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的眼睛明亮,酒後的醉意絲毫沒有剝奪她明眸的璀璨,在夜色下格外誘人。
她沒有迴避和孫文宇的對視,眼睛緊緊的揪住了他的視線,趁着酒意,她莫名的有種放手一搏的想法,反正自己喝醉了,如果孫文宇吻下來了,她就嘗一嘗這個吻是什麼味道的。
孫文宇也看了簡溪良久,他知道她醉了,他想動卻不能動,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放開了自己的手,用粗糙的手指輕輕的颳了刮簡溪的臉頰,“憔悴的和一張紙一樣。”
“你才憔悴呢!”簡溪別過自己的身體看着外面的風景嘟囔道,她有些生氣,不知道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孫文宇的不解風情。酒意上頭,於是,愛情的自私戰勝了愛情的良知,道德被打敗了,然後被丟棄在某個角落裡。
簡溪當然知道,等第二天酒意下頭,她會爲今天的事情而後悔,可她還是想任性一次。只是沒想到,自己下了這麼大的決心,往前邁了一步,孫文宇就不多不少的往後退了同樣的一步,他們之間還是那麼遠,說不上天涯海角,就是恰好不能觸碰到彼此罷了。
“明天早晨起得來嗎?”孫文宇踩下了油門,發動着車朝着簡溪家的方向開去,簡溪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她不太高興。
這個女人,孫文宇瞥了一眼簡溪,非得要自己今天把她就地正法了纔開心嗎?他不是做不出,只是做了之後呢,明天怎麼辦?清醒過來的簡溪一定會再次把自己包裹的和一隻蝸牛一樣,只要看見孫文宇臨近就立刻把自己蜷縮在殼裡,逃避世界。
“你有幾天沒跑步了。”孫文宇說道。
“知道了。”簡溪把自己的身子一縮,靠在了孫文宇的座位上,扭着頭看着窗外的風景不去看孫文宇。孫文宇也只好任憑她如此鬧脾氣了,自己安靜的開車,一路的沉默,孫文宇將車速壓得極低,只要她在他身邊就是好的,他不強求太多。
“到了,”孫文宇掛了檔,把車停下來。
“謝謝。”簡溪面色平平,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推開車門說道,“我上去了。”
“需要我扶你嗎?”孫文宇問道,簡溪走路的步子已經有點S型了,不過意識還算是清醒,她擺了擺手,“我沒事兒。”轉過身跌跌撞撞的走到電梯裡,按了樓層回到了房間,孫文宇站在簡溪家的樓下,看見她房間燈光亮起來,簡溪的身影出現在窗簾的倒影上,他才放心的鑽回車裡朝這兩天臨時借住的酒店開去,走到半路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孫文宇猛地踩住了剎車,然後打死了方向盤調轉車頭朝另一個方向開去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簡溪,躺在牀上使勁兒的抓着自己的頭髮,“啊……”她想不明白昨晚到底是在幹什麼?
只是酒意微酣而已,雖然做事有些不顧後果,可是記憶還是全部都在的,她趴在被子裡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出去見人了,好在孫文宇把持的好,沒有做出什麼叫簡溪後悔的事情。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對,如果孫文宇對自己有意,那麼她都白送上門了,沒道理不吃啊!難道……簡溪雖然覺得有些懊惱,不過更傾向於自己的新發現,也許孫文宇根本就對自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從一開始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簡溪有些抓狂的從牀上坐起來,使勁兒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才從自己的牀上滾了下來,勉強還能記得前一天晚上孫文宇說過跑步的事情。
“簡溪,放輕鬆,”簡溪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說道,“你肯定是因爲孫文宇曖昧不清才覺得自己也喜歡他的,吶吶吶……現在誤會解開了,你們只是朋友!你還有什麼可心虛的呀,不就是個跑步嗎?當然要去了,難道要被人看扁不成。”
哼唧一聲,簡溪換上了衣服,把自己的包收拾了一番就出門朝着濱海大道趕去。出人意料的事情是,孫文宇沒有來。一向風雨無阻的孫文宇,今天居然沒有出現在濱海大道旁,簡溪覺得驀地有些擔心。
昨晚分開的時候好像都還好好的,今天忽然不出現一定有理由。
可是理由是什麼?簡溪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她只是草草的在人行道上溜達了兩圈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公司,想也不想的按下了總裁辦的樓層,匆匆的從電梯上衝下去,看着空蕩蕩的樓道,她又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做什麼?擡手看了看錶,距離上班時間還早,簡溪低着頭下樓找了一家麥當勞把早餐吃了。
一個上午誰也沒有提起過孫總的名字,陳輝也沒有叫簡溪去送過文件,到底孫文宇是來了還是沒有來,簡溪也不清楚。中午吃飯,蔡芬芬見簡溪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說道,“從上週末你失魂落魄的從外面回來,就一直不太對勁,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事兒。”簡溪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風輕雲淡一些。
“沒事兒?”蔡芬芬反問道,“沒事兒,你那天回來一句話不說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我怎麼敲門都沒有反應,沒事兒你這兩天莫名其妙、魂不守舍的,你加班加通宵被孫文宇點名批評的事情,我可是都聽說了。”
“研發的活兒要的急,我擔心我跟不上進度。”簡溪搪塞道。
“你和我還裝什麼傻?”蔡芬芬帶着點心疼的語氣說道,“你和孫文宇到底怎麼了?那天你們倆出去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事兒,”簡溪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腦子裡一團亂麻,她把頭髮都撥到了後面,雙手撐着自己的額頭看着蔡芬芬,“我可能最近PMS,心情不太好。”
“PMS?”蔡芬芬挑了挑眉,“你的生理期是月中,現在是月底,你PMS什麼呀?”
