作。直到今年年後簡溪和孫文宇結婚的消息傳過來,陳櫻才知道孫文宇和簡溪已經修成了正果,再次等待簡溪伸來橄欖枝。
可是和林浩的這層關係又叫陳櫻不敢直接去面對簡溪,就像是自己做了一件極其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輩子都要活在陰霾中一樣。所以前一天晚上陳櫻接到了簡溪的電話後,她興奮了好長時間,至少她知道了簡溪沒有怪她,她便能夠多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