簡溪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把米粒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你在躲孫總?”蔡芬芬的對話說兩句,就會斷掉,可是她又不放心叫簡溪自己去處理這些事情,她擔心她會鑽牛角尖,簡溪過去的事情叫她背上的道德枷鎖比任何人都沉重,只怕她無法再承受一次被人戳着脊樑骨叫她小三。
“我只是避嫌!”簡溪說道。
“沒有嫌你避個屁?”蔡芬芬脫口而出的罵道。
簡溪咬了咬下脣,不說話,這個表情和反應證實了蔡芬芬的猜測,“你真的對孫文宇動情了?”她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再替簡溪高興還是擔心,曖昧不明的意味讓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會過去的。”簡溪說道。
“其實你們能在一起也挺好的,”蔡芬芬收起了剛纔逼問簡溪那番咄咄逼人的語氣,“至少孫文宇對你不是玩玩而已的心態。”
“他是一家公司的總裁,”簡溪看着蔡芬芬說道,“我呢?把身價擡到最高也就是一個海歸科研人員,說的難聽一些就是個臨時工,他就算是對我有想法,也不過是一時好奇罷了!過去了這個勁兒,他有他的家庭,有他的老婆,他的生活還是在那裡,他玩得起!我玩不起,我奉陪不了。”
“如果只是玩玩而已,孫總花費的代價就太高了……”蔡芬芬差點把一百萬的事情脫口而出,只是話到嘴邊又生生的給嚥了下去。
“什麼代價?”簡溪皺着眉頭不解的問道。
“額……”蔡芬芬想了想說道,“之前媒體鬧出那麼大的新聞來,Creation沒少損失,全公司那麼多職員,爲什麼她宋陽不找李雲潔、不找別的女工程師,偏偏把目光投在你身上,宋陽是孫文宇的老婆,她瞭解自己的老公。”
“你也會說,宋陽是他老婆嘛!”簡溪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蔡芬芬企圖解釋道,簡溪卻已經端着吃過的餐盤站起身離開了餐桌的位置,她大步的朝着自己辦公室走去,腦子裡一片亂麻,她在逼自己靜下心來處理工作上的事情,腦子滿滿當當被程序和電路佔據的時候,她才能忘記這些事情。
一個下午的時間,簡溪和祁雪一起驗證軟件的BUG,不停的操作和觀察結果叫她無暇去理會腦海中糾纏不清的想法,一直到下班,她的手都沒有停過。祁雪先關了電腦,看着簡溪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我……”簡溪想了想,“我等會兒再走吧,這會兒下班的人正多,我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她笑道。
“那你走的時候記得關電。”祁雪囑咐道,他們已經習慣了簡溪這樣的工作狀態。
“嗯,”簡溪應了一聲繼續把目光投在了電腦的屏幕上,不知不覺天色就完全暗了下去,最後所有的人都離開了辦公室,只剩下簡溪一個人還坐在那裡不停的重複着相同的步驟驗證自己小組出產的產品是否具有可靠性。
“還沒走?”一個疲倦而又熟悉的聲音在簡溪的耳邊響起,她猛然擡起頭有點驚慌失措的企圖去關電腦,掩飾自己還在加班的事實。